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与权势

  12月21日下午,我做了件蠢事。

  事后约莫有半天时间,我很想把那份愚蠢推诿给其他什么人,或者用其他什么理由来粉饰一番。还好有玛雅人,当天但凡有人留意到我的蠢事,我多半轻描淡写地回道:太正经,那就对不起21日。

  几日三省后,我兴起重翻一部书的念头,戴维.哈勃斯塔姆写的《媒介与权势》。我记得第一次读完这部上下两册的书,大致的想法是:媒介若像独裁政府一样拒绝社会监督,最终必会失去公义与底线,合流于资本与权力。

  至于我缘何又浮起当时的读后感,还是先从我做的蠢事说起吧。这件事与新浪有关。

  最近几个月,我们在关注从PC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迁移的过程中一些“在位者”的转型变化,新浪是其中值得研究的公司。

  可以说,新浪创造了门户网站的媒体运营模式——如何聚合内容,如何制造新闻,如何建立盈利模式。在门户网站活着走过.com的互联网泡沫后,新浪基本确立了它的门户地位。此后新的互联网应用和技术相继出现,新浪也试图吸纳,但鲜有建树,直至微博诞生。微博的交互性和迅速增长的用户,让许多人一度以为新浪将成为社交网络的新贵。

  然则,最近一年,事情有了一些新变化:一、腾讯微信声誉日隆和新浪的财务压力日益增大,微博的运营和商业化会何去何从,备受关注;二、阿里有意入股新浪微博;三、曹国伟缘何要买麦考林?2012年的季度财报上的利润变化,令人将目光投向早前新浪与麦考林的一笔交易; 四、市场开始流传新浪CEO人事变动的消息。

  而我说的蠢事与新浪的这则人事传闻有关。

  21日下午,我正泡在微博中琢磨微相册的应用。我们的专栏作者魏武挥长期跟踪新浪动态,我邀请他为杂志写一篇新浪公司的研究评论(具体见内文《谁来照耀新浪》)。他曾提及他对新浪微博用户数的质疑,理由之一就是不相匹配的微相册的用户数。这种基于简单统计方法的推论,我希望能够多加验证。

  泡在微博里,表达的欲望就蛇形而出。一则来自记者的新消息,刺激我发布了一条微博,事关新浪人事变动。

  发布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首先,作为被认证的媒体从业者,需要更谨慎地核实信息和发布信息,哪怕它来自值得信赖的信息源。其次,何必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呢,尤其是主人家正风声鹤唳着。

  新浪有反应,我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一次,它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新浪微博决定以“发布谣言”为由,来制裁我这位不遵守新浪微博公约的用户,并且“连坐”利益相关者——《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的官方微博。它的处理方案是取消我的微博账号,令杂志的官方微博禁言。

  终究是自己犯傻在先,无意纠缠,却得以窥见新浪微博平台管理的一二特点。

  摘录部分对话整理如下:

  微博管理员:你发的新浪人事变动传闻,经我们认定是谣言,因此会处理你的微博和《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官方微博。

  肇事者:你们如何界定谣言?那是一则消息,我注明消息源了。

  微博管理员:那请你们提供消息源的身份证明。

  肇事者:……好吧;是我发布的微博,为何又要处理杂志的官方微博,它还在我的微博出来后, 致电新浪以求证,并迅速发布了你们新浪的回应。

  微博管理员:它转发了你的微博。

  肇事者:那么多人转发了,缘何单就处理它?

  微博管理员:这,我们会把握的。

  肇事者:……

  巴尔扎克曾在《幻灭》中将媒体比做“国家的统治者”,网络造就的平台化的媒介,正在呼应巴尔扎克的想象。正是如此,如何制定和执行平台的“法律法规”,将变得空前重要。因为,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种生态文明的形态与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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