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电报，南非的“斯诺登事件”

　　大量情报泄露，中国也遭牵连

　　南非国家安全部长戴维·马洛博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不久前，南非议会发生手机信号中断事件，反对党要求马洛博下台。上个月，半岛电视台等媒体又披露了长达128页的“间谍电报”，更在南非掀起轩然大波。马洛博对事件予以最强烈的谴责，并表示已启动全面调查，但他尽量避免谈及泄密事件所透露出的南非国家安全危机。

　　非洲成为间谍战的中心

　　据半岛电视台的报道，这些被统称为“间谍电报”的文件，来自全球多个情报机构，包括以色列摩萨德、英国军情六处、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局、南非国家安全部等，其中包括了南非在2006年至2014年期间涉及国际安全的多项情报，如伊朗试图寻求南非支持其核计划、以色列窃取南非导弹技术等机密信息。

　　南非媒体称，“间谍电报”事件可能是南非种族隔离时代的一个情报人员造成。此人曾秘密从事代号为“莫库帕”的导弹项目。他允许自己的姐夫使用自己的官方电脑，后者将私下复制的文件卖给了美国中央情报局以及英国军情六处。不过，目前南非官方对此报道还没有任何回应。

　　英国《卫报》称，非洲已经成为21世纪全球间谍战的中心，作为非洲国家领头羊的南非更是谍战“重灾区”。来自美国、印度、英国和塞内加尔的78名外国情报人员在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工作，还有65名外国特工秘密从事间谍活动。

　　文件披露，伊朗政府曾试图以民间和外交等多种途径绕过国际武器交易管制，获取武器制造等相关信息。南非前总统塔博·姆贝基曾在2005年多次会见伊朗代表团。会谈中，伊朗政府请求南非支持其核能计划，提供技术及指导，并一同抵御西方对其发起的国际制裁。

　　文件还显示，南非的导弹机密曾被以色列窃取。两国政府曾对此进行交涉，而以色列归还情报的条件是让一名暴露身份的间谍安全回国。南非答应了这个条件，并取回被窃情报。在2009年的一份文件中，南非情报机构称，作为世界上第二大钻石加工国的以色列，长期觊觎着非洲的矿产资源，一直计划着将非洲钻石运到以色列进行加工。文件还披露，以色列一直致力于孤立苏丹，在苏丹策划暴乱。而非盟委员会主席德拉米尼·祖马上任数天后曾遭遇刺杀阴谋，苏丹被疑是背后策划者。

　　中国坚决否认“盗窃南非核能技术”

　　“间谍电报”泄密案还牵扯到了所谓“中国盗取南非核能技术”的事件。据南非《星期天独立报》报道称，2007年11月，4名武装人员切断警报系统，入侵佩林达巴核研究中心，并开枪击中一名工作人员。袭击者从控制室拿走一台电脑后离开，至今未被抓获。南非政府认为，这几名罪犯手法熟练，应系外国间谍所为。

　　佩林达巴核研究中心极为重要，是上世纪70年代南非研究核武器的地方。由于经济衰退制约了南非政府的财政预算，南非国有企业部部长芭芭拉·霍根2010年宣布，关闭该国的球床模块式核反应堆。如果要继续进行该项目，可能需要超300亿兰特（约合42亿美元）的进一步投资，这对于南非政府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据半岛电视台报道，被泄露的一份2009年12月的机密报告称，“外国情报机构”一直采取各种行动以影响南非核能计划。许多间谍机构曾对南非球床模块式核反应堆的进展极感兴趣，失窃的文件疑似可帮助推进中国的“竞争性项目”。文件还说，中国是在南非启动该项目几年后才开始研究的，但中国目前在该项技术上领先。

　　中国被牵扯进南非核能技术失窃案，令当地媒体也感到难以置信。《星期天独立报》称，南非安全部门将机密失窃与中国挂钩的结论“令人惊讶”，而南非安全部门并没有解释为何得出这一结论。该报还引用中国驻南非大使馆发言人潘鹏的话说，这种事情“完全是杜撰，且非常可笑”。

　　可能带来更大影响

　　泄密案也牵动了南非政局。南非最大反对党民主联盟已要求南非议会就此举行听证会。半岛电视台称，这一事件给南非的国家安全问题敲响了警钟。南非外交人员和公务人员由于行事欠缺谨慎，往往无意中向外国情报人员泄露了机密信息。此外，南非政府腐败滋生，也为情报人员提供了下手的空间。

　　南非前情报部长卡斯瑞尔思在接受采访时说，南非政府各部门之间经常利用情报信息为政治目的服务。总部设在南非比勒陀利亚的安全研究所执行理事西里尔斯称，与外部威胁相比，“间谍电报”事件背后更让人担忧的是情报部门与国内政治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非前外交官、前反对党领袖莱昂认为，泄密事件将令南非国家安全部在国际同行间被视作“不可信赖的合作者”。尽管泄密文件中已去除了一些名字，但美国会失望地发现，南非相信美国曾经试图阻止德拉米尼·祖马出任非盟委员会主席，伊朗知道南非情报部门对其在比勒陀利亚的使馆进行监听，也不会高兴。南非《兰德每日邮报》称，信息泄露涉及的各国政府都不约而同保持沉默。网络犯罪学家迈伯勒说：“如此大范围、涉及多个国家的信息泄密，是不可思议且难以忍受的”，这表明南非国家安全“处于严重威胁中”。

　　南非媒体称，“间谍电报”事件对南非来说，其影响犹如斯诺登泄密事件对于美国一样。比如，由于泄密的文件详细记录了南非国家安全局与以色列摩萨德因导弹机密泄露导致关系破裂的经过，南非与以色列的外交关系将面临考验。安全研究所研究员安顿·普乐西斯认为，南非“间谍电报”泄密事件可能还会带来更大影响，比如影响美伊两国就伊朗核计划进行的谈判，甚至会影响以色列大选。

　　本刊驻南非特派记者 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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