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佳·桑珮:不是艺术,没有故事

  • 来源:艺术与设计
  • 关键字:艺术,巴黎东站,建筑
  • 发布时间:2015-12-31 10:55

  英佳·桑珮不是艺术家,她不想让自己的作品保存在博物馆,而且不喜欢用设计讲故事。她只对设计出人们能用的产品感兴趣,那才是人们身边每天都很奢侈的物品。

  产品设计师英佳·桑珮(Inga Sempé)的工作室,从巴黎第十区的圣丹尼郊区街,搬到了几条路之隔的巴黎东站附近,在一处她认为原来可能是男子服饰用品工作室的建筑里,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产品创新之旅。

  要知道,巴黎东站地区的市井气息浓重。长期以来,是不同种族、人群和经济阶层人民混居的聚集地,也一直是跨界的巴黎人生活的家。距离此处不远的、混乱频发的和嬉皮充斥的巴黎北站地区,由于附近日渐受欢迎的圣马丁运河以及巴黎北站与近郊的关联性,从而得到了艺术家和中产阶层的青睐,并由此一点点改变着当地原有的贫穷面貌。

  “邻居是变的。当初,我搬到这里的时候,人们告诉我不应该这样做,因为这里贫穷,而且被认为充满了危险。”桑珮说,“现在,越来越多的富人搬到了附近。我想,除非有市长介入,否则,这儿依旧是如此混居的状况。但我不喜欢巴黎变成一个向外国人售卖奢侈品的大商场。”

  英佳·桑珮认为法国人其实不懂日常的奢侈。“法国虽以高端奢侈品著称,但是谁会在乎那些呢?其实,我更喜欢意大利的那种方式,更关注日常的生活和快乐:美食、美酒、沐浴在阳光中。而设计也是一样的。”

  的确,关注产品的实用性是英佳·桑珮的设计出发点。今年,她的最新作品台灯Sempé w153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设计这件产品的目的是为了给更多使用者提供一盏方便的夹子台灯,而且让它具有多功能。”英佳·桑珮为台灯设计了一个宽阔的扁平底座,这样一来,它就可以稳稳地放在任何平整的表面上了。这盏灯还带有一个夹子,而夹子的一边正是扁平的底座,它能在墙面等任何地方固定灯具。另外,Sempé w153的灯罩有磁性,因此能顺畅地调节和易于组装。

  按照英佳·桑珮的说法,“我不是艺术家。我不想让自己的作品保存在博物馆,而且不喜欢用设计讲故事。我只对设计人们能用的产品感兴趣,那才是人们身边每天都很奢侈的物品。”

  1968年,英佳·桑珮出生在巴黎,在一个艺术之家长大。她的父亲是著名的卡通艺术家让-贾奎斯·桑珮(Jean-Jacques Sempé),母亲Mettelvers- Sempé也是一位成功的画家和插图师。25岁那年,她从巴黎国立高等工业设计学院毕业。在分别和著名设计师马克·纽森(Marc Newson)等人先后工作7年后,英佳·桑珮创办了自己的产品设计工作室。作为当代欧洲活跃的设计师之一,英佳·桑珮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设计,格外强调设计师的自由。她曾多次向媒体表达出自己的目标是“做我感兴趣的事情”。

  今年,英佳·桑珮为Ligne Roset设计的Beau Fixe沙发椅备受关注。然而,当被问到这件产品背后的设计故事时,设计师的回答是“我知道讲故事确实很重要。

  然而,我并不需要借助故事去引导人们购买一件物品。那是一种商业工具,是售卖时的说教。听了故事,然后去买一把沙发椅,这听起来不那么有趣。我认为重要的事是‘这是一个好的沙发椅吗?它坐上去舒服吗?看起来好吗?’”

