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春居书画琐谈(四)

  • 来源:中国书画
  • 关键字:齐白石,徐悲鸿
  • 发布时间:2015-10-29 18:36

  徐悲鸿与任伯年

  徐悲鸿(1895-1953)大师一生都崇拜海上画家任伯年(1840-1895),他自说是任伯年的后身,因任伯年死的那天正好就是徐悲鸿出生之日。任伯年58岁去世,而徐悲鸿也是活了58岁,这真是非常巧合的一件事。

  徐悲鸿喜收任伯年的作品,但没有钱(当时徐悲鸿不卖画,生活拮据),见到任伯年的画就拿自己的画和人家交换,初时是用三四张换一张,后来逐渐的就减少了,到最后是一张换一张了。

  徐悲鸿说任伯年画的最精彩处是嘴和脚。嘴、脚有独到之处,特点是挺拔有力。徐悲鸿后来还专门编了任伯年的年谱〔1〕,写过关于任伯年的文章。

  任伯年的题款

  任伯年,名颐。这个“颐”字能代表早年和晚年。早年的“颐”字写得繁,晚年则写得较简。落同治年干的是早年,落光绪年干的是晚年。

  康有为不书扇

  南海康有为(1858-1927)是近代书法家,他的作品传世甚夥,但没有扇面传世,人问其故,他说写了扇子有人拿着去厕所,因怕熏臭,为此不给人写扇子。

  画家姓名趣谈

  现代画家谢稚柳(1910-1997)一生崇敬明代陈老莲(陈洪绶),“谢稚柳”对“陈老莲”.山东有一位画家慕齐白石之名,他起一名字叫鲁赤水,“齐白石”对“鲁赤水”,都是绝对。

  张大千二三事

  我幼年时在北京与张大千(1899-1983)同住在一条胡同(桐梓胡同),张大千排行八,人官称“八爷”、“八老师”。他与家父苏永乾(1888-1963)〔2〕是好友,曾写一张纸条叫我到一人家取东西,记得大意是:绍介庚春世兄前去您府取明画..我看了条子后问八老师,“介绍”二字您怎么写颠倒了,我这么小您怎么称我为“世兄”?他说,“介绍”和“绍介”两词可以通用,“世兄”其实就是侄子辈。

  张大千曾专门派人收购绢本的古画,价格比较便宜(当时大约十块钱左右),他说如果收到一张宋画,那就值了(因宋画多为绢本)。他还专门搜集旧裱装的“废料”(不用的裱边、残绢、纸等),以供不时之需。

  齐白石的印

  齐白石(1864-1957)到了晚年(八十岁)名气更大了,市上假他画的人很多,他花钱制了一颗钢印,一般钤在画的下端。这事他一般不对人说。

  齐白石有一方印,印文曰:“王樊先去天留齐大作晨星。”“王”为王闿运(1833-1916),“樊”为樊增祥(1846-1931),这两人都是齐白石的老师。

  关于蒯寿枢

  著名鉴藏家蒯寿枢又名若木,北京人,我曾见过他。凡经他收藏的书画,大多钤朱文长方印“礼乡府君遗物”和“蒯寿枢家珍藏”,而且两方印多同时钤。

  关于卢子枢书画〔3〕

  余南来广东省博物馆工作有年,与粤中书画家、收藏鉴定家时相交接,而与子枢先生请益切磋尤多,因知先生之为人及其艺事。

  先生祖父介眉公善属文,兼通画事,余尝见介眉公所绘山水数帧,笔法简练,境界清幽,题识文字、书法亦清雅可人;伯父勉斋为清末秀才,先生少沐家风,亦不时挥洒,及上虎门中学,奠基于陈丘山先生西画原理及技法课,旋入广东高等师范学堂深造,文史书画精进。毕业后复收教学相长之益,其间参与“赤社”、“癸亥合作画社”、“广州国画研究会”及其画事活动,以为人谦和恬淡,画风淡雅隽逸,功底深厚而为人称许。一时清游会耆宿时彦、社会名流均折节与交。因时获观世家所藏名迹,金石碑帖,甚或假借归家,把玩临摹,又于市肆偶有所见,亦必留连揣摩,默记而归,详为著录,有当意者虽倾尽阮囊,略无吝惜。

