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升豪 想演007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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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关键字:温升豪,金钟奖,007
  • 发布时间:2016-01-18 15:38

  就像他喜欢的007,有忧伤,痛苦,老态,淘汰感和危机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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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升豪曾经入围金钟奖次数是六次。

  相比起人们对他的印象,这多少有些让人吃惊——这显然是一个实力与收获不等的案例。回忆起还会看台湾偶像剧的少女心时代,温升豪是那个演男二号演到让人有些惋惜的名字。

  到今天,回到2009年的电视剧《败犬女王》的豆瓣讨论页面,在阮经天和温升豪演的“北极熊”学长间,选择一边倒的程度仍然让人感叹——当然是学长,气场强大,稳重内敛,不卑不亢,眼角眉梢都让人温暖,不管编剧怎么给男主角开金手指,还是让观众看到他和女主角嗖嗖地擦着火花。

  那已经是他出道的第十年,才享受走在台湾街道上随时被人认出的感觉。媒体评价他,因为走红得太晚,得失心早已被磨光。

  磨光得失心并不总是一件好事。之后两年,温升豪连续入围金钟奖最佳男主角。但就在他风头最劲的时候,采访时也会说“随时准备好回去喝肉羹”。他有像《那一年幸福时光》这样美好清新的作品,也有像《犀利人妻》这样打破台湾收视纪录的大热作品,可还是能看到他在别的偶像剧中扮演一个又一个的男二号——深情,完美,守护女主角,但最后不会在一起。

  后来便是台湾电视剧全面式微的时代,在豆瓣电视剧一栏上面,甚至没有为台剧专门设一个标签,台湾演员纷纷走向内地发展,温升豪也不例外。而回头看看,他还在演着深情的男二号,却从台湾的小清新偶像剧走到了内地落俗的家庭伦理剧里。

  这种时候,会忍不住有些惋惜。他有着演员最想要的评价——演什么像什么,却好像总是太过看低自己,缺乏一个有如此演技的人应该有的坚持和挑选。

  你会想问问他,有可能的话,他真正想演的角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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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温升豪的那天,刚好是《007:幽灵党》上映。拍完15套衣服的杂志照后,他还惦记着要去看首映,像一个真正的影迷那样。

  他最想演的角色,出人意料的是007。

  不是皮尔斯·布鲁斯南式的,而是丹尼尔·克雷格式的。“他是有内在的007,你看他有忧伤,痛苦,老态,淘汰感和危机意识,我希望演这样的角色,能看到英雄背后的阴暗面。”

  这个答案耐人寻味。温升豪喜欢丹尼尔·克雷格,在这个独立影片出身的演员的所有电影中,选择的却是他转投商业片后大热的角色。这也许正是温升豪自己某种心结的投射:作为独立制片出身的演员,在转投商业片后,能收获配得上好演员应得的关注。

  很少有人记得,温升豪最初那段演独立制作影片的日子。“业界知道你是个好演员,但观众不知道。当时很辛苦拍了很多好的戏,也入围金钟奖,但关注度一直不高。”现在问他,难不难熬?他会痛快承认,当然会着急。对同时期的男明星状况,他至今可以随口道来:言承旭和他一起拍广告时,F4都还没成军,其他三个人都比我晚。人们都知道《蓝色大门》捧红了陈柏霖,错过了张孝全,却不知道更早认识易智言导演的他也去试过镜,错过的理由是,那时身上已没有青春校园气。

  温升豪说,自己还能坚持的原因是,“演独立制片的戏,它的成就感挺高”。在感叹时不我与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干脆就将这道路走下去。

  直到他有机会跳入的第一个商业片,就让他收获了之前从来没有的关注。

  台湾盛产大器晚成随遇而安的演员,但温升豪不是其中一员。他身上没有杨佑宁那种小富即安的满足,也没有张孝全那种在文艺片和商业片间别扭的轴劲,尽管他踏实低调地走着每一步,但你能明确地感受到他对目标的企图心。

