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马德拉群岛 枕着海浪的“欧洲后花园”

　　在航海家当年发现马德拉群岛之前，这组小岛完全称得上“与世隔绝”——不仅没有人类，甚至哺乳动物也没有。相传在公元前80年，善于航海的腓尼基人就曾访问过马德拉群岛。不过，马德拉群岛真正被世人知晓，还得归功于14世纪初期的热那亚冒险家。在1315年出版的意大利地图上，马德拉群岛已经绘制得相当清楚，但是，这些珍贵的地图只秘藏在少数人手中，并不对外宣扬。

　　一百多年后，葡萄牙航海家亨利手下的两位船员，在沿着非洲西北海岸向南航行时，遭遇风暴，惊涛骇浪中，小船被吹到一个小岛的海湾里，躲过一劫。这个小岛就是现在的波尔图·桑塔岛，又叫圣港岛。不久，他们又发现在西南方的海平面上，有一片类似云层的巨大阴影，按照经验，他们认为那里可能有一片陆地，于是驾船往西南方搜索，结果发现了比圣港岛大得多的马德拉岛……

　　地处非洲的欧洲后花园

　　7年大火带来的肥沃土地

　　马德拉群岛位于非洲西海岸外的大西洋上，是一组由火山喷发形成的群岛，由4个岛屿组成：面积最大的马德拉岛，人烟稀少的波尔图·桑塔岛和无人定居的德瑟塔斯岛，而萨尔瓦格斯岛目前是葡萄牙的马德拉自治区。由于群岛特别的地理位置和多山地貌，这里有着亚热带特有的稳定温和的气候，夏季凉爽宜人，平均气温22℃，冬季温暖舒适，平均温度16℃，马德拉冬暖夏凉，成为欧洲人度假的“后花园”。

　　马德拉岛上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却没有河流和湖泊，地下也没有暗河潜流，但奇怪的是，岛上处处有潺潺流水——岛上海拔最高的易沃峰阻挡了海风带来的暖湿空气，因而积云化雨，几乎每天夜晚都会有降水。于是，最早的移民修建了大大小小的蓄水渠，逐步形成了完整的水道系统，将降水引到岛屿的每个角落。

　　丰沛的降水催生了马德拉岛苍郁的植被，这个小岛被热那亚冒险家发现时，就被命名为“木材岛”——在葡萄牙语中，“马德拉”是“树木”之意。当年由于树木过于繁密，岛上的移民没有足够的土地用来种植庄稼和养殖牲畜，便放火烧荒，却不料火势越来越大，蔓延之势无法控制——这场大火从1420年燃起，直到7年后才彻底熄灭，导致岛上的森林被大片烧毁，岛民建房都缺乏木材。不过，这场大火“歪打正着”，也带来了好处：大火之后留下的厚厚的灰烬，使得岛上的土壤变得更加肥沃。于是，移民们引入甘蔗和葡萄，建起甘蔗园和葡萄园。

　　据说，世界上第一个甘蔗种植园就诞生在马德拉岛。很快，制糖业和葡萄酒业就成为了马德拉岛的支柱产业。由此诞生了一种口味独特的葡萄酒：颜色深褐、余味浓烈、入口干涩、回味甘甜的马德拉葡萄酒。在17世纪，马德拉葡萄酒还成为重要的出口产品，远销欧洲各国。

　　据当地人说，在15世纪时，英格兰贵族克拉伦斯公爵因谋反罪而被判死刑，在行刑前，这位公爵竟提出要求，希望淹死在马德拉葡萄酒的大酒桶里。这个故事使得马德拉葡萄酒愈加声名远扬。

　　大西洋上的“百花岛”

　　世界上最危险的机场之一

　　马德拉岛多山，只在首府丰沙尔所在处有一片平地。自然而然，这里也就成为了早期移民聚居的地方。从1420年马德拉岛成为葡萄牙殖民地开始，经过数百年的建设，这里已经成为风光迷人的度假胜地。

　　坐游轮前往马德拉岛是一种享受。随着游轮前行，辽阔的海平线上，处处奇峰异石、悬崖峭壁的马德拉岛隐隐出现，云雾缭绕，如缥缈的仙境。

　　如果乘坐飞机去马德拉岛，更是一种奇妙的体验：马德拉机场是一个传奇，这里号称“全球十大最惊险机场”之一。由于马德拉岛特别缺少平地，这里的机场只有一条跑道，而且很短，仅有1524米，每次起降，对飞行员都是挑战。1977年11月19日，葡萄牙航空公司的425航班由布鲁塞尔飞往马德拉机场，在降落时，飞行员没有及时刹车，结果导致飞机直接冲出跑道，在附近的沙滩上爆炸、解体，机上有131人遇难。

