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美酒夜光杯

  我和乌鲁木齐的朋友们聚会,全都安排在北京时间20点以后,这是时差的缘故和当地人的生活习惯。我们往往会选择一些相对清静又有情调的特色餐馆,朋友何念善说,这是因为大家都已到了“腐败”的年龄。

  羊肉串是我的最爱。想起过去和一大群进疆的兄弟在北门一带的街边吃串肉、喝泸州老窖的情景,不禁生出几许怅然。毕竟时过境迁,昔日的兄弟早已离疆,如今陪伴他们的多半是成都的冷淡杯和江南的大闸蟹。朋友中,只有何念善还保持着老新疆的遗风,他常带着我去维族人开的传统餐馆,要上一盘手抓饭和几支烤肉串,然后悄无声息地从随身的挎包里倒腾出一瓶泸州老窖,或者是更惹人的“国窖1573”,并迅速打开瓶盖,将香气四溢的酒液“咕嘟、咕嘟”地倒进晶亮的杯中。那一刻确实诱人啊!在我看来,那种醉就如窗外阳光下挂着的串串葡萄。

  何念善是四川人,他的人品与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真正的弃恶扬善者。我还记得认识他的那一天正好是中秋节,他提着两瓶泸州老窖,一脸的笑容如同天上的满月,盈溢着生而为人的快乐。我们在青羊小区的一家麻辣烫餐馆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直到夜深人静。

  另一个朋友雷子,应该说也对酒充满了真诚和向往。在我与之交往的近30年中,他就像景仰心中的神一样,矢志不渝地迷恋着那透明的玉液琼浆。我很怀念和雷子在乌鲁木齐的时光,尤其是他那间装满了我在胡地的浪漫爱情的小屋。在千禧年之夜的聚会上,他曾问我:“如果那时你不离开新疆,现在会干什么?”我当时没有回答,因为我看见他给我斟酒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知道这家伙其实是在问他自己。

  二十几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那天在胜利路二巷的米拉吉餐馆里,我的身边坐着我昔日在乌鲁木齐的小朋友刘红、小钟和瑶瑶等。看着眼前的一大盆马奶子葡萄和刚刚打开的泸州老窖,我情不自禁地说:“二十多年过去了!‘落花踏尽游何处’?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笑入胡姬酒肆中’的感觉!”那时,服务员送来了一大盘烤好的羊肉串,坐在对面的何念善又露出了一脸笑容,他一边为大家斟酒,一边大声唱道:“阿拉木汉什么样,身材不肥也不瘦,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腰身像棉柳,她的小嘴很多情啊,眼睛让你看不够……”

  文/文林

  文林:著名诗人、小说家、画家、编剧。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曾获首届“中国新诗奖”和“1989年度优秀散文奖”。当过电视编导、制片人和杂志执行主编。著有随笔集《寻找张爱玲的上海》,长篇小说《桃红李白》、《灿烂》和电视剧本《玫瑰花儿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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