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远去的文成公主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
关键字:文成公主
发布时间:2013-11-16 08:55

　　耿占坤

　　耿占坤，出生于柴达木盆地，成长在河南柘城老家。从郑州大学毕业后，一直生活、工作在青海西宁，因此兼有牧人性格和农民意识。著有人文地理随笔集《有阳光的田野》、《青海湖传》、《远去的山寨》、《大香格里拉坐标》等。现为青海人民出版社总编辑。

　　除了西藏，文成公主的影响力最深远的地方，非玉树莫属……走出玉树的结古盆地，向南便是美丽辽阔的巴塘草原。据说，当年文成公主和松赞千布在这里休整了数月之久，才启程赴拉萨，足见这片草原的魅力……在勒巴沟口的一片山崖下，矗立着规模不大却声名显赫的文成公主庙一一据说这里供奉的大日如来佛像，就是依照文成公主的面貌而塑的。

　　几次流连在玉树草原上的那些日子，如果哪一天没有听到人们言称“文成公主”，或接触到与她相关的故事和遗迹，就肯定不正常。除了西藏，文成公主的影响力最深远的地方，恐怕非玉树莫属。在这里，文成公主的名字有口皆碑，她似乎并未远去，人们每每以对待神灵的崇敬之心、对待亲人的热爱之情，自豪地讲述她的种种传奇。每当这样的时候，我都总会兴趣盎然地倾听。

　　中国历代公主留下的故事林林总总、形形色色，但对于那些带走了太多秘密的公主，我能说什么呢？她们虽然天主丽质、圣洁高贵，却大多在爱情和婚姻中不能自主。跟她们相比，民间女子则更为自由，可以在林间溪畔对歌、幽会，选择自己的意中人。

　　同样，对于那些身负“和亲”使命而远赴他乡的公主，我又能说什么呢？汉高祖刘邦首开“和亲”先例，将公主作为政治筹码嫁给大北方的匈奴单干，从此公主们便纷纷开始了令人断肠的远行，这不仅让她们无法对自己的婚姻自主，还平添了一层生离死别、身处异邦的孤寂之苦。如今，我们只能想象她们的生活、揣度她们的思绪，她们青春的美丽早已凝固成了历史，偶尔在我们心中唤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远去的“和亲”公主

　　在远去的“和亲”故事中，让我们不断讲述、不断添枝加叶地去演绎的，当属王昭君和文成公主。

　　虽然王昭君不是公主，但她的光芒足可让汉代所有的公主都黯然失色。她以美丽、聪慧的天资和深明大义的修养，对汉与匈奴的双边关系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为双方百姓带来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和平与安宁。王昭君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成了后世文人骚客取之不尽的灵感之源。唐代诗人张仲素就这样唱颂道： “仙娥今下嫁，骄子自同和。剑戟归田尽，牛羊绕塞多。”

　　在王昭君远出塞外的670年后，大唐文成公主也远嫁雪域高原的吐蕃赞普，又传下一段佳话。

　　公元640年，太宗应吐谷浑可汗之请嫁宗室女弘化公主，给吐谷浑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与此同时，雄才大略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已经统一了西藏高原各部，使吐蕃成为一个逐渐崛起的王国。他深谋远虑，深知与大唐联姻通好势在必行：一方面，他仰慕大唐文化，需要吸取大唐文化来提升国民素质；另一方面，他的眼光也投向了吐谷浑的大片领地。

　　于是，就在弘化公主嫁往吐谷浑的同一年，松赞干布遣使臣前往大唐请婚，经过对使臣的智慧、勇气等诸多考验，太宗应允将宗室女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次年，文成公主一行浩浩荡荡启程西去，从此开辟了联系青藏高原和内地的唐蕃通道。除了迎送的使臣、侍女、工匠、乐师等，公主带去的嫁妆也十分丰厚，包括珠宝、绸缎、谷种、书籍、医药、蚕种等，还有一面神奇的日月宝镜和一尊释迦牟尼佛像。途经吐谷浑地时，同为唐王室宗亲的弘化公主举行了盛大的迎送仪式。而松赞干布亲率众臣，远涉上千公里，在柏海（今黄河源头的札陵湖、鄂陵湖）迎接文成公主。

