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小偷抓住了！”

　　没想到抓住小偷了！我和大院里的张婶，听到喜讯，急匆匆赶往派出所。

　　前几天晚上，我睡得很沉，老公回家乡看望病重的母亲。我既要做甑糕，还要骑着三轮车出去卖甑糕，头一挨枕头便呼呼睡去。晚上太热，窗户开着，像我们这种穷人家尽可放心，不会有小偷光顾。没想到，搭在沙发上的衣服兜里的钱真的被小偷卷走。白天挣的20块钱，和准备好的零钱180块钱，刚好换成两张整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拿起衣服，在沙发上发现50块钱的零钱，是小偷良心发现给我留下的零钱？

　　到了派出所一看，小偷是一个30多岁的男人，拒不承认自己是小偷。最可气的是，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说不清楚，明摆着想蒙混过关。

　　警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现在叫王宏，以前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

　　警察又问：你家住在哪里？

　　他的回答更让人气恼：我现在住在后山，以前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警察冷笑一声：你的年龄你自己总该清楚吧？

　　他却说：应该是30岁吧？

　　警察火了：应该！应该！你就应该偷别人家的钱？

　　他十分委屈：我没有偷人家的钱，我不是小偷。

　　张婶质问他：你不是小偷，你鬼鬼祟祟地在人家门口转悠什么？

　　转悠就是小偷？

　　转悠不是小偷，却值得怀疑。前几天，就是你转悠的人家丢了钱，是不是就是你偷的？

　　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我不是什么小偷。

　　警察把眼一瞪：你以为我们把你请来，是让你和我说相声小品的？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在5岁时被人拐卖，最后到了后山。25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我的家人我的家，凭着儿时依稀的一点记忆，找到了这里。

　　警察撇撇嘴：编。好好编。一个5岁的孩子能记住25年前的地方？

　　他极力辩解：不是编，是真的。你不信看看我画的图。他说着从兜里掏出画的图交给警察。

　　警察接过一看，第一张上画的是一个大院的院门口，一进院门，右面是排房，左面是厕所；第二张图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耍猴的；第三张就是我住的小院，门口有铁门。和现在我住的地方相差无几。

　　警察看完图，又看了看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不是你想偷人家钱预先画好的图、踩好的点？

　　这人急了：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张婶上前仔细打量他：那你认不认识我？

　　他看了看张婶摇摇头：不认识。

　　张婶说：我在大院里住了30多年了，你不认识？

　　他依旧摇头：不认识。

　　张婶对警察说：老刘家多年前倒是丢过一个男孩，记得当时是有一个耍猴的。

　　是吗？警察不满地埋怨张婶，你怎么不早说！急忙打开网页寻找儿童失踪案件，是一个叫刘志强的人报的案，确实是在25年前丢失的。

　　这个刘志强现在住在哪里，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张婶笑了，用手一指我们：他们，他们现在住的，就是刘志强的房子。刘志强现在住进了高层，把房子租给了他们。

　　不一会儿，刘志强搀扶着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进来，大声嚷着：我儿子在哪里？我的龙龙在哪里？

　　这人看见他们，迟疑着：爸！妈！

　　刘志强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30多岁，圆脸，大眼睛，如果不是皮肤有点黑，分明就是自己年轻时的翻版。

　　儿子！我的好儿子！爸爸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你了！父子俩抱头痛哭。

　　龙龙哭了一会，指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妈妈问爸爸：我妈怎么了？

　　唉！刘志强长叹一声：自从你丢后，你妈对自己不能原谅，趁我不在家，喝安眠药自杀，救醒后，虽然保住了命，却变成……

　　原来，龙龙5岁时，有一天，大院里来了一个耍猴的，院里的人们出来围住观看，龙龙和妈妈也从家里出来看热闹。不料，有人来找妈妈，妈妈招呼朋友回家，把龙龙也叫回了家里。龙龙还想看耍猴的，又怕妈妈不答应，便一个人悄悄地溜出来看人家耍猴。这时，爸爸单位的王叔叔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他爸爸今天要领他去公园玩，让他开车接他。爸爸平时总忙，答应领他去公园，老没时间，今天总算有时间了，他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还问叔叔，我妈妈也来吗？那个人说，妈妈一会儿就来。没想到……

　　老公回来，我和他说起来，老公说：你兜里的整钱我拿走了，我不是给你留下50块钱的零钱？

　　是吗？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山上没信号。

　　郑贵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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