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后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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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小温的心里憋着一把火，真的很需要发泄一番，但她又实在挑不出穆清的任何错误。于是，她只能选择自己一直很不屑使用的伎俩——无理取闹。

　　晚上睡觉前，她一本正经地问穆清：“如果当初你提结婚的时候，我死活不同意，你会怎么做？”穆清答道：“那就证明你不想跟我结婚呗，放心，我不会死缠烂打的。”小温冷了脸，转过身去，很显然这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小温之所以性情大变，自然是有原因的。上周，穆清的发小结婚，他们去参加婚礼，席间，一位姑娘声情并茂地把穆清当年的“光荣岁月”给曝了个底掉。原来，高中的时候，穆清曾疯狂地喜欢过一个女生，他追求的声势之热烈，时间之长久，在他们那个学校轰动一时。穆清手臂上有个纹身，纹的是翻卷的海浪里的一艘船，里面蕴含着那个女生的名字：一帆。

　　在小温眼里，穆清稳重谦和，是个极有责任感的男人。直到现在，小温才知道，她似乎根本没真正认识过穆清。

　　2

　　小温怀了这样的小心思，再回想她和穆清之间的相处，就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穆清喜欢穿固定牌子的运动衣，也跟当年那个女生有关。原来，那女生并不喜欢穆清，拒绝他说：“你没看我颧骨高吗，你不怕我克死你？”第二天，他就穿了件耐克运动衣，以少年式的无赖向她保证：“看见没？随便克。”他穿耐克的习惯就这样保存了下来。

　　那天晚上，小温做了个梦，梦里的穆清回到17岁时的样子，他重新拥有了炽热的目光和痴狂的举动。她很希望看到他那样的状态，哪怕，那目光并不属于她。

　　3

　　小温把家里所有的耐克衣服都收了起来，给穆清换了另外的牌子。周末，穆清打开衣橱，看到了新的运动装，很自然地换上，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顺嘴说了句：“你给我买新衣服了？”其实，小温很希望看到他的反抗，至少能使他回忆起当年的自己曾怎样炽热地爱过。

　　运动完后，穆清带小温在外面吃饭，刚坐下，就碰到醉酒的无赖过来挑衅，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穆清二话没说，拉着小温就走，换了另外一家。小温明知道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却依然想起当年穆清为了那个女生叫了一群兄弟去打群架的旧事，那个闯在队伍前头的热血少年，该有着怎样冲天的豪情。小温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穆清的少年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再也不会用尽所有力气去爱。

　　这种低气压一直压抑着她，在周一的部门会议上达到了顶峰。她们部门主管的位子一直空着，小温的业绩最好，老板给她压任务的时候，明里暗里地向她承诺着那个职位。但那天，老总带来一个新人，空降到他们部门做主管。其实，小温并没有多想要那个职位，她也明白职场上的那点规则，但她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在新主管的欢迎会上，她借故回家。

　　打开家门，穆清正在厨房里，听到动静，他回头向她一笑：“今晚有你最爱吃的珍珠丸子。”小温倚在厨房门口，厨房里扑面而来的暖气傍身而上，熏红了她的眼圈。穆清总能在她最躁动的时候，给她最熨帖的感觉。他的存在，就是她最安心的理由，这一刻，小温心里的那点失落，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

　　喝着热乎乎的丸子汤，小温身体里的寒气彻底被一扫而光，她心里十分笃定地循环着一段旋律：这就是爱。经历了岁月的沉淀，穆清的爱看似没有了沸腾的姿态，却有了另一种暖心的温度。

　　后来的后来，小温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问题，“你当初追了一帆那么久，为什么没再接着追？”穆清沉默了很久，轻轻说道：“是因为，我当年所谓的执著，差点害了她。”当年，那女生并不喜欢穆清。因为穆清的轻狂行为，她被迫成为学校里的“名人”，遭同学议论，被老师找去谈话，受到家长训斥。一个原本开心快乐的小女生，差点因此得了抑郁症。得知真相的穆清这才清醒过来，放了手，他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学会有责任感的爱，有分寸地表达。

　　小温耿耿于怀了那么久，却不知穆清的那段岁月里竟埋藏着这样的真相，她心里的芥蒂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又觉得自己不够厚道，默默地在心里给一帆道了个歉，然后开心地笑了，拿起酒杯跟穆清碰了一下，“为了我们在成长中更懂得爱，干杯！”

　　（赵红星摘自《妇女》2018年6期）

　　●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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