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收藏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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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05-26 14:58
2015年3月底举办的“设计上海”(Design Shanghai)使设计作品的收藏成为了近期热议的话题:设计收藏与艺术品收藏有怎样的区别?中国有哪些经营设计作品的画廊?设计收藏的市场环境如何?什么人在收藏设计?
三月底的周末已经慢慢变成了上海的“设计周末”。今年,在这个周末来到上海的大牌设计画廊有木匠工坊画廊(Carpenters Workshop Gallery)、路易斯.亚力山大画廊(Louise Alexander Gallery)和大卫.吉尔画廊(David Gill Gallery)等。他们是“设计上海”的限量收藏馆中的代表,带来了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坎帕纳兄弟(Campana Brothers)、阿里克·利维(Arik Levy)和漂流工作室(Studio Drift)等当代设计师的“设计艺术”(Design Art)作品,并期待在这里遇到让人惊喜的中国藏家。
与以批量生产为目的的设计不同,“设计艺术”作品大多数量极少,常以8-12件为限,很多时候因为作品完全手工制成,一个系列中的几件同概念作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当中的一些是成熟设计师的艺术性尝试,有些则是年轻设计师的实验性作品;与艺术作品不同,大多数“设计艺术”都有一定的实用价值。这些位于设计与艺术边界的作品数量少、价格高,设计画廊逐渐成为其销售载体。作为设计产业最为成熟的地区,欧洲是设计画廊的老牌重镇,从上世纪80年代末发展至今,已经形成了较完整的体系,一系列设计画廊展也逐渐衍生成熟。
然而在中国,从设计学院到设计品牌,都尚处于摸索发展阶段,对设计的收藏价值具有判断力的藏家更是一个未知群体。少量中国画廊,如艺术门(Pearl Lam Galleries)、凹空间(Gallery ALL)和自造社(O Gallery)的经营路线各不相同,或深谙欧美画廊经营之道,或由本土建筑师、设计师群体衍生而来。
以PAD London为例
每年十月Frieze艺术展如期而至的时候,同时出现在伦敦的还有相比起来低调得多的伦敦设计艺术博览会(Pavilion of Art & Design,London,简称PAD London)。组织者们在寸土寸金的Mayfair腹地伯克利广场的草坪上架高搭建展场,每年只接受60家左右的世界顶级设计、艺术画廊参与。PAD是欧洲画廊的必争之地,画廊主们的聊天往往从“今儿终于放晴了”迅速转到“今天生意如何?”不经意的语气之外,都在暗中较着劲儿。
对于画廊主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晚上是藏家之夜,这也通常是展馆守卫最为森严的一个晚上,汇集了从世界各地前来“扫货”的藏家。欧洲藏家们一副“老钱”的装扮,男人们着装讲究、眼神傲慢,女人们妆容精致、不苟言笑;美国藏家往往穿得很休闲,笑声爽朗,拖家带口来看展的也很常见。
其实,画廊主们很多自己都是藏家——喜欢艺术、设计到干脆开间画廊营生。比如伦敦设计画廊Gallery FUMI。两位老板开画廊前一个是银行家、一个做市场营销,两人共同收藏了很多家具作品,比如保罗.凯利(Paul Kelly)的柜子,后来则变爱好为职业,2008年在伦敦最潮的艺术聚集区Shoreditch开了画廊,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了世界顶尖设计画廊之一。2013年PAD London,展览还未正式开幕,FUMI的一张标价超过十万人民币的咖啡桌就被买走了,成交干脆利落,有趣的是买主同是参展的画廊主。这么一笔买卖多少能说明这张名为“Fuzz”的咖啡桌在设计艺术类别中的代表性。它由伦敦设计工作室Study O Portable设计,和大多被归类于设计艺术的作品一样,咖啡桌引来的赞叹和疑问并存——它是如何制作的?什么材料?这些变化莫测的层叠色彩从何而来?对于专业设计藏家来说,这些问题的回答很重要。收藏级别的设计,除造型之外,设计过程上的创新、背后的故事、材料工艺,以及在设计行业发展中的价值,都可能成为吸引藏家将其收入囊中的理由。相较而言,设计师的名气倒是其次,学生毕业作品在毕业展上被藏家收走也是常有的事儿。2013年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郝振瀚的几件毕业设计瓷器就被英国两位著名藏家收走了,其中一位还曾慷慨地向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 Albert Museum)捐赠过其大量收藏。
