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这行当

　　电话来了，米歇尔·伽勒内斯（Michele Ganeless）却不想接。给她打电话的是斯蒂芬·科尔伯特（Stephen Colbert），这位美国喜剧中心频道董事长有种不祥预感，估计是坏消息。“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接这个电话，因为我害怕这通电话将要提到的内容’，”她回忆道。不出所料，美国喜剧中心频道长期保持高收视率的脱口秀节目《科尔伯特报告》（The Colbert Report）的明星主持人告诉她，他将要离开美国喜剧中心频道去接档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主持的热门深夜节目。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霎时间出了一身汗，”她笑着说。科尔伯特的离开对伽勒内斯来说是一个严峻挑战。自上世纪90年代初美国喜剧中心频道成立以来，伽勒内斯一直在该频道工作，虽然当中也离开过几次。2007年，她被任命为董事长。今年五月份，她宣布将由《每日秀》（Daily Show）里的通讯记者拉里·威尔默尔（Larry Wilmore）顶替科尔伯特，威尔默尔的时事讽刺评论节目《拉里·威尔默尔的少数派报告》（The Minority Report With Larry Wilmore）将于明年年初首播。

　　幸运的是，美国喜剧中心频道的热门节目并非只有科尔伯特的脱口秀。他们的节目阵容堪称强大，既有《囧司徒每日秀（又译乔恩-斯特尔特每日秀）》（The Daily Show With Jon Stewart）、《南方公园》（South Park）、《托什》（Tosh.O）等老牌热门节目，又有《艾米·舒默的爆笑生活》 （Inside Amy Shumer）、《基和皮尔》（Key&Peele）、《@午夜》（@midnight）等新兴火热节目。这些节目吸引了大批死忠粉，在18到34岁的男性观众中尤其受欢迎，而这批观众可谓举足轻重。

　　以下是伽勒内斯做客《快公司》的访谈，为你披露美国喜剧中心频道打造明星的方法，以及电视台未来的走向。

　　快公司：作为电视台的终极负责人，当你知道旗下一名标志性明星要离开时，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伽勒内斯：好吧，我当时确实有点惊惶失措。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对吧？这世上没什么是永恒不变的。而且，那会是斯蒂芬受用一生的重大机遇。我为他感到自豪，也替他感到开心。我只能深吸一口气，思考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我对自己说，好的，目前是有史以来招揽了最多、也最多样化的能人异士的时候，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有很多想法，我们的处境再好不过了。 我们和发展部坐下来讨论，很快，乔恩【斯特尔特】就提出可以让拉里·威尔默尔参与一档节目取代科尔伯特。

　　你如何确定哈里就是接手这档黄金时段节目的合适人选？

　　千万不要和乔恩·斯特尔特对着干。这是我学到的经验。乔恩在《每日秀》中捧出来的明星主持人可以排满一条街：如史蒂夫·卡瑞尔（SteveCarell）、斯蒂芬·科尔伯特、艾德·赫尔姆斯（Ed Helms）、罗伯·里格尔（Rob Riggle）、 罗伯·考德瑞（Rob Corddry）等等。哈里不仅有表演天赋，还是一位出色的制作人、节目运作人和作家。能掌控这样一档节目的人不多。哈里是美国黑人男性，他有自己的立场，而深夜节目正好缺乏这种立场。

　　你们的节目是出了名的广泛多样。

　　虽然我要说的听起来有点自卖自夸，但这的确是最有趣又最具可操作性的点子。我们真的是很努力地去为观众提供尽可能丰富全面的喜剧节目，能播出的都是最幽默搞笑的点子。我们希望节目能反映观众的生活，而我们的观众是千禧一代，他们生活在一个民族多样化、观点多样化的大熔炉中。

　　你们是如何发掘并培养这么多优秀的著名喜剧明星？

　　我们要做的就是发掘个性化的喜剧演员胚子，为他们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然后放手让他们自己自由发挥。从《每日秀》到《查普尔秀》（Chappelle’s Show），莎拉·席尔曼(Sarah Silverman)，《南方公园》，科尔伯特，艾米·舒默、尼克·克罗尔（Nick Kroll），《基和皮尔》等等，我们一直坚持这种做法，而事实证明这样做是非常有效的。

