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西莫·德·卡罗眼中的艺术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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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12-31 14:10
57岁的马西莫·德·卡罗(Massimo De Carlo),1987年在米兰开设了第一家美术馆,2012年又在伦敦梅费尔区一个维多利亚时期建筑中开设了分馆。马西莫很早就成为了现代艺术收藏界中的一员,早在八十年代初他就用购买足球彩票获得的奖金购得了首批收藏品。毕业于药学系的马西莫白天在美术馆做经理皮埃罗·卡韦里尼(Piero Calellini)的助理,处理日常事务,晚上在药店值晚班。尽管他的画廊早就开业,但事实上直到1990年底他才真正的从药店辞职。1992年,马西莫遇到莫里其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之后他一步步地成为意大利最具权威性的收藏家之一。马西莫作为收藏界的先锋,三十年的从业生涯使他见证了现代艺术的急剧变化。
Q:马西莫先生,国际艺术市场总是充斥着大量的金融游资,对这一问题您怎么看?
A:现代艺术作为一个投资项目,常见于金融市场内,这并不是什么新闻。这可以视作为人们对所持资金的一种赌博行为,并且已经持续存在一定时间。自经历了1991年全世界范围内的危机后,现代艺术体系以及衍生市场的发展已经有所改善。主要是摄影艺术,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就成为了现代艺术的焦点,而当时人们对摄影艺术这个领域还一无所知。
Q:这看起来是一条极易入门的行业,要求并不高,是吗?
A:当然不容易,实际上我想以安德雷斯·古尔斯基(Andreas Gursky)或托马斯·斯特吕(Thomas Strut)的摄影作品为例,深入谈一下其中的语言性结构:可以说,这比抽象艺术画更加复杂。这个领域是社会精英会关注的,也是金融界和全球社交人士所青睐的领域。
Q:摄影艺术在国际市场的发展很快,不过我认为它在另外一个领域,金融方面,很成功,对此您怎么看?
A:当今的金融家们对现代艺术特别感兴趣,这个现象是可以理解的,现代艺术市场的内部体系相对于金融市场显得更加无序,这无疑是比赌博更加刺激的一种行为。另外,通过艺术品收购往往会使人获得到不同凡响的声望。所以这就造成艺术品的成交金额不断上涨。然而仅仅通过这一现象就说明现代艺术市场被金融界人士操纵是片面的。还要考虑到市场有着相对独立的基础因素,如高质量的艺术家、权威的展览者、专业的收藏家和细心的修缮人员,因此上述说法不完全准确。
Q:从事实上看,这个市场正不断升温,您对此不感到担心吗?
A:从这点来讲,市场中的大众品味和面临的机遇呈现出严重的两级分化趋势,也就是说特定的作品、特定的作家的关注度会越来越高。市场从业人员、收藏家、买家甚至卖家不能单从拍卖活动中预测出人们会关注的作品以及艺术家的走向。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保守消费者的文化底蕴较薄弱,但他们却持有大量可支配现金。
Q:现有的情况变得更复杂,从著名的收藏家、拍卖公司以及博物馆的活动情况看,复合绘画正逐渐消失。这类型的绘画很有可能导致艺术体系的巨变吗?
A:也许这只是个无意的情况。
Q:不过根据这个现象,您是否相信,从某种方式来说游戏规则正在被颠覆?
A:我想强调一点,从单件作品的角度来看市场正处于动荡中,但是市场中从来不存在着受害者。也就是说,无论是好是坏,现状都已经被大家所认可了。在市场中首先出现的是艺术家,特别是活跃于艺术圈中心的那类人。然而在这个动荡的艺术体制下,往往成名的艺术家总是在最后时刻才出现。过去艺术家创造作品往往需要依赖于顾客需求,而如今所谓的顾客已经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收藏家,可能仅仅是买家,用他所知道的唯一方式,也就是金钱,来验证所收购的艺术品是否是杰作。
Q:可以说这是迈达斯国王的2.0版了?(迈达斯国王是罗马神话中人物,以点石成金闻名)
A:正确,所谓的顾客并不一定存在,作为一个买家,如果他说需要购买《西斯廷教堂》这幅绘画,不过是米开朗琪罗的作品。买家购买《西斯廷教堂》,便让米开朗琪罗和买家在全世界名声鹊起。而如今则更简单:我看中了一幅画,价值五百万,只要我喜欢,我可以出2倍或3倍的价格。如果我对这个作品爱不释手,那么我则可能出价更高。而我通过这种方式向整个市场宣布,我所看中的作品在我的眼中就是巨作,同时我也可以接受其他人的质疑。
Q:这对艺术家来说是个好买卖,不过艺术的服务水平出现了岌岌可危的现象。
A:莫里其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可能会说:一切都是沟通的错。莫里其奥第一次参与国际活动时,就是2001年他的天花板挂马拍卖出80万价格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他也十分痛恨这个机制。要知道1996年这个作品在画廊展出甚至后来在里沃利(Rivoli)展出的时候,根本无人问津。Q:沟通确实是必不可少的,但没有一定的内容,如何评价一件作品?您在展出卡特兰作品的时候,是否也是在冒险?如果不是,那真正的风险是什么呢?A:我可以肯定地回答,这个已不再是风险。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当今全球艺术界对一件艺术品或某个艺术家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其名声是否在增长、艺术品的视觉效果以及其作品的商业升值空间上。艺术界已经完全被极端自由主义者、大资本家所控制,一件作品或一位艺术家的价值只有在重要场合才能体现出来。
Q:这种潮流您是否喜欢?