起伏的国际当代设计收藏市场
PAD曾放出进军洛杉矶的消息,但最终未能成行。大西洋另一边的收藏类设计展一直由“设计迈阿密”(Design Miami)独领。相较PAD,设计迈阿密气氛更加活跃,仿佛是伦敦的阴沉与迈阿密的阳光之间的对比。具有实验精神的年轻设计师和他们的限量作品曾在迈阿密膨胀一时,现任设计迈阿密执行总监的罗德曼.普利麦克(Rodman Primack)称其为“疯狂的投机时期”——收藏家、投资人疯狂购入年轻设计师的实验作品,统统扔进储藏室,幻想自己成为下一个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某天以天价卖出这些藏品。然而,随着2008年金融危机的到来,设计投机市场的泡沫很快破灭,并从此一蹶不振,鲜少有人还愿意出高价购入“玻璃纤维”或其他莫名的非传统材料制成的限量设计。菲利普斯拍卖行(Phillips)出身的普利麦克把这次打击看作一个健康的修正,他在2014年接受设计网站Dezeen采访时说,“很不幸,有些人(在之前设计热中)损失了一些投资,但我认为市场回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位置,人们在为这些作品的真实价值和它们的实用性买单……这个市场与当代艺术的市场很不一样,这些作品与它们(艺术作品)不同。我们以不同的方式使用它们。”
随着国际市场的跌宕,很多西方设计画廊纷纷将目光投向中国。每年在世界各地参加十多个画廊展的木匠工坊画廊已经确认参加2015年五月的“设计北京”,更多画廊主们则在期待更专业的画廊展平台进入中国。
设计收藏在中国
当代艺术市场已在中国几经起伏,近年来趋于稳定,狂热逐渐被理性取代。然而当代设计在中国才刚刚起步,拍卖行就迫不及待地试水这个新市场。2012年,保利拍卖组织了第一场“国际知名设计师作品专场”,拍卖了将近160件作品,从艺术家的地毯作品到菠萝漆乌木手串,作品年代也横跨20世纪初到2012年的新作,类别之丰富正符合“试水”心理。成交作品中成交价最高的是超现实主义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i)上世纪30年代的设计作品Leda扶手椅,当代设计组品中建筑师扎哈.哈迪德的雕塑作品也以估价上限的两倍多价格成交。很明显,设计师的名气使这些作品占了上风。而在设计史上有重要意义、作为国外设计拍卖中主流拍品的北欧20世纪50年代的作品,比如保罗.汉宁森(Paul Henningson)的PH系列吊灯却无人问津,可见经典设计的意义和价值还未被中国藏家所普遍认知。
到了2014年,设计收藏的僵局因为“设计上海”的到来起了一翻涟漪。PAD London和“设计迈阿密”的常客木匠工坊画廊、尤斯公司(Jousse Entreprise)和弗朗索瓦·拉法努尔-下城画廊(Galerie Downtown Fran.ois Laffanour)等一线欧洲设计画廊第一次将国际收藏水准的设计带到了中国。对于大多数对设计不甚了解的中国富人,这是个“开眼界”的机会;另一方面,以中国建筑师为代表的设计收藏家也在慢慢浮出水面。
建筑师似乎是中国最“靠谱”的设计收藏群体。他们懂设计,从概念、材料、美感到工艺,即使不是专家也懂得如何欣赏。2014年“设计上海”,英国设计师索尼亚.温纳(Sonya Winner)的一张全真丝手工地毯在展会即将闭幕的时候被收走,藏家正是一位中国建筑师。中国当代设计师张周捷最早的藏家也是一位中国建筑师,他本身就是研究参数化设计的,对张周捷作品的数字化和未来感非常熟悉。在伦敦初次见到张周捷的椅子时,他还以为出自欧洲设计师之手,得知它是中国设计师的作品后,便立即要求收藏,并开出了相当合理的价格。
如果说高度概念化的实验设计在国际市场上的热度正在消退,这些大牌设计画廊在2015年“设计上海”得到的信息也正反映了这一趋势:中国有购买实力的潜在买家很多,但他们的心理相当难以捉摸。展会期间,几乎没有当代西方设计作品成交,而展会落下帷幕,则代表着新一轮跟进、沟通的开始——一个展会带来的价值,常常要展后数月才能揭晓。相比起来,有着中国背景并在北京与洛杉矶都设有展厅的凹空间,似乎更受中国藏家们的青睐,很多藏家表示出了明确购买意向。他们成交的两位中国设计师张周捷和李鼐含的作品设计概念丰富,选材和制作工艺则偏传统,以金属和实木为主。对中国藏家来说,或许正是这种先锋与传统之间的平衡让他们下起手来更有“安全感”。这正好应证了普利麦克对当代设计收藏走向的评价:“我认为我们回到了工艺和材料主导的时代……现在我们看到很多具有真正价值的材料,比如大理石和黄铜,相较而言,那些新材料比如说像碳纤维,谁知道它值多少钱呢?”
文>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