　　此后，马德拉岛人痛下决心，要改变这种现状。

　　1984年，机场跑道延长了200米，但收效甚微。2000年，马德拉机场重建，筑起了一座宏伟霸气的飞机跑道，这条跑道由180根钢筋混凝土柱支撑，延长2743米，一直延伸到海面上，就像是一艘航空母舰。不过，马德拉机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跑道。即使有了这条用无数艰辛换来的跑道，每次在马德拉机场降落依旧是一场惊险的飞行表演：飞机在进入跑道前，必须在海面上先进行一段超低空飞行，飞至降落平行点，再做出180度调头的高难度动作，才能对准跑道。即便如此，降落前的复飞几率也很大，因为大西洋上随时会有强劲的海风吹来。每一次，当飞机平稳落地，机舱里都会响起热烈的掌声，庆祝又一次平安降落。远望马德拉岛，犹如观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登上海岛，则更如置身风景画中。这里有葱郁高大的杉木，珍奇罕见的野生植物，争奇斗艳的花卉，以及岛上白墙红顶、极具葡萄牙风情的古朴建筑。马德拉岛被誉为大西洋上的“百花岛”，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叶子花、兰花、芙蓉花、鸡蛋花、圣诞花……因为马德拉岛四季如春，冬夏两季温差不超过7℃，阳光充沛，鲜花一年365天盛开。每年四五月间，马德拉岛都会举办鲜花节，不仅有来自马德拉的上万名表演者参与，还吸引了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这一天，表演者身着盛装，跟着十几辆用各种鲜花精心装扮的彩车，一边沿着海滨大道徐徐前行，一边伴随着欢快的乐曲翩翩起舞：美丽的姑娘穿着鲜花装扮的服装，摆动婀娜的身姿；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头戴礼帽，跳着轻快优雅的舞步；天真的孩子头戴鲜花，绽放天真烂漫的笑容……

　　马德拉群岛丰富的动植物资源，还为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研究做出过贡献。1831年，达尔文在这里研究当地生物，他发现，岛上竟有二百余种昆虫因为翅膀残缺而不能飞行。经过研究，达尔文找到了原因：翅膀完好的昆虫在飞行时很容易被海风吹进大海，而那些因翅膀残缺飞不起来的昆虫，却不会受海风的威胁，反而得以活命。这就是所谓“适者生存”的道理。这一遗传特征代代相传，久而久之，这些物种在繁衍进化的过程中发生了基因变异，从而成为一种独特的生物学现象。达尔文把这一发现写进了他的科学巨著《物种起源》。

　　阳光灿烂的马德拉岛虽然没有黄金沙滩，却是进行帆船、划水、潜水、高尔夫运动的理想场所。还有很多人来到马德拉岛度假，是为了在岛上进行野外徒步。在马德拉岛徒步，不需要专业装备和过人的身体素质，却能享受迷人的风光。马德拉岛遍布水渠，当年，为了维修这些水渠，人们沿着水渠修建了道路，如今成为最好的徒步路线。游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徒步，都会观赏到不同的风景：南边的丰沙尔是主要居住区，富于港市风情；西边是茂密的月桂树森林，人烟稀少；北边天气阴郁，海水无情地拍打礁石；而东面阳光明媚，极具热带风情。

　　哥伦布在马德拉

　　悲情皇后和末代皇帝的传奇

　　马德拉群岛不仅自然风光迷人，人文风情也十分浓郁，许多名人都在这里留下了故事。

　　圣港岛的第一任总督佩雷斯特雷罗，其实也是一位航海家和探险家，尽管很多人可能对他毫无印象，但他的女婿却是大名鼎鼎的航海家哥伦布。1479年，佩雷斯特雷罗的女儿费丽帕与当时还默默无闻的青年哥伦布结婚，这时，佩雷斯特雷罗已经去世4年。哥伦布在圣港岛上住了两年多，新婚燕尔之余，他仔细研究了岳父留下的航海日志和海图。毫无疑问，哥伦布在航海事业上的巨大成就，离不开岳父留下的遗产。

　　与马德拉岛有着宿命羁绊的，还有两位悲情人物——奥匈帝国的首任皇后茜茜公主和末代皇帝卡尔一世。1848年，年仅18岁的佛朗茨·约瑟夫一世加冕，成为奥匈帝国皇帝，娶了门当户对的茜茜公主。1889年，他们唯一的儿子、皇储鲁道夫和情人私奔后双双自杀。承受了丧子之痛的茜茜公主患上忧郁症，于是逃离奥地利，在旅行中寻求解脱。马德拉岛就是她旅途中的一站。不过，饱受打击的她没有发现马德拉岛的迷人之处，待了半年就离开了。最终，她在日内瓦被意大利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刺杀身亡，为她的悲剧划上悲伤的句号。

　　而奥匈帝国的末代皇帝卡尔一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火中即位，但登基不到3年，就随着大战的结束和奥匈帝国的瓦解而被迫退位，但他在流亡中进行复辟活动，失败后被放逐到马德拉群岛，于1922年去世，葬在丰沙尔附近。他去世时年仅34岁，他的妻子齐塔一辈子未再嫁人，终生穿黑衣在马德拉岛为丈夫守孝，度过了整整67年的余生。

　　除了王公贵族，文人雅士也对马德拉群岛情有独钟，爱尔兰剧作家萧伯纳、德国诗人里尔克和前英国首相丘吉尔都是马德拉岛的常客。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丘吉尔常常与妻子一起来到马德拉岛度假，用画笔描摹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上，他撰写了那部大名鼎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文 彭泽琴 图 姜莹 Oliv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