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月还是我们犯的错

　　1

　　做梦做得很累，醒过来浑身酸痛。我想是心里的苦恼太多，在白天不便发作，只好通过睡眠来释放。

　　那天我路过我们以前住的小区，安静如常，我欣慰我们的争吵并没有令它变得喧嚣，也遗憾我们的甜蜜不曾在那里留下一点影像。那棵月季开了又败，不记得在它下面坐过聊过天的我们了吧。

　　你有次喝醉酒，赖在树下的石板凳上怎么都不肯走。天那么晚了，风有点凉，我不知道我们会去到哪里，喝醉酒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因为有你在身边，我还是感觉特别安心。

　　一段很艰难也很特殊的日子，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却各自有梦，直到你单位的签发令下来，你才说自己要去另一个城市常驻。我笑了又哭，不知该恭喜你还是安慰自己，我们曾经无话不谈到天亮，如今你要走，却只是一个人选择的结果。

　　每当我想要怨恨你的时候，我就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牵着我的手去看电影。地铁里人潮拥挤，你就伸出左手护住我的腰，那么细心得体。我昂首站在地铁上，忽然觉得那个时空只剩我们俩，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化了的背景，渺小到忽略不计。

　　2

　　你现在的城市和我的城市，距离两小时车程。我们的关系因这两小时变得疏远而暧昧，这也许不是一件坏事。我打完壁球，独自打车回家，想冲凉睡觉的时候，接到你的电话，你回来看我。那天是周四，天气晴朗，初夏的夜，星辰满布。我为你开门，看你穿着一套运动装进来，感觉你既明亮又陌生。

　　或许我们离开了彼此，却迎来了更好的自己。你高谈阔论，喝一杯我冲的咖啡，发现咖啡的味道比从前要好。我们一起看斯诺克，奥沙利文长了一副冠军相。没有思念的话，没有深情对望，没有春情涌动的拥抱，我觉得我们真像老朋友。我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掉，掉进了无底深渊，我知道我们不应该这样客气，但我也不知道我们应该怎样。我和你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什么，心不在焉，我想知道这种像折磨的爱情，是岁月还是我们犯的错。

　　我想和你说心底的话，说我心里住着一个温柔的女孩，她似乎永远都只有十六岁，渴望被疼爱，被关注，还有被吐露心事，被信赖。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是多么充沛，像雨季里的雨，怎么用都用不完。

　　但现在，我们只讲现实。我不知道是我的心发生了位移，还是你的，总之它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苦涩。别人赞我们多美满，听起来更觉心酸。

　　3

　　多希望我有一张爱情地图，我可以预设倒计时，预知终点，然后可以准备如何和你道别，尽量在终点的时候显得潇洒而非狼狈。

　　可是没有，我们只是一点一点地疏远，某天在夕阳下散步，细数起来，我才惊觉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更没牵过手。我的手像我的心，念旧且爱回忆。在脑海里，我总是一遍遍重播属于我们的片段，我们为数不多一起郊游的日子，一起畅谈到天亮的日子，我们那些约定好的约定，及永不兑现的誓言。

　　有时候我在想，爱究竟是稍纵即逝还是地久天长还是因人而异？我无从知晓，书本也没有答案，更无智者愿指点迷津。我只知道失眠时你出现，偶然做梦你出现，突然发呆时你出现。你的电话号码还时常闪现在脑海，但我没有勇气给你发个短信或是打个电话。

　　我渐渐明白这世上确实有爱情，却只存在于一个人的世界里，这爱无欲，无求，却像一种信念，支撑我度过无数寂寞的日子，让我穿好衣化好妆，为的是有朝一日万一重逢，可以很明媚地和你打招呼。我还关心着你的一切，虽然那一切与我无关。有时候梦见你来我和道别，我们牵了牵手，你像往常一样无言。

　　梦醒了我知道了，错的爱就是一个人不停解读另一个人，而对的爱，就是两个人相互解读。

　　以前你总指责我敏感，其实我对你的爱，就存在于那些因了敏感而产生的种种，是好是坏，都是我爱你的方式。我想通了，世界这么大，总得容下我还默默爱着你的事实。想通以后我长舒一口气，你始终住在我心里，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这样，很好，真的。

　　撰文_杏仁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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