  那种企图心,不只是关于表演,而是关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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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升豪提到要做演员的理由是:我希望自己的人生精彩一点,不想和我的父亲一样,过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身为学校训导主任父亲,穿皮衣皮裤、骑哈雷机车、养德国狼犬,却依然用最保守观念教书、育人、生活。父亲对温升豪的希望是:读大学,当医生,最好是妇产科医生。但在父亲退休后,也许是因为对这种人生不甘心,在他和哥哥还未完全成熟时,就选择离开家人独自到南部生活。

  而他,并不想等人生走到那一步。

  等待的过程,对于有所图的人,大概更难熬。他说,如果年轻人在兴趣和稳定的人生之间徘徊,在按兴趣走时,应该为自己设一个止损点。温升豪当时给自己设的止损点是28岁:“28岁如果还没有当到男主角,我就放弃。”

  但我们都知道,等他做到男主角时,已经过了30岁。所谓坚持,也许就是理智觉得要放弃时,还有一点血气去实现自己的不甘心。

  易智言导演在那时就看穿他。“以前不管演电影还是短片,我都像跑一百公尺冲刺,”2006年的《危险心灵》被温升豪当成是自己的转折点,“易导对我说,真正能跑的是马拉松选手,毅力是在这行的关键。”当时在那部剧中感受到的节奏的拿捏,氛围的掌握,使他在这之后的10年中,“可以悠游自在地在任何一个剧组中生存”。

  但温升豪自认是个悲观主义者——天生没有安全感,要给自己准备好退路才安心。就像他说的,“我是兜里任何时候都会留几百块的人”。

  他对角色和戏路的迁就,与他的不安全感不无关系。

  “我觉得我是比较理解自己的人,可以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比较了解自己时,可以了解所谓自己很虚无,丢在群体里,就像一颗沙子。我所谓的不安全感是你想要离群索居,但大部分时候不可能一个人。想自给自足,但是又做不到。”他没有办法抛开一些羁绊,亲情的,世俗的,到最后会朴实到养家糊口。

  作为一个曾经的文艺青年,温升豪非常清楚商业和文艺的区别。但他对此没有过多纠结,“就算是梁朝伟和黄秋生,演过的让人记住角色也不到1/10,其他90%就是为了赚钱。就像记者,做专访时大多数也是任务,但也会遇到特别感兴趣的专题。就是用这种心态告诉自己。”

  有些事,讲得太直白,就失去了遐想空间。这大概就是温升豪让小S嫌弃的喜欢讲道理那一面,在为了节目效果对他的肌肉上下其手时,还不忘让他不要说话破坏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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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到最后,你还是能从温升豪的兴趣中探出一点端倪。

  大学时就读台湾世新大学传播管理系的温升豪,最初的志愿其实是做记者。问起他现在喜欢的书和电影,有《异乡人》,还有《夜行人生》和《教父》。采访到快结束,一直配合但有点疲惫的他,在说到这些时,明显地有了愉悦的精神气。

  “我现在还蛮常觉得自己是异乡人。”他语气里一闪而过的寂寥,让人想起他在《候鸟来的季节》那部电影里演的鸟类专家,离开老家云林到台北,在湿地里看着候鸟南还,想着关于离乡,迁徙,期待和矛盾的话题。这部入围金马奖的电影,是他为数不多的让人感到缓慢柔软的时刻。

  温升豪现在身处内地的时间,比在台湾要多得多,他愿意尝试各种角色。“在台湾,坐在家里就有剧本送来,但目前对内地市场言之过早。”他觉得这个过程,很像回到当初做新人的感觉。如果翻开加缪的书,很容易能找到相关的映照:

  从我遥远的未来,一股暗潮穿越尚未到来的光阴冲击着我,流过至今我所度过的荒谬人生,洗清了过去那些不真实的岁月里人们为我呈现的假象。

  他还是怀念,自己最初时演出独立制作的时光。这种时候,你会希望他能在从未来和现实的审视中,在坦白承认“演员是被动”时,把自己暗藏的“知识分子的傲气”展现得多一些。

  比如,在现在大部分时间游走于商业性的剧作时,他被人们忽视的决心:“我非常期待透过您的笔,写下来之后有很多人再回头找我来演这些东西。”我很愿意帮他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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