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专家金辰勇：奥巴马力荐的世行行长人选

　　当人们对“某某是某国人”这种游戏开始淡化的时候，这个完形填空中的最新主角还真与韩国扯上了切实关系。

　　韩国《朝鲜日报》近日出了一个很吸引人的头条——《世界三大组织之中韩国掌握了两个》，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文章说的是继韩国人潘基文成为联合国秘书长后，美国政府近日又提名美籍韩裔的金辰勇角逐世界银行行长一职。

　　虽然金辰勇的国籍在太平洋的另一端，但韩裔的出身就足够让第一次掌握了确凿证据的谱系学家欣喜。“世界银行行长是韩国人”，这句话似乎正在接近事实。

　　公共卫生专家提名执掌世行

　　名声并不十分显赫的金辰勇之所以一夜之间成为上千万韩国人心目中的英雄，是因为3月23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动身前往韩国参加首尔核峰会之前，宣布提名担任下届世界银行行长的人选，就是韩裔的金辰勇。

　　在白宫玫瑰园，奥巴马对曾担任新罕布什尔州名校达特茅斯学院院长的金辰勇作了高度评价，称金辰勇的个人经历充分体现了美国的多样性，还同时称赞了他在发展中国家的工作经历。奥巴马说，该让一个发展问题专家来领导全球最大的发展机构了。

　　金辰勇同时出席了在玫瑰花园的活动，并站在奥巴马身边接受了这一提名。仪式期间，金辰勇没有发表任何公开评论。但在致达特茅斯社区的一封电子邮件中，他已开始高度评价自己的新东家，将世界银行称作是“当今世界抗击贫困和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援助的最重要的机构之一”。

　　从金辰勇的评价可以看出，他已经对世界银行做了不少功课。总部设在华盛顿的世界银行是世界上主要的政府间金融机构之一。由于美国是世界银行的最大股东，长期以来世行行长一直由美国人担任。按照规定，新行长人选必须得到世行执行董事会的批准。

　　现任行长佐利克宣布会在今年6月结束任期。按照世行声明，新行长人选提名于3月23日截止，而美国在最后一刻将金辰勇推上了前台。

　　这一做法颠覆了70年来的一大传统。世行自成立以来，共经历了11位行长，包括现任行长佐利克在内，全部是来自华盛顿的政治家或纽约的金融家，并带有明显的美国国内党派政治色彩，时任民主党或共和党总统通常会提名本党阵营的高官出任该职。

　　金辰勇的背景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不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国白人，而且是来自学界的公共卫生专家。他的出现使得白宫此次提名的人选，首次不再囿于华尔街银行家和美国政府高官。

　　奥巴马在提名金辰勇的讲话中说，“我不认为世界银行还有更好的领导人选择。”而让一个搞公共卫生的专家去领导银行，按常规思维很难让人信服这是最佳人选。

　　金辰勇早先也曾展示过其经济学观点。在2000年出版的与人合著的《为增长而死》一书中，金辰勇对“新自由主义”和“由企业主导的经济增长”提出了批评，并指出，它们在许多情况下都令发展中国家中产阶层和贫困人口的生活境况变得更加糟糕。金辰勇还在书中提出了一些争议性观点。比如，他与另外两名学者在引言中谈到：“本书通过研究表明，对GDP增长以及企业利润的追求实际上使数百万人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

　　这种观点自然有支持者，同时，又似乎变成一些人批评他的口实。“金辰勇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似乎带有反增长倾向的世行行长。”纽约大学经济学教授威廉·伊斯特利说，“即便是像我这样最严厉的世行批评人士都认为，经济增长是我们所需要的。”

　　喜欢打橄榄球的东方人

　　先不论是否贫穷者会从金辰勇的增长理论中获益，单从个体发展看，如奥巴马所言，金辰勇的经历是成功典范。

　　现年53岁的金辰勇出生于韩国首尔，5岁时随家人移居美国，在爱荷华州小城马斯卡廷长大。他的父亲是一名牙医，曾在爱荷华大学任教。他曾在接受韩国媒体采访时表示，他从小在一个没有东方人的地方长大，感到很孤独。

　　学业上成绩不俗，在运动场上也身手矫健。他喜欢的是一种纯美式的项目：美式橄榄球。在这种讲究身体对抗的运动中亚裔选手可不多见，金辰勇却凭借优异的表现成为马斯卡廷中学美式足球队的四分卫，是毕业典礼致告别辞的学生代表。金辰勇成绩名列前茅，后进入名校布朗大学就读。之后他还于1991年在哈佛大学医学院获得医学博士学位，1993年获得哈佛大学人类学博士学位。

　　金辰勇与哈佛医学院的同窗保罗·法墨共同创办了健康合作者组织，并曾担任该组织的常务董事。这个组织改变了国际开发界人士看待贫困人群医疗援助的方式，强调对贫困人口的尊重及预防保健的必要性。除比较有名的海地医疗行动外，该组织也在俄罗斯、卢旺达、秘鲁、莱索托、布隆迪和其他国家倡导以社区为基础的医疗保健模式，另外还在波士顿地区致力于帮助贫困艾滋病患。

　　在世界卫生组织任职期间，金辰勇在艾滋病毒和艾滋病部门主持工作，帮助发展中国家改善治疗、预防和保健工作。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秘鲁首都利马，他曾帮助制定了首个在穷国大规模治疗多重抗药性肺结核的项目。

　　2003年，金辰勇获得麦克阿瑟奖。该奖被视为美国跨领域最高奖项之一，每年有代表性的奖励20至40名美国人，颁发给那些在各个领域、不同年龄“在持续进行创造性工作方面显示出非凡能力和前途”的人。

