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母女一场，是我的荣幸

　　我女儿5岁多，她4岁的时候就告诉我她喜欢班里一个男生，文艺汇演的时候她兴高采烈地指给我看。我看了看，跟老公说，这男孩和我想象中的小白马驹相差太远。

　　昨天她受伤回来了，喉咙正中心被戳破，脸上还挂着眼泪。她说，她今天拼音没写完，和另两个男生一起被留堂，其中就有那个她的小白马驹。不知道为什么那俩人打了起来，她就去帮小马驹打架，但她被打了。完事之后两个男生反而和好，他俩飞快地把作业写完跑了，留下她独自在班里哭。

　　“你为他打架，受伤了他都不管你，你为什么还喜欢他？你的喜欢应该很珍贵，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友。”我问她。她说：“他的字写得最好，他的舞也跳得最好。”“你们班现在就20来个人，你才见过几个男生？等你长大了，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你就会知道值得喜欢的人多得很。”

　　孩子也很生气，但她不说话了。我平静了一下，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转移对她的指责：“我不管你喜欢谁，但是请你向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了，好吗？妈妈看到你受伤很心痛。”多么暖心的话啊，多么有电影感啊！但是她说：“我受伤为什么你心痛。”

　　我决定好好给她开一堂“批判大会”：“第一，今天你犯错的根源是，不应该参与其他小朋友打架，应该先把自己的作业写完。第二，每个人都要学会自我保护，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第三，你受伤了，他没有管你，你很委屈。你要接受你自己有可能“无论怎么表现，都不会被某些人喜欢”，才能变成一个坚强的小孩。”接着我又咬牙表扬了她拼音写得好，有进步，夸她最终还是战胜了情绪，把作业写完了。孩子在我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

　　晚上睡觉，我抱着她，我俩百感交集。我心想她以后的路那么长，她要是非要去喜欢不喜欢她的人，我是出手阻止，还是任她去摔打呢。而她在思考为什么她看中的小白马驹不负责任。最后她得出结论，因为他不懂事，她以后不会再喜欢一个不懂事的男孩子了。我长嘘了一口气：“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和自己赌气。”

　　然后她想了想，突然问我：“妈妈，为什么我受伤你会难过？”“因为我爱你，就像你爱我。别人伤害妈妈的时候你也会难过的对不对？”孩子凑过来，把脸贴在我脸上，又暖又滑。她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高兴地说：“睡觉吧！”

　　此生成为母女，只求一生互相担待，在每一个晚上还能彼此亲亲；面对粗粝的世界，真诚地说一声：“无论如何我爱你，晚安。”

　　（珠珠摘自《多少黑名单，曾互道晚安》时代文艺出版社）

　　●风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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