数智时代全球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的特点、困境及建议

　　周建新 刘与白

　　【内容提要】数智时代深刻改变了全球新生世代的人文交流形态与方式方法，呈现出时空边界不断重构、互动范式多维演进以及情感叙事话语创新等特点。然而，算法逻辑与人文价值的冲突、数字拟真对文化原真性的消解、数字鸿沟加剧文化权利失衡，以及技术迭代侵蚀认知生成等问题，也将引发人文交流空心化、碎片化与工具化的风险。基于此，应着眼于智能向善的伦理导向，构建平等共享的交流渠道，打造情感共鸣的内容，推动形成更具包容性、创造力与可持续性的人文交流模式，进而实现共存、共情、共赢的人文交流生态格局。

　　【关键词】数智时代 人文交流 新生世代

　　当前，全球化与数字智能技术交织，技术与代际更迭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人类社会交流交往的图景。“Z世代”（泛指1995年到2009年之间出生的人群）和“α世代”（泛指2010年后出生的人群）作为人类历史上首个完全成长于数字技术环境中的代际群体，正重新定义人文交流的形态、内容与方式方法。相较于之前的代际，新生世代既是数智技术最活跃的实践者，又是虚实文化场景融合的产销者，更是全球人文交流范式转型的推动者。鉴于此，探索数智时代全球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的特殊性与复杂性，分析交流实践中存在的困惑与风险，对于人类文明在智能技术浪潮中的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一、数智时代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的转型与特点

　　人文交流可理解为不同国家、文明背景下的人民之间——为了增进相互理解和友谊——所进行的跨文化交流，包括直接交流及分享他们之间的不同理念和体验。①对于全球视野下的人文交流而言，它的本质是跨越地理与文化边界的价值观对话，涵盖教育、艺术、科技、伦理等多个层面的内容。目前，数智时代新生世代人文交流呈现出技术变革、范式演进与情感叙事交织的立体图景。技术重构时空边界，消弭历史与当下、本土与全球的区隔；范式演进跳出传统交流渠道，在交互共创中实现文化的活态生长；情感叙事则通过共情与感化，为全球人文交流注入话语艺术的活力，推动价值共识的柔性凝聚。三者共同作用，不仅重塑了人文交流的形态与效能，更在技术理性与人文温度的交融中，为全球文明对话提供破壁路径，助力构建共存、共情、共赢的文明交流新生态。

　　（一）技术变革推动人文交流时空不断重构

　　在数智时代，技术变革成为人文交流时空重构的强大驱动力。在时间维度上，数智技术主要体现为记忆的回溯与文化的延绵，通过搭建跨越时间的思想对话场域，帮助新生世代突破传统交流的时间限制。短片《孔子神游记》用大模型让孔子与利玛窦、伏尔泰等展开元宇宙对话，并用中英双语进行传播，海外青年称其“用技术复活了思想碰撞”。尽管未完全还原历史细节，但这种技术所实现的回溯与延绵，为东西方哲学交流提供了新思路，即应用元宇宙通过异度空间映射实现历史与未来的对话，进一步印证了数智技术在拓展交流时间维度上的巨大潜力。

　　在交流空间方面，人工智能技术实现了虚拟的拓展与现实的并行，丰富了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的空间维度。敦煌研究院运用高精度的三维扫描技术，将莫高窟第61窟的五台山图等壁画的色彩和纹理转化为一比一的数字孪生模型，结合AI图像修复技术将壁画中难以肉眼辨识的千年褪色笔触进行智能复原，并在此基础上开发了数字藏经洞项目，构建满足用户开展沉浸式探索的历史场景，打破了实体洞窟每日3000人限流的物理限制。该项目上线首月就吸引了百余个国家的青少年参与，其中部分用户在TikTok平台上发布的洞窟漫游第一视角视频引发广泛讨论，并衍生出数字壁画配色挑战、虚拟飞天换装等话题标签。这种技术架构与文化形态，既保证了实体空间的真实感，又创造出虚拟空间的开放性，形成了人文交流的平行宇宙，让受众足不出户也可纵览异域之地的文明盛宴。

