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事业 中关村华医移动医疗技术创新研究院医疗扶贫侧记

　　2016年9月12日，河北承德围场县县医院会议室里，高朋满座，名医荟萃。中国扶贫开发协会、国家卫计委相关领导，承德市、围场县相关领导，山东新华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领导，北京大学教授等悉数到场。主席台上，大红色屏幕上打着醒目的会标：华医——围场三级影像诊断中心揭牌仪式暨华医影像三级诊疗模式研讨会。

　　他们汇聚一堂是为了一个共同的事业：移动医疗扶贫。而这一切都要从中关村华医移动医疗技术创新研究院说起，从这家研究院的秘书长刘丰梅说起。

　　一次充满情怀的跨界

　　2014年7月前，刘丰梅经营着一家文化公司。公司早已步入正轨，业务稳定，顺风顺水，身为老板的刘丰梅生活舒适，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正在读初中的女儿身上。

　　一天，一个朋友找到刘丰梅，跟她大讲特讲移动医疗。朋友说，中国幅员辽阔，医疗资源严重不均衡，在许多偏远贫困地区，许多人因有病得不到及时治疗而致残致死，而移动医疗是实现医疗卫生工作重心下移，促进医疗资源下沉的有效手段，所以移动医疗在中国必将有广阔的前景。朋友希望刘丰梅跟自己携手在这方面开创一番事业。

　　隔行如隔山。开始，刘丰梅并没把朋友的建议放在心上。8月，那位朋友邀请刘丰梅去各地考察。恰逢女儿初中毕业，刘丰梅想反正也答应了女儿一同去旅游散心，干脆顺便去考察一下朋友说的事。

　　一路上，刘丰梅带着女儿走过大别山，走进太行山。那真是一次“震惊之旅”，当一个个活生生的患者站在眼前时，刘丰梅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因病致贫、因病返贫。河南临颍县农民张锁水一家原本虽不富裕，但日子过得还算周全，自从妻子患上股骨头坏死病，这个家就进入了噩梦：乡卫生所看不了到县医院，县医院看不好到市医院，直至到北京大医院。费尽种种周折，总算在北京做了手术。虽说手术成功，病情稳定住了，但这一路的艰辛求医，和国家规定的外省医疗报销的低比例，使这个家庭负债累累，成了村子里最穷的一户。

　　在刘丰梅走过的每一个村子里，都有类似张锁水这样因病致贫的贫困户。这个善良的女人看不下去了，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这些人。

　　回到北京，刘丰梅不顾家人朋友反对，把文化公司委托给别人，成立了中关村华医移动医疗技术创新研究院，决心探索移动医疗助困之路，投身到医疗扶贫的事业中去。

　　放着熟门熟路的赚钱行当不干，跨界到完全陌生的领域，许多人对刘丰梅的选择感到不理解，但她就一句话：“人做事不光为赚钱，还得有点情怀，生活才灿烂。”

　　一个好汉三个帮

　　大别山一行，让刘丰梅深刻理解了国家为什么要大力推行“医疗下沉”的政策。中国有2861个县级综合医院，乡镇卫生院36871个，大多基层医疗机构设备严重缺乏或陈旧落后，医务人员数量不足，水平不高，先进的设备和医务人员主要集中在二级以上医疗单位，医学影像专家或具备执业资质的医师更是凤毛麟角，超范围执业行为普遍存在。医疗卫生资源配置的不均衡严重制约了中国基层卫生事业的健康发展，存在较大的医疗安全隐患，也使分级诊疗制度难以有效落实。

　　刘丰梅认真研究了国家医改助推医疗资源下沉的一系列文件，如《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等，心里亮堂起来，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干了。同时，她紧跟国家最新政策及发展战略，学习了《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和《关于实施健康扶贫工程指导意见》等文件，更坚定了做移动医疗助力扶贫的信心。

　　刘丰梅发动所有人脉，先后得到国信办、中科院、国家卫计委和科技部等部门相关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她进而分别联系北京多名医学领域学科带头人及移动互联技术专家，共同发起成立了全国首家以移动医疗命名的社团组织——中关村华医移动医疗技术创新研究院，她本人任秘书长。刘丰梅把研究院定位为一个学术平台，她“野心勃勃”地期望把中国所有的好专家都团结到这个平台上来，让中国一流医疗资源以移动医疗手段为偏远落后贫困地区的群众提供服务。

