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终结医疗乱收费

　　医疗乱收费是当前一些国家非常重要的社会问题，对中国而言也如此。其实，医疗乱收费也是一个促进社会公平发展与医疗保障改革的巨大机遇。

　　必须建立患者代理保险制度

　　一些专家学者认为，造成医疗乱收费的关键原因是医疗服务没有建立全面的项目收费标准，在这样的情况下，医院没有按照“按项目收费”的方式来收费，因此造成了乱收费。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建立全面的医疗服务项目收费标准。

　　但是，笔者认为，在当前的社会现实下，其实仅仅是建立和健全医疗项目收费标准，简单化地引进所谓第三方监管是非常不现实的想法。要解决医疗乱收费问题，必须建立患者代理保险制度。

　　患者代理保险，就是允许保险公司、慈善基金会、工会等机构，向患者收取一定的代理费用，让他们以患者代理的身份，与医疗机构打交道，其中包括代表患者支付医疗费用和审查医疗费用的收费是否合理、医疗服务是否符合患者病情的需要等等；如果收费不合理或者服务出现问题，则由他们代表患者与医疗机构交涉；在需要的情况下，代表患者与医疗机构进行法律诉讼（而无需患者再另外支付诉讼费用）。

　　改变传统的医疗费用支付模式，让患者有一个强大而专业的代理来与医疗机构打交道，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一个公平交易的安全保障平台，在这一平台上，医患关系的不平等问题，就会从根本上得到全面解决，医疗乱收费问题也就不复存在。

　　如何运作

　　患者代理的基本运作模式如下：由保险公司、慈善基金会、工会等机构，向患者收取一定的代理费用，并在取得患者的授权代理之后，代表患者来支付医疗费用给医疗机构。

　　具体而言，对现有的医疗付费模式进行改革，由患者支付医疗费用给自己的医疗保险代理（而不是直接支付给医疗服务机构），医疗保险代理对医疗机构的收费及其医疗过程进行审核，确认其收费及其医疗服务是合理与正确的之后，再代表患者支付费用给医疗机构。如果收费或医疗服务不合理，则由患者代理与医疗机构交涉，维护患者的合法医疗权益。

　　采用患者代理模式，医疗乱收费问题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根本上获得解决。因为患者代理，即保险公司、慈善基金会、工会等机构，是一个机构，他们与一般的患者不同，他们有实力聘请精通医疗服务的专业人士，来审查医疗机构给予患者的服务与收费是否合理。因此任何医疗机构都无法借专业知识来欺骗他们。

　　其二，患者代理，可以代理很多患者，因此患者代理与医疗机构打交道时，拥有非常雄厚的市场资源（或者说是市场资本），可以用来制约医疗机构——如果任何一家医疗机构的服务差，或者乱收费，则患者代理可以号召患者抵制这家医疗机构（而这是个体患者所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或医务人员。在这种情况下，医疗机构的服务就处在了第三方的严格而专业的监督和强大制约之下。因此任何医疗机构都必须尽可能地善待每一个患者，提供合情合理的医疗服务和收费，否则就会受到患者代理的抵制甚至处罚。

　　第三，如前所述，患者代理机构是一个机构，而且往往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因此如果一旦有医疗机构敢于犯险，乱收费，或者因为不负责任而造成医疗事故，患者代理机构完全可以与任何一个医疗机构抗衡。换言之，如果任何一家医疗机构欺骗患者或没有对患者尽到应尽的责任，患者代理机构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与对方在法庭相见，并赢得胜利。

　　技术可行性

　　就技术而言，能否实施患者代理保险制度的关键，在于患者代理机构审查医疗机构收费以及服务是否合理的工作成本——如果这一成本高于其向患者所收取极为有限的年代理费用（也就是高于患者代理机构的收入），那么，患者代理保险制度非常难以实施。然而事实上，这一工作成本的费用非常有限，远远小于其收入。

　　首先，患者市场上一个极其巨大的市场。以中国大陆为例，任何一个患者代理，只要可以占有1%的市场份额，理论上都有超过1300万人的患者。假设每名患者的年代理费用为300元人民币，则1%的市场份额就是39亿。另一方面，目前中国大陆的人均年就医次数，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在这样的情况下，患者代理实际上为平均每一个患者所付出的审核工作次数是非常有限的。

　　其次，如前所述，对任何一个患者而言，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可能独自聘请一个专业而强大的医疗专业代理，来为他们解决医疗费用及其医疗服务的审查问题，因为成本过高，患者难以承担，或者得不偿失。但是审查对患者的收费乃至医疗方案是不是合理，对一个专业的人士而言，并非难事，且通常情况下并不需要耗时过多。尤其是在拥有大量患者情况下，这些审查工作可以程序化地批量处理——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核对患者病情、医疗服务及其是否按项目合理收费就可以完成，只有一些极为复杂的病情才需要比较复杂的审核。

　　因此患者代理机构审查的实际成本非常低，而且患者人数越多其审查成本也就越低。即使患者代理机构聘请精通医疗服务的专业人士，来审查医疗机构给予患者的服务与收费是否合理，成本也是非常之低的——以患者人均年代理费用300元计，利润空间是非常巨大的。

　　社会可行性

　　对患者来说，他们只要付出些许年代理费用，则可以避免医疗乱收费带来的损失，而且医疗服务的质量可以得到可靠保证。

　　即便万一发生问题，有一个强大的代理可以代表自己与医疗机构交涉，甚至对簿公堂。所以任何患者只要有自己的代理，就不会再受到任何医疗机构的强势欺诈，也不会面对医疗机构的不合理服务。所以，患者既可以节约巨大的费用，其合法权益又可以得到全面可靠的保障。

　　患者代理保险制也符合医疗机构的合理利益。虽然患者代理制度的实施，杜绝了医疗机构乱收费和给予患者不合理治疗的现象，减少了医疗机构的部分收入，但仅仅是减少了他们的不合理收入，并没有减少他们的合理收入。

　　重要的是，此举杜绝了患者因对医疗机构不信任而带来的各种麻烦。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些患者对于医疗机构的正确医疗方案也非常不满意，尤其是一些患有严重疾病，已经没有治愈可能性的患者，出于求生的愿望而怀疑医生不愿意帮助自己或者医术欠佳，因此造成了很多纠纷。

　　实施患者代理保险制度，在患者与医疗机构之间就产生了一个不会损害患者权益，且符合社会现实与社会利益的第三方，即患者代理机构，且这一代理机构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最好的医疗机构与患者之间的仲裁者。在这样的情况下，患者就不会再怀疑医疗机构的服务是不是合理（因为这些问题已经因患者代理的审查而解决了）。所以，医疗机构的麻烦会大大减少。

　　一旦实施患者代理保险制度，患者代理机构自然而然地就会与医疗机构及其药品研发与制造厂商，就这些问题进行公平合理的磋商，建立其公平合理的医疗市场秩序。

　　在政府方面来看，实施患者代理保险制度可以让政府在无需支付任何费用的情况下，从根本上化解医疗乱收费及医患关系矛盾激烈的社会问题，做到医疗机构和患者都满意。另一方面，它可以给社会带来较大的商机。

　　由此可见，实施患者保险制度，不仅可以从根本上彻底解决医疗乱收费问题，更可以从根本上解决社会的医患关系矛盾，使医患关系完全平等、合理、和谐。

　　（作者系澳洲华人学者）

　　文|孔保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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