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体会

  • 来源:中国书画
  • 关键字:画家,作画
  • 发布时间:2014-09-29 12:23

  每个成功的厨师都有一批钟情于他的食客,每个画家也都有一批追随他的欣赏者。中国画的门类之多自不必说,光风格就何止千万?古今中外,传统创新;或雅或俗,或雅俗共赏;或追求写实,或追求意象;或自娱,或娱众……一个画家在不同的阶段又有不同追求:写实画腻了,想来点抽象;抽象烦了,又回来写实;甚至喝了酒、未喝酒,心情好、心情烦,不同状态下画出同一风格的画,却给人以不同的感觉,更不用说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阅历学养、个性情感还有区别了。

  我这个“厨师”炒什么菜呢?儿时在乡下见到的月份牌年画、连环画是我最初的启蒙老师和崇拜对象。甫入学,教语文、体育又教唱歌的老师还要教画画。他们通常是把日常使用的牙刷放到茶缸里作为学生们的写生对象,而教师通常是不示范的。稍长,我从连环画的临摹和对身边人和事的观察入手,使自己超过了同班同学甚至老师,而包办了全班乃至学校的墙报图案;通过绘制“文革”中的红海洋、领袖像,我懂得了用油漆作画,通过绘制电影院的样板戏广告,我又使自己运用色彩和造型的能力得到慢慢提高;由于在县文化馆当美工,因此每年都有油画、年画、版画、剪纸、国画作品入选各级画展;甚至因为每个县都要搞一个进行阶级教育用的大型群雕《收租院》,我连做泥塑的重活也体会过,直至进入正宗艺术院校师从正宗老师,但我也没有学得太正宗。能正宗吗﹖就像煮了一锅大杂烩,已经很难吃出每样菜本来的味道了。

  真正接触中国山水画以来,我受导师黄独峰先生影响而酷爱写生,对三川五岳的雄奇险秀一一领略,对大自然的造化感到不可思议,赞叹不已。近在咫尺而朝夕浸淫的漓江烟雨是我作品中常见的表现的对象,这个题材的作品也使我小有名气。但名山大川自古有赖大师名作传世,如黄山就有海粟老等十次登临,岂容我等小辈染指﹖我生长在穷山僻壤,从小瞎摸瞎撞,直至考入黄独峰先生门下,经历、学历、师承使我毫无余地地选择了从小熟悉的桂北、桂西风光作为描绘的主要对象,特别是西部少数民族民居,她的古老朴拙、参差错落、变化无穷使我如痴如醉。尽管我早已遨游过大江南北、三川五岳,但我觉得在那些地方得到的只是烟云供养,我还是喜欢画自家山、自家水。

  风格不可刻意强求,它是自然形成的。我不赞同一天一个风格的常变者,也不赞同一辈子一如既往的不变者。我也在不断地求变—不是质变,而是强化、完善、提高自己的整体水平。我不追求作品表层的文化表现,如有的画家会题一些自己都弄不懂的前人句子,或为了证明自己有文化而用的一些可用可不用的手段,而我觉得文化不仅仅表现在嘴上、笔上,还应该在画中、画外。

  我在画中寄托的是对生命、生活和大自然炽热的爱。我有一句话是“无情莫作画,作画莫无情”,我总是以浓烈的感情和充沛的精力来创作,因为只有先打动自己才能再打动别人。我认为中国画有三大境界,即景、情、趣。一般来说,掌握了技法语言,能真实表现对象者,都算有了造景能力,但要达到有情甚至更有趣则不易。

  以画坛前辈为例,王雪涛可以说是造景高手,但他不如齐白石,盖因其画缺乏齐白石的情和趣。就李可染本人的画来说,他的山水画有景有情,他偶作的人物画更有情有趣。我则更偏爱后者。情、趣具有很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这是我今后要努力追求的。

  外国有位名人说过,艺术分大道、小道,大道撼人,小道娱人。我想我目前的画处于不大不小的阶段,即有点撼人也能娱人,不太撼人也不大误人。至于是大道还是小道,我认为不必强求,也不须强求。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黄格胜的画,达到这一点我就很满足。吴昌硕好,任伯年也不错,但全是一种味儿,画坛则显得单调了。

  我有一句对自己说的话是“不着急,不偷懒”。看似简单,但对我特别有用:“不着急”使我稳打稳扎,不急功近利,不追求虚荣浮名;“不偷懒”使自己能保持一种旺盛的创作状态,把点滴的时间积累成完整时间。上帝在时间分配上对人基本是平等的,关键在于个人的掌握和使用。

  在中国画史上,没有一位能成为大师的画家是不努力画画的。我还有一句话是“国画是靠宣纸堆出来的”。我除了大量的笔头练习外,还把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文学、书法、历史、哲学、时事、政治和社会、人性的研究和了解上面,丰富自己的学养,扩展自己的气度,清醒自己的头脑,使自己能在尽量短的时间里取得尽量大的成功。

  文/黄格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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