　　（二）范式演进推动人文交流方式持续变革

　　数智时代到来推动人文交流方式发生深刻变革，包括交流渠道、交流内容等多个方面。一方面，移动与穿戴设备使新生世代的交流渠道变得更加多元，更让多样化的文明交流随处可见、轻松实现。移动设备通过收集运动数据并与应用程序联动将信息同步到社交平台，形成全球可参与的虚拟竞赛场所。如李宁和简极科技共同推出的“李宁–WiCore智能足球”能实时记录追踪足球的运动信息，将训练数据分享到社交平台与其他用户在线竞技，不同城市的用户也能形成虚拟竞技社群。智能手环等穿戴设备则通过监测生理指标生成个性化报告并同步到相关平台，青年用户可将健康数据分享至线上社区，以获取同伴监督或专业建议。移动设备与穿戴技术的普及，使人文交流从特定场景的刻意为之，转变为举手投足的伴随性行为。

　　另一方面，交互共创是新生世代人文交流内容的特点。例如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在全球票房与话题热度上获得双丰收，“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火速引发各国青年的关注。在海外社交平台上，“哪吒”的形象被拆解成各种可参与的文化元素：日本网友对比哪吒与漩涡鸣人，探讨东方宿命论的突破；德国影迷用AI把混天绫、风火轮改造成蒸汽朋克装置，制作了赛博哪吒短片；巴西动画爱好者在本土平台发起哪吒重生计划，将反抗父权故事融入贫民窟少年的成长叙事。在现象级电子游戏《原神》中，京剧角色云堇的《神女劈观》唱段引发了全球热潮，新生世代们通过拆解西皮流水等专业唱腔术语、转化靠旗等传统符号为可视化素材、模仿京剧程式动作等实现了文化的数字复现，并跨国组建“云翰社”剧团，将甩袖亮相等戏曲身段融入角色战斗设计中。上述案例说明，新生世代倾向于通过交互共创机制，打破了从专业制作到大众消费的传统文化生产模式，在拆分、重组、共创中完成对文化符号的转译与重构，让固有的文化标本和符号在全球参与中不断催生出新样态。

　　（三）情感叙事促进人文交流效能迅速提升

　　人类对情感纽带的深层需求是文化沟通能够跨越万水千山的内在动力，新生世代的关注点也逐渐由追求宏大叙事转向细水长流的日常生活，以平凡性切入，聚焦共性关切，打破信息茧房，追求命运与共。②新生世代所采用的情感叙事手段，本质上是对人类共同经验的内核挖掘。当文化交流从概念灌输转向故事共情，新生世代得以在细微处发现人文交流共通的精神基因。如原创短剧《逃出大英博物馆》把“中华缠枝纹薄胎玉壶”塑造成拟人形象，通过“文物思乡”的动情叙事引发全球对殖民历史的思考。剧作巧用“文物家书”的隐喻将文化归属的抽象争议转变为具体的情感感化，既弱化了数字时代文化传播与意识形态间碰撞的矛盾，也在无形中拓展了人文交流的深度。

　　同时，新生世代在媒介环境中也会通过接受与认同的动态机制实现交流目的的价值共识。如《少年会客厅》作为一档面向全球Z世代群体的新媒体节目，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新时代发展成就以及全球时事热点等各类议题展开探讨。在推动中俄青年交流过程中，该节目创新性地引入盲盒漂流记形式，促使中俄青年通过互赠承载文化特色的礼物进行互动交流，巧妙地将抽象的文化差异转化为具体可感的生活体验。除此之外，节目本身的访谈、论坛、演讲等形式也助推了文化的接受与认同，各国青少年围绕全球热点议题从自身文化背景出发，运用批判性思维分析讨论，在坚定自身立场前提下理解不同文明的发展逻辑，认识文化身份的多元性与复杂性，进而形成文明全球化与在地化融合的价值共识，促进世界文化交流互鉴，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

　　二、人文交流的现实问题与困境

　　在数智技术全面介入人文交流的时代语境下，全球新生世代文明交流的便利性、延展性、震撼性、参与性毫无质疑会有大的突破，而且还将不断演进，但带来的问题也不容小觑，技术理性与人文诉求的深层矛盾日益凸显，数字复制的拟真陷阱威胁文化原真性存续，技术迭代的加速效应冲击文明积淀的时间根基，算法的流量逻辑与人文交流价值追求不断碰撞，数字鸿沟的权力结构扭曲交流平等性本质。