  以其识力卓越,所藏尽皆精妙。交游既广,见闻遂多,加以治学勤奋,日不停于披览,手不停于挥运,态度严谨缜密,是以年末立而卓然有成。城西小画舫斋为广州文人荟萃谈艺之所,以先生英年俊发,许为坐上之客;五十万卷楼主莫伯骥延为入幕之宾、礼聘为其珍藏古籍钩稽点勘编目;汪兆镛视之为忘年之交,请其作画,鉴赏辨别藏品;及张大千南来过香港,黄般若招游太平山,邀先生与黄君壁作伴。黄宾虹于上海观赏全国首届画展,首评先生为“卢子枢氏《松溪高隐图》上师董源,局势雄厚,笔法浓淡黑白,干湿兼用。骎骎乎古,卓尔不群”,黄氏心仪其人,迨后抵港,即请友人函知先生,急赴港良晤谈艺。小品文家郑逸梅《艺林散叶》谓:“卢子枢之画在粤负盛名,苏沪却少知音,谢稚柳见子枢山水,云‘目前世之摹董香光者,无出其右’;陆丹林以子枢画示吴湖帆,湖帆留置一周,借以欣赏”。于此可见先生画艺超卓一斑。先生习画,由西而中,胎息“四王”,上溯明董香光、沈石田、文徵明,元赵松雪、黄子久、倪云林,宋“董巨荆关”,博观约守,尤著力于董,心赏其画图、文、书法并茂也。又尝随广东省立女子师范学校迁教西樵,课余倘佯胜境,汲取山川灵气,渐脱凡俗,机杼别出,秀逸闲雅,纷披楮墨之外。晚岁又饱览南粤,畅游三吴,蕴积愈厚,生发愈丰,山川漱于胸廓,法度泻于毫铦,性情流于纸上,成一己温文雅淡,饶有书卷味之面目。刘熙载论书谓:“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情性为本。”余每叹为知言,子枢先生于书法,用心之苦,用功之勤,实不亚于画,以精熟见称。

  其隶书慕张迁、礼器、乙瑛、史晨,而沉雄朴茂,得景君精粹;小楷秀润温醇,翩翩儒雅,悦人心目;尝见其作圣教、兰亭体,知渊源有自,中参以褚河南,李北海、苏米,而一以董之率真自然为归,章法错落有致,墨趣浓淡相宜,不矜不怪、不激不励,雍容蕴藉,一如其人,尤为识者击节爱赏。

  论者谓:“画虽一道,各擅胜长,先生之画以山水为工,以疏朗远淡为妙。”又谓:“其画每以秀逸酣畅之小行书,题写清词丽句,或叙以典雅洗练之文,中和闲雅,深得明文人之遗韵,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者也。”

  子枢先生断断守诚,一生志学。长于余二十四岁,不以年齿自高,博学自处,举凡周金汉简,唐碑宋礼,画道书风,真伪论断,疑难折中,言简意赅,理切事明,态度谦和,不自骄矜,为余心折。

  注释:

  〔1〕参见上海《朵云》杂志。

  〔2〕苏永乾字惕天,自幼随舅父张氏习书画鉴定,曾于北京琉璃厂设贞古斋书画铺。凡经其过眼书画之佳作者,多钤“小雪浪斋经眼”朱文长方印。详细事迹可参见苏庚春《明清以来书画鉴定家选》,荣宝斋(香港)有限公司1998年版。

  〔3〕关于卢子枢事迹,可参见朱万章《广东“国画研究会”及艺术风格解读》,载《守望传统:广东国画研究会·一九二三至一九三七》,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200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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