　　作为国际知名的医学家和人类学家，金辰勇曾任哈佛大学医学院世界卫生及社会医学系系主任，并于2009年3月被任命为达特茅斯学院历史上第17任校长，成为常春藤名校历史上第一位亚裔校长。

　　由于广泛的影响，金辰勇曾被《时代》周刊评为2006年世界100位最有影响力人物之一。虽然长期和疾病打交道，金辰勇却不是一个死板的人。

　　近来，一段金辰勇在学校进行才艺展示的视频在网上迅速传播，让世界银行的员工有机会一睹可能是未来上司的风格。在2011年名为“达特茅斯偶像”的才艺比赛中，金辰勇校长身穿太空服，戴着无指手套，手举荧光棒，演唱了20世纪80年代风靡一时的歌曲《生命时刻》。

　　贫穷国家工作经历成为“护身符”

　　金辰勇被提名为世行行长人选获得美国国内的普遍支持。据称，他被提名与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密不可分，克林顿称对金辰勇的任命感到高兴，他说：“考虑到他多年来对国际开发，尤其全球医疗保健与艾滋病治疗所投入的努力，金辰勇是世行领导人的绝佳人选。”克林顿曾经在“克林顿全球倡议”上亲自引荐作为演讲嘉宾的金辰勇，国务卿希拉里也曾力挺金辰勇获此提名。

　　美国财长盖特纳也挺他，“金博士的跨领域能力是世行时下尤为需要的，我认为，他会让世行印象深刻。”

　　如果在过去，仅是这样的支持力度，足够稳稳将金辰勇送上世行行长的宝座，毕竟依照美国与欧洲国家之间的非正式协议，自世界银行1944年成立以来，美国一直负责决定世行行长人选，而欧洲则拥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人选的决定权。

　　但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发展中国家要求改变世行行长由美国人世袭的呼声越来越高，世行自己也开始强调行长评选过程中的公正性和透明度。

　　2011年，世行187个成员达成一致，决定采取透明、择优的方式遴选新行长。而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在世行新行长人选上的态度和推举力度表明，期望推动世行革新，寻求改变全球金融体系格局。目前，前世界银行官员、尼日利亚财政部长伊维拉加入了世行行长职位的竞争，支持她的国家包括尼日利亚、安哥拉和南非。此外获得提名的还有另外一位发展中国家候选人：前哥伦比亚财政部部长奥坎波。

　　世界银行在3月23日声明中说，未来几周，世行将在华盛顿对3名候选人进行面试，初步定于在4月春季会议前通过执董会达成共识的方式选出新行长。

　　从技术的角度看，根据世行投票机制，美国拥有最大单一投票比重，预计还可获得欧洲国家和日本的支持，美国推荐的金辰勇仍为最有可能当选的人选，即使如此，他也成为第一位将通过“竞争上岗”的世行行长。因为从1945年世行成立以来，这是第一次有非美国籍的候选人与美国人公开竞争，也是发展中国家第一次向世行行长职位发起挑战。

　　美国对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诉求乃至竞争也早有准备。之所以提名亚洲面孔的金辰勇，也可视为对发展中国家的某种妥协。奥巴马宣布提名金辰勇时说，世界银行绝不仅仅是一个银行，而且是“我们减少贫困最有力的工具之一”。

　　奥巴马政府的一位高级官员透露，金辰勇在之前的面试中谈到在乡村从事最基层工作的经历，以及在世界上最穷的一些国家的亲身实地经历，如海地和卢旺达，从而获得了奥巴马和其他美国官员的肯定。这位官员说，金在世界卫生组织的工作经历给了他处理复杂局面的外交经验。

　　曾在贫穷国家工作的经历也许能被金辰勇拿来当做“护身符”，估计在未来几周拜访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时会获得支持。金辰勇拜访对象之一的卢旺达总统保罗·卡加梅就在一份声明中说，金辰勇是非洲人民的挚友。

　　国际舞台上的韩国身影

　　虽然金辰勇是美国公民，但韩国人或许更关注他成为世行行长道路上的一举一动，并从中解读出更多的意义来。

　　韩国国际广播电台第一时间就报道了奥巴马将金辰勇提名为下一任世界银行行长的消息，说他被任命为下一任世行行长的可能性很大。韩国《朝鲜日报》则报道，华盛顿提名美籍韩裔的金辰勇角逐世银行长，充分凸显韩国在国际社会的地位。

　　据称，当美国媒体报出这个消息后，一名在美韩国资深外交官对媒体查询说：“是事实吗？我不知道，我现在去确认。”外交通商部相关人士表示：“（美国）当地使领馆没回应相关报道。”企划财政部也表示：“看到报道后才知道。”

　　知道消息稍晚，却丝毫不影响韩国人以金辰勇为骄傲。3月24日韩国总统府发言人朴正河对金辰勇被提名世行行长表示“热烈欢迎”。韩国YTN电视台则直接说，金辰勇被“内定”为下任世行总裁，显示了亚洲国家在国际社会力量版图的崛起，并标志着世界三大权力机构，即联合国、世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首脑中，韩国人占了两个。

　　有韩国媒体报道说，国际大舞台上韩国身影越来越多，意味着国力富强和影响增加。报道金辰勇时，韩国媒体没忘记他们的另一个骄傲：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

　　6年前，韩国外交官、政治家潘基文通过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投票接替科菲·安南，成为第八位联合国秘书长，他是第二位来自于亚洲的联合国秘书长，连续两个任期至2016年12月31日止。

　　潘基文精通英语和法语，并且熟悉德语和日语，还懂一些汉文。

　　文 | 王亚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