　　（一）虚拟仿真的“迷惑性”与文明原真性的矛盾

　　虚实交融的文化场景重塑了人类对文明的认识与理解，数字孪生技术创造的完美复刻在一定程度上威胁了文明的存续根基。敦煌壁画的虚拟修复虽延长了文物存续周期并扩大了交流范围，却在客观上制造了“数字等同原真”的认知陷阱。新生世代通过VR设备沉浸式体验复原壁画时，往往将技术生成的色彩饱和度、线条流畅度视为历史本真，忽视壁画背后的宗教仪式、社会语境等深层叙事。短片《孔子神游记》通过大模型构建孔子与伏尔泰的跨时空对话，却因技术对语义的切割，使仁政思想被简化为关键词组合，儒学体系中礼乐教化的复杂性也被消解。当虚拟内容成为主流认知来源时，文明传承的本体底蕴不断面临被技术拟像取代的风险。就像鲍德里亚所警示的“超真实”正在吞噬文化原真性——数字复现越逼真，真实的意义体系越空洞，文明记忆有沦为可编辑数据片段的危险。

　　（二）技术迭代的“加速性”与文明深层积淀的矛盾

　　技术迭代追求“秒级信息代谢”，即在迭代升级中颠覆重构、不断推陈出新，然而“加速主义”狂欢正在侵蚀人文交流的认知根基。当演讲者还在尝试通过一定时间的语言交流让观众搭建起认知框架时，新生世代们只用几十秒的时间使用OpenAI等软件就能完成从接收到解构、再到再生产的认知循环。人文交流中难以用语言、数据、代码明确表达的默会知识与历时性积淀正被技术中介剥离，文化对话沦为数据手套中的握手。传统人文交流的价值传递是浸润式的，旨在通过日常相处中的行为示范、文化仪式的参与体验，虽知其然却难以言明，需要在耳濡目染中形成认知，而数智技术催生的插件化交流模式，将价值传递简化为知识模块的快速植入。苏州评弹老艺人认为唱腔中的“气口”“润腔”需通过长期体悟方能传递江南文化的细腻韵味，但现在技术发展产生的“AI 评弹生成器”让普通民众输入关键词即可生成定制唱段，虽实现日均创作量破万，但原有的时间积淀与文化底蕴却大打折扣。当技术迭代速度超越人类认知的生理极限，人文交流将失去其珍贵的属性——在时间与情感的褶皱中孕育的文明厚度。

　　（三）算法逻辑的“趋利性”与人文交流价值追求的矛盾

　　文明交流互鉴绕不开价值碰撞、接受与认同。算法作为数智时代人文交流的“隐形基础设施”，其运行逻辑与人文交流的本质诉求之间存在内在矛盾。算法通过数据标签将多元文化符号简化为可计算的流量单元，导致文明对话异化为数据博弈。非遗短片《瓷韵》在海外传播的过程中，算法将青花瓷烧制技艺自动匹配“东方奇观”的标签，使工匠精神、美学体系等深层文化内涵被剥离，最终沦为猎奇式消费的载体；三星堆黄金面具的“出海”交流则更为典型，包含考古学解读的专业内容播放量不足百万，而“外星文明猜想”的娱乐化标签却借算法推荐获得破亿流量。这种流量至上的机制，实质是将人文交流的核心，即价值与文明的对话，降维为数据交换，导致文明互鉴的精神内核面临空心化危机。

　　（四）数字鸿沟的“突变性”与人文交流效能指向的矛盾

　　全球文明基础设施、文化资源分布不均天然存在，是人类文明在历史长河中形成的客观现实。而千百年来，人类文明交流的目的也正是对这种不均衡性进行“改造”，让繁花似锦的全球文明在不同地域和国家得到传播、欣赏，从而共建世界的美好大同。人类社会的这种理想追求从未放弃，数智技术更是被寄予厚望。但是数智技术也带来了新的文明不对称性，加剧了文明核心地带与文化边缘地区的差距，直接导致文化表达权与解释权的结构性倾斜。从《哪吒》IP在海外二次创作与传播的轨迹看出，基础设施建设富集地区的创作者可借助AIGC等工具对文化符号进行深度解构和传播，而相对薄弱地区的青年则大多只能作为内容消费者与接受者。这种现象印证了赫伯特·席勒“文化帝国主义”③理论在当代的演进——资源巨头通过数据接口与算法特性，将边缘文化挤压至数字生态的边陲地带，使全球人文交流形成新的隐性霸权格局。而更深刻的矛盾在于，数字鸿沟违背人文交流平等多元的理想化追求，原本希望互通有无实现不同文明的共同跃升，却因数字资源分配失衡，反而强化了中心与边缘的文化权力结构，导致数智时代的“巴别塔”④生成。