  事实上,英佳·桑珮设计Beau Fixe时,感兴趣的是“尝试找到另一种让框架和垫子相融合的方式”。设计师没有按照通常的作法把沙发椅的框架包裹在衬垫以内,而是采用了暴露支撑组件,让它可见的方式;并且用支撑组件把沙发椅的衬垫夹持起来,从而打造出整个座椅的造型。Beau Fixe面料的图案为一系列点状或喷溅状,抑或设计成类似毛呢的粗线织物质感。总之,用设计师的话来说就是,“为了与‘Beau Fixe’原有系列平静的风格形成对比,我用了能够为设计带来活泼和细节感的元素。”

  作为一名产品设计师,英佳·桑珮常常通过模型或者纸样对产品推敲和拿捏。在她工作室的搁架上,就摆放着包括Beau Fixe沙发椅、Vapeur台灯,以及Ruché沙发等在内的产品小样。其中,Ruché沙发是英佳·桑珮另一件颇具代表性的家具作品。

  在提到Ruché的设计时,英佳·桑珮说:“设计沙发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为已经设计过一个沙发的公司设计它的第二件产品,就更难了。”充分构思后,英佳·桑珮想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定义沙发:从地面吊起一个简单、精致的结构,然后用它支撑一个舒适的座位。“沙发的名字叫Ruché,用桦木做框架,好像为此而批了一床棉被。你可以把它作为一个沙发,当然也可以作为躺椅。”桑珮说,“我的灵感来自于秋千。然后,想要创造一种轻盈舒适的、像是在夏季花园中荡秋千的感觉。所以,Ruché融合了刚性和灵活性,有看起来轻快的外观,选用了优良的材料。”

  Ruché沙发跟Ligne Roset公司之前做过的产品完全不同,甚至一度曾让生产商提不起兴趣。“我们做完第一个原型的时候,他们觉得极其乏味。起初,只是一个基本的‘被子’,由20平方厘米的格子组成,看上去那么平淡无奇,就好像浴室里的瓷砖一样。所以,我和我的助手在工作室里用缝纫机一点点试验。我们做了很多样品,直到最终达到眼前看到的这个效果。”英佳·桑珮对着Ruché的模型笑着说。

  说到模型,在工作室的一些角落,看得到他们为Golarn设计地毯时用过的纸模型。当被问到工作室是否有人得放大这些手绘的图案时,英佳·桑珮开着玩笑说:“我有些吝啬,但不那么吝啬。不,对于这个来说不必要,因为我们需要看的时候会放大后打印出来。”这些色彩微妙的图案带着一种抽象的科技,就好像是一个人拍了张照片,对像素进行了夸大,然后再以手绘的方式,用马克笔或者铅笔把夸张的东西再现出来。“这个设计是数字化的,但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得不那么数字化。”桑珮说,“而且,这些地毯在尼泊尔制造。最后的成品有些折中性,因为它们都是手工艺人亲手制作的,而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些轻微的不同。”

  英佳·桑珮说她对生产中的技术过程很感兴趣,并谈到了将传统手工技术和当代科技相结合的个人看法。最近,她为一家挪威羊毛制品公司设计了一组R.ros毯子,并指出:“我不明白使用了科技就是保护手工艺传统。其实,这不是一种保护文化和让它存在的愿望,这就是一种更高效的做事的方式而已。”

  不得不说的是,英佳·桑珮所秉持的实用主义理念始终提醒她对日常设计充满强烈的兴趣。“我从来不打算让自己的作品走进博物馆。我对物品感兴趣,我喜欢工厂,喜欢机器。我想让人们都来用我设计的东西。”当然,她也很清楚这种愿望正遭遇的显而易见的窘境。这让她陷入到当前的批评中,这些批评直指设计以及它和人们的消费文化两者之间的关系。

  “但是,”英佳·桑珮说,“比起时尚产业,产品领域的生产规模其实很小。我们有必要每6个月就买新的衣服吗?当然没必要。这是一种提倡节俭的心态。也没必要两年就换一个沙发,而且即便要换沙发,也要消费那些真正有设计和有品质的物品。总之,人们需要物品,但不必总是更换它们,另外,也不需要那么多。”

  随后,英佳·桑珮将话锋一转,再次调侃和讽刺了设计师的艺术家美梦。“我想,这可能也是一些设计作品走进博物馆之后,设计师们为什么总是很自豪的原因了。因为,这之后他们就被视为艺术家了,就好像到达了一个人最佳的状态。但我不在意能否被视为艺术家。我在艺术家这个群体中长大,我知道他们,他们不比屠夫更有价值。”

  悦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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