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飞舞：马来槟城蝴蝶农场

　　美国科幻大师雷·布莱伯利曾在他的作品中这样描绘过“蝴蝶效应”：一位时间旅行者回到恐龙时代，不慎踩死一只蝴蝶，从此改变了历史进程……而马来西亚人大卫·郭证明了，蝴蝶有可能决定几代人的命运。

　　据说，蝴蝶落在人的肩膀上会带来不幸，购买蝴蝶就可以免除不幸。这一神奇的说法让马来西亚土著人靠卖蝴蝶发了家。20世纪80年代初，欧美国家开始盛行饲养蝴蝶，马来西亚便成了独一无二的优质货源地——那里生活栖息着1000多种蝴蝶。不过，命运之神不再垂青马来西亚土著人，这宗赚钱的行当很快落入了大玩家的手中。

　　大部分蝴蝶商都出售外来蝴蝶，而昆虫爱好者大卫·郭决定自己开办农场养殖蝴蝶，打造出自己的品牌。经过30年的发展，大卫的蝴蝶农场发展成为马来西亚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蝴蝶养殖基地。大卫·郭的儿子约瑟夫后来接手农场。然而，约瑟夫最初并不打算同父亲一样——把毕生精力献给蝴蝶，而是选择去美国学习建筑学。不过，毕业后，他还是回归了家族事业，并逐渐接手了父亲的产业。如今，大卫的蝴蝶园已成为槟城（马来西亚北部城市）的主要旅游景点之一，而蝴蝶园的主人约瑟夫则被人们称为“蝴蝶先生”。

　　隧道尽头的阳光

　　像迷宫一样迂回曲折的热带植被带是蝴蝶的庇护所。在这座绿意盎然的蝴蝶园内，一道由4000多只蝴蝶组成的绮丽图景十分惊艳。这里生活着120多种蝴蝶。当人们漫步于这座美丽花园，咫尺间观察着翩翩彩蝶的时候，常会为蝴蝶园独具匠心的设计及大自然的魅力与奥秘所惊叹。彩蝶在花丛中纷飞，令人心旷神怡，荣辱皆忘，如坠仙境一般。个子不高，总是面带微笑的“蝴蝶先生”约瑟夫，更为这幅美丽的画面增添了迷人的色彩。约瑟夫说：“我们想尽办法，为游客营造亲近自然的氛围。”约瑟夫亲自设计了蝴蝶园，学建筑出身的他，在规划设计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蝴蝶园的设计确实十分独特。蝴蝶园的大门是完全敞开的，但蝴蝶并不会飞走，它们只在园内的热带植物中自由地飞舞。游客从阴凉的廊道走进蝴蝶园，廊道温度宜人，气温控制在22-24℃之间。由于蝴蝶喜爱光和热，所以30℃的热带植被带才是它们的乐土。对于蝴蝶来说，廊道上的黑洞可是危险的地方，为了防止蝴蝶不小心飞入黑洞，工作人员在黑洞上盖上了竹帘。对于游客来说，竹帘是赏心悦目的装饰，对于蝴蝶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屏障。

　　贪吃的毛毛虫

　　游客所观赏到的蝴蝶园只不过是蝴蝶养殖农场的一小部分。约瑟夫的农场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蝴蝶饲养户之一，独立完成所有养殖工序。“我们自己培育蝴蝶，把一个个幼虫培育成翩翩飞舞的蝴蝶仙子，”约瑟夫解释道，“为了避免一些繁杂的工序，比如收集蝶卵，喂幼虫，大多数公司都会走捷径，直接向我们这些大农场购买蝶蛹。”农场会将蝶蛹装在暖箱里，发给欧美的客户。每个蝴蝶养殖户都尽力改进暖箱的结构，以减少不合格蝶蛹（孵出的蝴蝶有缺陷，如羽翼透明或没有羽翼）的数量。不合格率有时高达20%。蝶蛹价格从1.5美元到80美元不等，最贵时达到了650美元/对。蝴蝶售价取决于品种，品种越稀有，价格就越高。