　　三、数智时代新生世代人文交流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面对数智时代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的新特点、新环境和新问题，如何促进新生世代文明交流高质量发展关系中国文化软实力建设，关系中国国家形象建构，也关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建设与发展。当前，可从共享成就、共建渠道、共情天下和共创未来四个维度入手。具体而言，以智能向善和技术理性为伦理导向，确保技术进步与人类福祉同步发展；构建以人为本的交流渠道，从生存基础和精神生活两方面加强跨文化互动；以文化自信为基石，以话语创新为手段，生产具有全球共情力的人文交流内容；倡导文化多样性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推动实现文化之间的和谐共荣。从而形成更具包容性与创造力的文化对话模式，让文化与交流回归到反映真正集体认同和价值归属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文明对话体系。⑤

　　（一）共享成就：坚定智能向善的人文交流导向

　　在技术加速重构人类文明秩序的当下，人文交流的本质已从传统的地缘文化对话演变为技术逻辑与人文价值的博弈。新生世代作为“数字原住民”，⑥其精神世界被算法、数据流与虚拟现实交互深度形塑，唯有以智能向善⑦锚定技术伦理航向，以技术理性构建批判性认知框架，方能实现人文交流从工具性互动向本体性共生的跃迁。应倡导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与公共服务相结合的合作范式，为跨国人文交流提供可复制的行动框架，例如在“一带一路”倡议与各国开展的合作中，使技术创新服务公共福祉。此外，可参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工智能伦理问题建议书》制定全球通用的文化传播算法伦理规范，明确算法开发者作为“文化守护者”的责任，结合用户的实际体验和反馈，及时调整技术应用策略，在创新发展中不断优化人文交流的质量。边界划定在数智时代同样关键，技术理性要求人类在技术应用和发展过程中秉承审慎和批判的精神，关注技术的安全性与可控性。例如爱丁堡大学“体验式人工智能研究中心”发起的艺术家驻留项目，以“公平、道德与透明的人工智能”为主题，要求艺术家结合AI技术创作能引发公众对算法偏见、数据隐私等问题反思的作品，并在国际艺术节展出，推动技术与人文深度对话。

　　（二）共建渠道：重塑以人为本的人文交流格局

　　共建平等、开放的交流渠道是重塑以人为本的人文交流格局的重要支撑，在实践过程中需要紧密结合新生世代“生存”与“生活”这两个关键环节。生存问题是人类一切活动的基础，数字技术的发展应首先致力于保障和满足新生世代的基本生存需求。而生活维度则是人文交流的核心所在，数字化技术需要促进新生世代在精神、文化与价值观层面的深度体验、互动与融合。在基础保障的通道构建中需重点关注新生世代基础生存需求并搭建更具支撑力的共享资源体系，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是关键切入点——当前全球数字差距显著，众多地区青年难以获取高质量信息服务，国际社会需加强协作，加速全球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尤其在发展滞后地区推进互联网与通信设施普及，提升新生世代网络接入水平，缩小信息获取鸿沟。教育资源均衡化是另一重要生存基础议题，全球教育资源分布失衡制约青年发展，构建数字教育资源共享平台并推动在线开放教育资源广泛传播，能为不同地域青年提供更公平的教育机会，助力其适应数字时代需求。学校可探索设立技术与人文交叉实验室，打破学科壁垒构建动态知识系统，将数字技能升维为文明对话能力，以培养兼具技术素养与人文判断力的复合型人才。

