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信任外交

　　4月15日，日本多家媒体爆料胡德平访日期间曾密晤安倍晋三。4月6日至13日，中共前统战部副部长胡德平受日外务省之邀访问日本。日前，胡德平访日，日本媒体全程追踪。日本媒体猜测，胡的来访，肯定负有秘密使命。日媒报道，胡在访日期间，相继会见了官房长官菅义伟、外务大臣岸田文雄等。日本媒体说，胡德平在见过菅义伟后，又与安倍晋三举行了会谈。

　　今天的中日关系，十分微妙。上世纪70年代两国构筑的“72年体制”已动摇。中方表示，已经无法信任日方，目前两国高层往来也已冻结，去年8月“日本言论NPO”发表民调结果说，中日90%的人彼此厌恶。目前，那个时代建构的双边关系，已经动摇。在这个背景下，非官方人士胡德平的到来，引起日媒高度瞩目，也让人猜测纷纷。

　　现代外交史，多赞美威尔逊、列宁提倡的“新外交”，而诟病以宫廷外交、个人外交以及秘密外交为代表的“旧外交”。但是，尽管世人以“新外交”为正统，但一个世纪以来，秘密外交、个人外交并未从地球绝迹。其实威尔逊、列宁提倡“新外交”，有其特定历史背景。他们所处时代，正是帝国主义强盛时期。他们的用意，意在批判旧世界体制。“新外交”尽管理念高迈，但在民族国家世界，民族主义往往破坏外交进程；假如对外交涉完全公开，恐怕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难搞成外交。或许，这就是“旧外交”不会消失的原因。

　　当然，胡德平访日并非“秘密外交”或“个人外交”，笔者认为，胡德平访日，可以称为“信任外交”。这是因为，胡德平具有的特殊背景，让他在日本拥有广泛政治人脉、同时获得相当程度信赖。

　　上世纪80年代，胡德平父亲力主邀请日本3000名青年访华，当年访华青年中，目前许多成为日本政坛领袖。尽管那一举措此后成为胡德平父亲的“错误”，但当年受邀的日方人员美好记忆犹在。许多日本人，仍对胡德平父亲在日本国会的讲话记忆犹新。自然，他们对胡家人，也充满敬意。

　　胡德平父亲去世后，其家族也仍与日本政界保持密切、广泛的交游。前首相中曾根康弘曾说，他家与胡家仍保持良好的关系，逢年过节，常彼此邮寄一些本国的食品或特产。据悉两家至今这种关系仍然持续。

　　这些年来，尽管胡德平从政治一线退下，但他的见识、经历以及中国政治场的交游，也让日本政界瞩目。这也是日本媒体为何高度重视胡此次日本之旅的原因。

　　小泉时代，人们形容中日关系是“政冷经热”，但今天中日已经成为“政冰经温”。两国政治恶交仍在扩展，去年起，中日两国媒体常见“中日不免一战”的猜想。现实中“政冰经温”，最受影响的是经贸关系。近年中日贸易额一直在3000亿美元线上徘徊。2013年，中国前6名贸易伙伴依次为欧盟、美国、东盟、中国香港、日本与韩国。东盟超越了日本，成为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本来，中日贸易发展潜力很大，不输于东盟、韩国，但因政治缺位，两国关系跛脚，经济合作无法走快走远。这几年日本媒体不断炒作“中国加一”、“脱中国”，忽悠日企。假如中日政治关系再不改善，恐怕中日贸易关系将招致毁灭性打击。

　　在日本外贸额中，对华贸易占20%左右，在中国外贸中，对日贸易则占9%左右。两国政治恶性消耗，也损害了双方经济发展的能量，这种消耗，双方都不愿看到。对两国民众来说，安全、安心胜过其他。现在，每天有2万多人在中日上空飞来飞去，有15万以上日本人长期居住在中国，而在日本，则有60多万华侨以及为数不详的华人居住。在双方国民来看，恢复政治关系，可以给彼此带来更大商机。

　　今天，中日双方最缺的，就是信任。但是，目前的中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德平一人的“信任外交”，很难融化中日关系的冰川，更不会带来中日关系的戏剧性改观。4月14日，日本前众议院议长河野洋平访华，据悉最近还有不少自民党、民主党的政治家人士仍在准备赴华或准备赴华。目前，中日之间最需要大量的交流，这就需要大量有识之士，以持之以恒的努力，融化横亘在两国关系中的千丈冰川。

　　文/刘迪

　　（作者为日本杏林大学研究生院国际协力研究科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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