A:这样的形势我不喜欢,但我不愿退出。同这种情况搏斗的唯一方式就是深入其中。巴西利亚展会是艺术市场的集会,人们在此极力促成各种交易。展台上各种经济因素相互竞争却又和谐共存,这个我很喜欢,对我的工作也有帮助。如果我在皮尔特·乌克兰斯基(Piotr Uklanski)作品的旁边摆上恩里克·卡斯特拉尼(Enrico Castellani)的画作,或是在斯蒂文·帕里洛(Steven Parrino)的作品边放个方塔纳(Fontana)的画,就会觉得对现代艺术是一个很好的映衬,这相当于向告诉大家:在这里,您可以找到您所想要的任何东西,千万不要错过。
Q:总之,我们现在所处的时期还不至于如此负面吧?
A:可以说根本不是这样。我们所处的时期是高质量的艺术家得到赏识的时期。只不过是以价格的形式体现价值,这些价格有时正确,但大部分从艺术家出道开始就是错误的。同过去的情况有所不同,直到60年代都有艺术家吃不上饭的时候。举例来说,为什么市场对马里奥·美茨(Mario Merz)和与他同属一个时代的其他艺术家们的作品直到80年代中期还没有一个适当的评价?更不可思议的就是大师简弗兰克·巴鲁切罗(Gianfranco Baruchello),现在快要被人们遗忘了。因此我才决定投入精力,于十月份在伦敦举办的年度重要展览——Frieze艺术博览会上展示他的作品。
Q:意大利国内情况又怎么样,依您看是非常保守的一方?除了方塔纳(Fontana)和卡斯特拉尼(Castellani)的作品,您准备向公众推荐哪些新作品?
A:我还是举例来说吧,画廊中既有刚出道的艺术家作品,也有大师之作。不过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同一参考标准进行的。我有一个精准的标准,也有一个能精确执行标准的艺术家团队。这样一来,同那些仅以经济为目的而创作的艺术家相比,我就有了一件相当有力的武器。当然我也不完全拒绝金钱。转变的情况确实有,不过有时不能只考虑一种逻辑。这种方向的改变从来不是被“这里有新东西”之类的话语所决定。这种思想的所有背景信息只有转到新领域之后才能被人们所理解。另外,时间的沉淀也决定了作品的质量。这是一把悬在众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特别是备受关注的艺术家,如杰夫·库恩斯(Jeff Koons)、村上(Murakami)、卡特兰(Cattelan)。而对此感到担忧是很正常的事,这是现代人的担忧。
Q:这样说来您不是属于当代派一方的?
A:我们不能考虑未来,因为围绕在我们周围的一切正变得越来越复杂。过去有着相对稳定的价格,可迅速地确定作品的价格。如今对待当代派的作品却需要在大脑中进行复杂的计算,分析种种因素才能出价,而所计算的价格往往出入很大。
Q:就您所说的矛盾逻辑来说,您对“意大利体系”有什么看法?
A:矛盾在于,意大利体系表现出了艺术方面的完全缺失,在某些方面阻碍了艺术的视觉效果和成功。比如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展现现代和近代艺术的博物馆太少,导致最近二十年都没有什么大型的展览活动。除了一些令人钦佩的作品外,我们还有各种易变和混杂的从业人员,圈内的人都知道,只要薪酬丰厚,就能做出极其优厚的作品。也就是说,意大利艺术体系仍处于60年代。
Q:回顾过去,我们的艺术体系为什么不能同步于我们所相处的时代?
A:这也不全对。比如,70年代意大利的贫民艺术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首先,要澄清有关以往意大利没有体系的说法。我不认为当时的法、西、荷、德等国有同意大利一样多的、类似于斯丁格(Stingel)和卡特兰(Cattelan)之类的人物或是促进他们成长的创作环境。同样也没有50年代末至60年代中意大利国内所涌现出的各种艺术作品。如果有法国或德国的分析家问我意大利同德国或法国相比,既没有众多的大型博物馆、艺术厅,也没有大量的艺术展和活动,为什么还能做到这一点。而我只能说,如今我们所奉献给国际市场的作品量大,同时分量也不轻。
Q:有人坚持认为现代艺术只是一个泡沫,迟早会被吹破。对此您怎么回应?
A:对这样的说法我只能付之一笑。照此逻辑,所谓的泡沫已经充斥所有领域、遍及所有人、时间也很长。如今我们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泡沫所困扰:金融泡沫、建筑泡沫、对我们生存环境的焦虑、健康泡沫等等。正是有了这些泡沫,我们才有了现在的方式生活。没有泡沫的话,我们都要陷入经济上的衰退和心理上的忧郁。无论什么泡沫,同时也都是当代社会的解药。
钱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