　　幼虫阶段是蝴蝶一生中非常重要的阶段，一些品种的幼虫期可能持续几个月。蝴蝶园的顶部由厚厚的玻璃密封起来，如温室一般。工作人员常把幼虫放到树枝上，并在上面缠上一些布，这样幼虫就不会在树木间爬来爬去，各个品种的蝴蝶就不会混淆。蝴蝶成虫以花蜜为食，以绿叶为家，并在此产卵。不过，大部分的绿叶都会被幼虫吃掉，因为它们非常贪吃。那些刚破卵而出的幼虫，会迅速躲藏起来。一旦安全地藏好，就开始不停地进食。幼虫能在几周内，体重增加100倍。等幼虫吃完周围所有的叶子后，农场工作人员会把它们再移到其他地方。一些珍稀品种则会放在箱内单独饲养。

　　悉心培育

　　约瑟夫并不会把所有培育出的蝶蛹都卖掉，他会留一些用作蝶种，养在一个特别的蝴蝶繁育室里，用生物胶把每个蝶蛹粘贴在细枝上。当茧静静地躺在树枝上时，茧的内部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幼虫幻化成软绵绵的一团——一个全新的生命即将诞生。有需要的话，工作人员会通过提高或降低室内温度来加速或减慢这一过程。需要注意的是，温度不能过高，否则蝶蛹会被“烧坏”。技术人员会计算出最佳的温度和湿度。破茧成蝶的过程很短暂，30秒到几分钟不等。有时，技术人员还要扮演起产科医生的角色，帮助蝴蝶破茧而出。

　　由于以上大部分工作都要手工完成，因此，想要在几小时内使幼虫完成灌木间移动、固定起来、再打开喙管来喂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由此也彰显了马来西亚人民的勤劳、细心和耐心。

　　契约自由

　　农场会对新生的蝴蝶进行分类：一部分放到蝴蝶园中，一部分留待繁育，其余的则放归热带丛林。“把蝴蝶放归自然看似浪费，实际上却是双赢的，”约瑟夫解释说，“我们仿佛同大自然达成了一份互惠互利的协议。因为圈养蝴蝶会逐渐退化，色泽变得不再艳丽和稳固，而不时地将蝴蝶放回丛林，有利于蝴蝶的繁衍和自然生态。还有一些蝴蝶在圈养的环境下不再交配，使它们繁殖的唯一途径便是给它们自由，把它们放归自然，过段时间再捕捉回来产卵。不过，对于某些蝴蝶，比如裳凤蝶（又名黄扇蝶），把它们放归仅仅是为了增加该品种蝴蝶在自然环境中的数量。我们还在丛林中种了耳叶马兜铃，这是一种藤本植物，是裳凤蝶最喜欢的食物，却因森林的过度砍伐濒临灭绝。如果没有耳叶马兜铃，裳凤蝶根本无法存活。”

　　美丽一瞬间

　　在蝴蝶农场内，有一个单独的区域用来喂食蝴蝶。大多数蝴蝶不需要饲食，不过专业人员有时不得不对那些刚孵化好的蝴蝶强制性喂食，这是非常艰巨的任务，需要用牙签弄开蝴蝶的喙管，卷起一环，然后放到汁液里。用这样的方法一个人一小时最多喂食15只蝴蝶。正确的喂养是繁育成功与否的关键，因为挨饿的蝴蝶可没法交配和产卵。

　　给蝴蝶喂食是一个繁杂而琐碎的工作，还因为不同品种的蝴蝶钟爱不同的食物。一些蝴蝶喜食花蜜，一些却偏爱树干上泌出的甜甜的树脂，还有一些则喜欢水果的果汁。有一些蝴蝶带有一种独特的酶复合物，可以分解花粉中的蛋白质，由于这一特性，这些蝴蝶的寿命可以超过3个月，这对于蝴蝶来说，已经是很长的寿命了。“蝴蝶成虫的寿命很短，”蝴蝶先生感叹说，“这是它们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美丽却很短暂，通常只有2-3周。”很快，蝴蝶的翅膀就变得很薄，表面出现皱纹，最后逐渐散碎。

　　人们为了一睹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经常付出极大的时间和心力。但蝴蝶的一生却是短暂和简单的：只需要找个伴侣，完成交配和产卵，便成其一生。然而，人们还是愿意花大价钱，只是为了欣赏这瞬时的美丽。

　　玛利亚·梅尔诺娃/文 西西/译

　　[译自俄罗斯《环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