　　公主进藏所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使吐蕃迅速强盛了起来。公元663年，吐蕃在大举东征吐谷浑之后，将其领地尽收囊中，并与唐军形成了强有力的对峙局面。公元709年，唐中宗再以宗室女金城公主嫁给松赞干布第三代孙赤德祖赞赞普，双方关系才重归于好。

　　巴塘草原和勒巴沟的公主遗迹

　　走出玉树的结古盆地，向南便是美丽辽阔的巴塘草原。据说，当年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在这里休整了数月之久，才启程赴拉萨，足见这片草原的魅力。

　　在勒巴沟口的一片山崖下，矗立着规模不大却声名显赫的文成公主庙。寺庙为三层藏式建筑，宛若古色古香的浮雕，镶嵌在峭壁之下、丛林之中。寺庙为暗红色，有方整的小院围护，殿堂内上下贯通，莲花座正中，是七米多高的大日如来佛像，身着唐代盛装，透出唐代女性的端庄娴静。玉树的藏民说，当年文成公主启程赴藏的时候，当地百姓恋恋不舍，涕泪挽留，同样不忍离去的公主就在崖壁上画了一幅自己的画像留作纪念，并让随行的工匠、僧人和吐蕃人共同塑造了9尊佛像。公元710年，唐朝金城公主进藏时再经此地，又命人在佛慷上修筑庙宇加以保护，据说这里供奉的大日如来佛像，就是依照文成公主的面貌而塑的，所以当地人一直称寺庙为“文成公主庙”，而不是“大日如来佛殿”。

　　从巴塘草原继续前行，便进入一条山谷，那就是充满神奇色彩的勒巴沟。据说文成公主曾做了一个神启的梦，醒来后，便命工匠在这条山谷里雕琢了数十处摩崖石刻，其中有各种佛像、大小佛塔和经文。一千多年来，人们不断扩大其规模、丰富其内容。不仅如此，玉树的藏民还认为，凡是公主走过的地方，一切美好、神圣、有益的事物，都与她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比如她教会了人们纺线编织、砌墙建房、耕作播种，还有饮食、礼佛、穿戴装饰、唱歌跳舞，就连现在人们日常行为中流行的某些姿态和动作，也是因为当年人们模仿公主而传袭下来的。毫无疑问，高原上的确有许多事物是公主进藏时引入的、促进的，或者是因此而得到了改善与发展。

　　在玉树，文成公主的故事绝对不是那种“信不信由你”的传奇，而是历史、信仰和文化。千百年来，它们并未远去，而是与这片山水共存，与人们的生活秘密相伴。对于这一切，我所能做的，不是去证实它，而是去感悟它。

　　藏歌记载的公主进藏

　　文成公主进藏，大概是历代历次“和亲”中影响最深远的一次，且不说史册．仅从民间口碑就可见一斑——至今藏地民间还流传着许多关于这位“汉地公主姐姐”的故事和对其赞颂之辞。从经邦济世之道，到衣食住行之俗，似乎一切都与她有着密切的联系。有一首藏族民歌，还为我们讲述了当年公主进藏的壮观场面：

　　正月十五那天，文成公主来到西藏。

　　不要怕过辽阔的草原，那里有一百匹步伐稳健的骏马在欢迎您。

　　不要怕翻越高峻的山岭，那里有一百匹驯良的牦牛在欢迎您。

　　不要怕过宽广的河流，那里有一百只马头船在欢迎您。

　　公主来到拉童渡口的时候，有一百只牛皮船在那里迎接。

　　公主来到微吉坝上的时候，有一百辆大马车在那里迎接。

　　公主来到栋则暑的时候，有一百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在那里迎接。

　　公主来到卡昂洞的时候，有一百个健壮英俊的青年在那里迎接。

　　公主来到布达拉宫的时候，有一百个干练的大臣在那里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