　　怀着一股创新创业的热情，研究院开发出华医在线1.0版，开始以专家在线诊疗咨询服务，2015年4月，刘丰梅向中国扶贫开发协会捐赠该系统500套，并在完善提升版本的基础上开展相关服务，收效显著，大量患者得到了在线诊疗服务，专家补贴费用由研究院予以补助。然而很快，刘丰梅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互联网是个烧钱的行当，才一年时间，技术研发几乎耗尽了研究院账上的钱，这可是刘丰梅大半辈子的积蓄。跟基层县卫生局、医院的沟通也不顺畅，因为作为一家民间社团，成立时间较短，人们对研究院缺乏信任，刘丰梅的业务开展沉入低谷，家人、朋友也不理解她，她一度陷入无奈。

　　那段时间，刘丰梅失眠、脱发，甚至患上了轻度焦虑症。可是，想到那些偏远贫困地区人们备受疾病折磨的痛苦，想到自己的初心，刘丰梅暗下决心：对的事情，再难也要坚持做下去！

　　刘丰梅不是孤独的，她为医疗扶贫这一神圣事业的努力，得到了中国扶贫开发协会以及中国老区建设促进会相关领导的关注，更多的医学专家、信息学专家受到她的感召，聚拢到研究院医疗扶贫的旗帜下！

　　深受感动的刘丰梅更加斗志昂扬，以更快的节奏推动事业进展。协和医院、同仁医院、北大医学部、301医院等中国顶尖级医院无一遗漏，每个大专家都是刘丰梅的拜访对象，越来越多的人认同她的理念，为研究院的发展壮大献计献策，一群怀有同样家国情怀和梦想的专家团队，就是取之不尽的源泉。刘丰梅同时还与中华医学会、中国医师协会等影响广泛的专家团队建立了合作协作关系，借此团结了全国近两千余名一流医院副高职称以上的专家。

　　众人拾柴火焰高，刘丰梅及研究院籍此为医疗扶贫事业打下了坚实了基础。

　　为了同一种情怀

　　关于移动医疗扶贫，经历了华医在线1.0版的试水，结合国家政策走向和广大基层调研实际，刘丰梅予以大幅调整，升级后的2.0版本聚焦于医学影像，在她的主导下，影像远程协作诊断得以定位，研究院专注于利用互联网技术搭建影像三级移动远程协作诊疗平台。这个平台服务对象直接指向最基层，通过与地方政府合作，搭建从乡镇到县到上级医疗机构（省市级及/或北上广顶级）的影像三级诊疗模式，从而实现“基层检查，上级诊断”。具体操作方法是：建立影像三级诊断网络平台，由患者所在乡镇医疗机构进行影像检查，而后在线发起诊断申请，县级综合医院予以诊断，诊断结果再返回乡镇卫生院，直接打印出具诊断报告；如遇有重大疾病诊断需求，县级综合医院拿不准时，可通过该平台传递至北京华医总部，华医在线专家及时响应，诊断后发回县级医院，由此完成影像的三级诊断。这一模式，解决了乡镇卫生院缺乏具备执业资格影像医师的难题，也将患者留在了基层或导流至县医院，有效降低了转诊率，降低患者就诊费用，更提高了疾病诊断的准确性。真正实现了“小病不出乡，大病不出县，疑难病例到北京”的目标。

　　研究院研发的影像三级诊疗系统获得中国老区建设促进会和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的认可，两单位联合下文，向全国各老区和贫困地区推介该项目。

　　可是，新问题接着产生了，乡镇卫生院甚至县医院都极端缺影像检查设备。怎么办？刘丰梅到处联系医疗设备生产商，最终锁定了山东新华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诞生于抗日烽火中，是我党我军创建的第一个医疗器械生产企业。特殊的红色背景塑造了他们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董事长赵毅新表示，要为这个项目的第一批试点单位河北围场县、河南临颍县及其下属乡镇卫生院捐赠影像设备。

　　同一种情怀成就同一份事业，华医影像三级诊断模式在各方的支持下终于在两个试点县相继推开，广大基层群众初步受益于移动医疗的服务。河南临颍县某患者在当地进行胃镜、影像等检查时，初步诊断为食道贲门癌，通过华医在线平台将病例资料发给专家，该专家立即给予确诊，并将诊治意见回传基层医院，整个诊断过程仅为半天。之后，基层医院根据专家意见为病人做了基础检查和治疗，并做好了术前准备，同时，华医通过平台锁定合适专家，该专家迅速赶至当地为患者成功进行了手术。