　　你说得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啊，你又发现了一个明星……

　　【笑了】哦，不，我知道这很艰难。相信我。要是这么简单，每个人都去做了。我们的发展部和明星部在喜剧界潜伏已久。他们会长时间追踪相关人员，并建立起一定的人脉。我们第一次见艾米·舒默时，她在俱乐部表演单口相声。于是我们让她在我们的单口相声节目中表演五分钟。随后，她可以表演半小时，然后是完整的一个小时。她还在各种节目中插科打诨，也当过节目主持。就这样，她不断提升自己，摸索出自己的一套观点后，开始想要拥有自己的平台，而她也配得上这个平台。发掘新星不是一门什么科学，但是的确有一套流程。这套流程大体来自我多年的经验，我总是可以发现那些有创意的人。 要是你曾经参加过喜剧狂欢节或每晚在俱乐部流连忘返，你会碰到不少糟糕的喜剧表演。而我们可以迅速地发现那些独一无二的喜剧演员胚子，哪怕他们的表演还比较稚嫩粗糙。

　　另外，我们一直都在和观众进行对话。我们花了大量时间征集观众的反馈意见。因此，听完对方的节目推销、看过剧本、听取各人想法、看过视频片段和试播后，我们就能知道这档节目会不会成功。这些都不简单，对吧？但是，有时候你播出了节目，认为这节目非常棒，可观众就是不受落。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这就是电视节目。要是电视节目的制作有一套方程可遵循，我们赚得会更多。

　　你提到要和观众保持联系。你认为数码文化的崛起对喜剧带来了怎样的影响？我不认为数码文化对喜剧带来了多大影响，数码时代只是使得喜剧更亲民了。因为喜剧既容易分享、又容易剪辑。我还小的时候，要是你第一个听到一首炫酷的新歌，你就会告诉所有朋友，“啊，天啊，你必须听听埃尔维斯·科斯特洛（Elvis Costello）的歌，你必须听听R.E.M.乐队的歌，”这证明你酷毙了。因为你是发现新大陆的第一人。同样，要是你第一个把《基和皮尔》的视频片段放上Facebook或Tumblr，等着你的朋友来点播，你就是圈子里最酷的那个人。我认为数码时代把喜剧也变成了钞票，就好比音乐一样。而且，它还使得这门生意更加民主，把喜剧的权力交到了我们的粉丝手中。我们面临的挑战就是真正去弄清粉丝平时都在使用哪些媒体平台。要是他们不爱看这个大屏幕（指着办公室里的电视机），我们就要在他们喜欢逛的媒体平台推出我们的喜剧，然后想法子盈利。

　　你刚发布了一款iOS应用，可以完整地收看大量电视剧集以及其他节目。你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我们不是第一家发布电视应用的，但是我们希望把它做好。我们花了大量时间和粉丝交流，让他们试用了不同的版本，才敲定现在这款效果精良、使用方便、容易操控的应用。我们要确保这款应用可以让用户方便地分享内容。我认为我们做到了，不过这还有待时间的证明。目前的大目标就是吸引用户。不是发布应用就完事了。这只是开始。 和平常一样：“耶！开香槟庆功！现在回去工作！”我们内部一直在讨论，“如何养大我们的应用？”因为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有生命的、会呼吸的事物，对我们的粉丝而言也一样。他们追求新鲜事物，我们必须满足他们的需求。

　　你认为5到10年后，美国喜剧中心频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要是5年前，你告诉我，将来看电视的主要途径是iPad或者Netflix会做原创节目，我肯定不相信。五年前我还没上过Twitter呢。现在发生的一切都那么风驰电掣。我只期望我们可以始终保持领先地位，跟上观众的潮流。我们不是这样做的第一人，但是我们公司有反向导师项目，我们会请资历浅的年轻人指导资深员工。这个项目刚开始源于一个想法，“帮助资深员工了解社交媒体。”不过，如今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使用社交媒体，因此这个项目变成是帮助我们了解那些二十来岁的观众的热门话题。我的导师是一名23岁的小伙子，他在研发部工作。有一天，他跟我聊起大家都爱用的网络流行语“你有特权，当然这么想”，而我对这一无所知。因此，和我们的观众保持密切联系，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消费模式，还有他们的潮流非常重要。

　　在网上观看你节目的粉丝中肯定有人不知道美国喜剧中心频道，他们只知道那是社交媒体上其他人分享的视频。

　　我们在网上为《基和皮尔》做了几个视频推广，告诉大家，“亲，我们是电视节目，要是你想完整地看完这个节目，你就要打开电视收看我们的频道。”观众可以通过不同渠道发现我们的节目。要是我们做得好，无论他们使用什么平台，我们都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文/ROB BRUNNER 摄影/JEFF BR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