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英 童心如初 桃李香浓

　　流光似水，似水年华，青春于她似晨曦已消失在眷恋的夕阳辉光之下。忆豆蔻光阴，她用心承载设计烛火，行走在黑暗的迷雾之中，蹒跚在颠簸的荒地之上，静候破晓之光璀璨华夏。现在，似拂晓之火早已火焰炎炎。然而，她的脸庞已被时光浸染，刻下岁月的痕迹，但初心不忘的她设计依然风华正茂。

　　朴素中国，梦想斑斓

　　上世纪五十年代某个寻常的日子，对于袁杰英来说却无疑是一个改变一生的一天。她在染织系大三的时候，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老院长张仃、雷圭元极有远见的提出要为创建中国的服装设计专业做准备。成绩优异的她同另一个二年级的女生幸运的被选为重点培养人才。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渺茫中探索、前行，义无反顾地决心迈向创业的航行之船。

　　50年代的中国，一眼看过去就是落后，虽然它怀揣着“悠久历史，传统文化”的瑰宝，但距离现代艺术太远。中国被边缘化的艺术状态只能允许她以观察员的身份参加国际服装博览会，想要成为代表是很难的事情。“那个年代的中国很是‘朴素’，苏联花布、布拉吉还是政府提倡才在群众中慢慢流行起来。当时了解服装设计就是看苏联画报、杂志，但就这些于国内而言也已是很新奇的事物了。”然而，袁杰英就是在群众穿着“灰、黑、蓝”的时代开始了“天方夜谭”般的中国服装设计梦。

　　说是创建专业，实际上并没有专业的导师进行辅导，但依靠着多方的支持，磐石的决心，她们开垦设计荒芜。“我们制定研修计划，从石膏素描转向人物速写，色彩写生，服装史料收集，市场调研分析，服装工艺操作等。同时，接受一些服装设计的社会任务。现在想想这阶段的本科学习生活更像是读研究生，搞出点成果就请教老师和院长提出他们的指导意见。”这样的生活说起来自由，无人干涉，但具有严格使命感的袁杰英压力很大。“很怕交不了考卷。因为我们知道学校抽出我们培养的目的是为了筹备一个专业。当时创建一个专业不简单啊，需要有一定的师资、教材、设备和经验等。光凭着一股干劲儿是不够的！”直至1959年袁杰英跟随轻工业部干部赴成都参加全国性的技术会议时，她才认为与服装设计专业挂上勾了。1959年与1976年，轻工业部两次委托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染织系创办一年制的研修班，全国高级技师聚集至此。作为参与组织工作的她配合师傅选料、打版、制作，服装设计也离她更近了一步。越走近服装设计，她越是痴迷。终于在第一届时装文化奖时袁杰英的设计处女作完成。“当时能够在舞台上展演，我就很得意了！”袁杰英说她做事情秉承着不猛干、蛮干的原则，扎扎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稳妥一些最重要！

　　苦涩已去，绚烂不远

　　在袁杰英的学习期间非常有幸聆听过张仃、雷圭元、沈从文、张光宇、张正宇、郁风、潘絜兹、余武章、夏亚一、李克瑜……众多专家老师的亲自教诲，受益匪浅。而在这其中不得不提及沈从文先生。文革时期，袁杰英求教过从文学转向史学的沈从文先生，加深了她对传统服装的喜爱，此后更是著有《中国历代服饰史》。“初次见沈从文先生的时候，他已被文革隔离。小小的一间屋子，装的全是书籍，就连他的床铺也分去了一半地方摆放书，另外一半就是他的被子。生活如此清贫，又忍受着与家人的分离之苦。然而，他依然专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不弃事业。时常半夜时分，他忽然想起某个服饰的起源地，或与其相连的关系，立即披上衣服，坐在案边把它记录下来。我很幸运能够跟随着这样一位伟大的学者。在学术上，他指导我如何从事史料研究，如何编写教材，如何辨别材料的真假等等。在精神上，他孜孜不倦地做学问的态度影响了我的一生。”时光荏苒，毕业后的袁杰英继续留校研修，并跟随雷圭元先生等多次采风，在开阔眼界的同时，她深深地被民间服饰艺术所震撼，更坚定了她终生投入服装设计的决心，也奠定了她坚持创建服装设计专业的信心。

　　1986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建院30周年之际，国内第一个服装系建成之初，袁杰英又组织了国内首个大学生时装表演。在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时，她突然被告知患了癌症，需要马上做手术。当时所有人都担心活动不能继续了，但是她硬是咬牙把时装表演圆满的完成。袁杰英说：“这就是我的性格。我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好。这也是恩师们对我的熏陶。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导师们坚持事业的态度对我绝对是一种鞭策！创业不简单，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乐在其中。”

　　从皮尔o卡丹的首个国外品牌在中国表演，到伊夫圣罗兰、小筱顺子的服装展览，中国服装设计从默默无闻的角落逐渐走到了聚光灯下，而如西洋景一样的欧洲文化也让袁杰英感到新奇、兴奋。每每有机会接触这些大师的作品，她总是用心去感知、品味。

　　岁月静好，设计到老

　　岁月变迁，袁杰英成为了教授、研究生导师，从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成为了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副主席。身份的多重转变，责任的累积叠加，压力也随着生活的充实不请自来。但是袁杰英却淡然处之，“赋予在我身上的每一个身份都是很自然的，没有刻意求之。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的成立是我们这一辈人的责任，也是我们努力取得的结果。从年龄、资历上来讲，我顺其自然地被任命为副主席。在教学上，我从助教到讲师、从副教授到教授，职称的转变也是个人经历的必然过程。这两个角色胜任要求我必须不停地重新学习丰富自己。当然，我自己有时也很无奈，因为做设计的时间不断地被挤压减少，但这是我们扶植青年设计力量的重要时期，我责无傍贷，不可退缩。”袁杰英就这样将自己的设计时光压缩，弥补到中国服装设计的教育事业上。她们那一代人用责任、用衷心叩响中国服装设计的美好时代。“从80年代以后直至90年代，中国时装时代迅猛突破，登上了更高的楼层。直到现在，一批不脱离传统，又富有现代意识的中国设计师成长起来，他们已经向世界招手、问好。”今天，她作为中国服装设计的一代奠基人，退居幕后，回归设计师本职，延续服装设计梦。“中国时装虽然是老一代人铺就的，但是从根本上说，这个事业绝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支撑的天下。它需要一批批新鲜的正能量注入，才能花开不败，持久永恒。”

　　袁杰英以个人的追梦经历撰写了一份中国服装设计的传奇履历，而钟情设计的心却从未改变，始终如初。

　　文：本刊记者 单靖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