　　此病例从资料上传到手术仅四天时间，病人恢复良好。整个治疗过程总花费24661.27元，新农合报销70%，病人自付部分仅几千元。如果没有影像三级诊断系统的帮助，该病例到其地级市医院需花费常规在3万元，新农合报销60%，自付1.2万元；到该省级医院需花费5-8万，新农合报销50%，自付提升到3-4万元；到北京三甲级医院，类似手术平均花费13.7万元，新农合报销费仅20%，自费部分将达11万元之多。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华医以北京优质医疗资源下沉模式，为一个患者节省了十万余元医疗费，这些钱足以让一个普通农家倾家荡产。这还只算了经济账，时间上更是大大缩短，让病人跑赢了跟癌细胞争夺生命的比赛。由此看来，通过互联网+线上线下的方式使医疗资源下沉既节省经济支出，又节省时间。上述病例患者儿子为此专门给华医在线平台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感谢华医在线造福百姓，使贫困偏远地区的患者摆脱了因病致贫的噩梦。

　　借“互联网＋” 阻断因病致贫

　　华医影像三级诊断模式在围场县的试点具有十分明确的针对性。该县是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全县36所乡镇卫生院，最远的乡镇距离县中心200多公里，平均每次看病耗时约3天。对患者来说，看病就意味着长途奔波，误工误时，既不方便又费钱。小病硬扛成大病，大病错过最佳治疗期就成为这里的普遍现象。例如： 围场县全县人口53万，农村人口占70%。DR拍摄0.8次/人/年计算，围场县预计DR拍片数达到28万次/年，到县里会诊花费时间为1日，花费经济交通误工费等估算为120元，该项目总节省交通费用、误工费用约80余万。

　　影像检查是疾病早期检查最直接方便的医学手段，可是围场县36所乡镇卫生院，总共才有3台影像检查设备，具有资质的影像诊断医师更是少得可怜，仅有2人。这都极大地制约了县里分级诊疗、健康脱贫的规划进展。华医影像三级诊断项目的进驻，对当地病患群众来说真是及时雨。在这里，刘丰梅的医疗扶贫事业已渐渐生了根，开了花。

　　世界上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一年来，刘丰梅往围场县跑了二十多趟。用她的话说，“能救贫困群众于水火，我就是跑断腿也值啊”。

　　2016年，由老促会向1599个老区县推介该项目，这些都与国家“互联网＋”战略、“精准扶贫战略”和“一带一路”战略紧密结合，共同筑梦健康中国事业。

　　在刘丰梅的规划中，该项目分为两个阶段，当前进行的“基层检查，上级诊断，北京支援”为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将建立县域分级诊疗中心，在影像专科服务基础上，实现县级医疗机构与北京会诊中心的对接：由高级专家团队开展临床诊疗服务，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方式，向贫困偏远地区医疗机构提供整体解决方案，比如通过实际病例对基层医生进行网上培训，或者组织专家到当地培训，或者安排当地医生到北京上海进修学习，还可以进行科室共建，全面提升基层医护人员的业务水平。

　　在刘丰梅看来，只要有一颗真诚的扶贫之心，办法总比困难多，病例诊断可以通过互联网实现，专家可以在线服务、也可以送医下乡线下诊疗，为的就是减少病人的周折与“有病乱投医”。依照华医创新模式，未来以贫困县为中心，选取所在市区一家医疗设备较好的落地医院，将散落各地的同类患者集中安置，然后请专家前往，集中进行手术。既能使专家高效发挥作用，更能为患者节省时间和费用。

　　近日，国家卫计委重大疾病管理中心何铁强处长对华医影像三级诊断模式表示了高度肯定，他表示，这一移动医疗模式历经试点，初见成效。他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围场县与华医加强合作，将实际的运营数据总结归纳，向卫计委提供详实的调研报告，形成若干具体的指标，以此作为河北的样板，乃至全国的样板，进行广泛的复制和推广。

　　目前，河南临颍县的影像三级诊疗项目也在如火如荼推行中，刘丰梅的医疗扶贫事业才刚刚开始，她的计划是在未来3年内完成300个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的移动医疗扶贫项目。

　　借“互联网＋”阻断因病致贫，这就是刘丰梅的远大目标。

　　本刊记者 文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