　　在日常体验的人文交流渠道建设方面，应致力于增进新生世代跨文化理解与精神生活质量。跨文化数字社群构建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实践，新生世代利用社交媒体、数字社区等工具突破地理限制，形成跨文化的互动空间。文明交流实践中，要通过组织国际青年论坛、在线文化节等多元数字交流活动，促进不同国家青年在思想观念、文化习俗与价值理念方面的深度沟通。另外，将人文交流融入新生世代的日常生活，也是提高人文交流效果的重要途径，将人文交流深度嵌入新生世代的学习与生活场景，以技术为媒介、以议题为触点、以创作为载体，将抽象理论转化为可体验、可传播、可参与的日常实践。

　　（三）共情天下：创作生产中外融通的人文交流内容

　　打造具有全球共情力的中外融通人文交流内容，需要以文化自信和话语创新为核心支撑。文化自信为人文交流提供精神基础，使文化传播更具底气与感染力；话语创新则提供了有效沟通的路径，推动跨文化内容被全球接受与认可。文化自信是中外融通人文交流内容的重要基石。当今面临开放且多元的全球文化环境，只有深刻理解和高度认可自身文化，才能在全球人文交流中以真诚与自信的姿态进行有效传播。新生世代需要积极挖掘本民族传统文化的优秀元素，将其与时代精神结合，创造出富有时代感和国际传播潜力的文化产品。如利用短视频、网络直播、数字艺术展览等数字媒介形式，以生动有趣的方式展示本土文化的独特性与深厚底蕴，从而引发全球年轻群体的文化共鸣。还可通过国际文化节、青年交流论坛等形式，让年轻人有机会深入了解、体验并欣赏其他文化，进一步增强文化自信和跨文化理解。

　　话语创新是数智时代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的关键突破口，要求新生世代具备适应全球传播语境的表达能力，以创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跨文化交流内容。当前，传统的话题与表达方式已难以满足新生世代快速变化的审美与文化需求，其必须积极探索和创造新的话语表达体系，尤其重视在国际传播中的表达策略和语言风格，以增强自身文化在全球的接受度与影响力。新生世代可以通过新媒体技术和创新的内容形态，如直播互动、社交媒体故事化叙述、沉浸式虚拟现实体验等新颖形式，增强文化内容的趣味性、互动性与传播效能。

　　（四）共创未来：畅想美美与共的人文交流生态

　　构建高质量的全球新生世代人文交流生态，需要深刻理解并践行“各美其美”与“天下大同”的理念。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思想，在尊重并发扬各民族和文化个性的基础上，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美美与共、共创未来的理想图景。“各美其美”的理念强调每种文化都有其独特价值和美感，全球人文交流生态应充分尊重和保护这种文化多样性。“君子和而不同”，要倡导在人与人、民族与民族之间追求和谐共处的同时，也尊重彼此的差异与个性。数智时代提供了广阔的交流平台与手段，各国青年可以借助数字技术，积极展现并传播各自文化的特色与魅力。自媒体平台可以帮助年轻一代更有效地讲述、传播各自文化的故事，从而构建包容、开放的全球文化格局。

　　“天下大同”则表达了全球人类共同繁荣与和谐发展的终极愿景。所谓“道法自然”，强调顺应自然秩序，寻求普遍的和谐统一，这与当前全球化趋势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追求密切相关。新生世代在全球人文交流中，应努力培养共同体意识，积极参与全球性议题的探讨和合作，如生态环境保护、和平与发展、社会正义等领域的对话与协作。青年群体通过跨国教育交流、联合研究项目、国际青年论坛等形式，可以深化对彼此间的理解与信任，促进全球范围内的协作与共赢。

　　四、结语

　　数字智能时代全球新生世代的人文交流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更是一次技术与人文深度的交锋。作为数字原住民的“Z世代”和“α世代”，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文明变革中以技术为笔、以文化为媒，探索如何在数智世界构建多元文明共生的新图景。但技术赋能与人文价值的矛盾也不容忽视，算法思维窄化价值追求、数字拟像侵蚀文化本真、技术垄断加剧话语失衡、迭代超速稀释文明厚度等问题共同构成数字时代人文交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面向未来，新生世代唯有在数字狂飙中坚守人文温度，在算法洪流里守护文化根脉，方能书写出超越技术工具性、彰显文明主体性的新篇章——这既是数智时代赋予青年人的使命，亦是文明存续对技术革命的终极叩问。

　　周建新系中国传媒大学科学研究处处长、研究员；

　　刘与白系中国传媒大学2023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