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甘泉永滋 北京自来水博物馆

  • 来源:时尚北京
  • 关键字:北京自来水博物馆
  • 发布时间:2017-03-02 14:14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4月18日,清朝当时的农工商部三位大臣向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联名上奏,说“京师自来水一事,于消防、卫生关系最重要。选经商民在臣部禀请承办……”并奏请周学熙来京主持自来水事务。之后不到十天,慈禧就批准在北京建一座自来水厂。如今,京城第一座自来水厂已经改造成为北京自来水博物馆,展示着北京自来水事业一百多年的发展历程。

  博物馆简介

  在东城区东直门外香河园路上有一座牌楼,上书“北京自来水厂”几个大字,南面的一栋大楼便是北京自来水博物馆的所在地。博物馆梁主任介绍说,2000年6月,北京市自来水集团在清末自来水厂旧址,创办的一座公益性博物馆。“当时展馆就坐落在北京第一座水厂蒸汽机房的旧址上,只有600多平方米。”2016年3月23日,博物馆新馆在“世界水日”这一天正式对外开放。如今,博物馆被划分为新馆和清末自来水厂旧址两个展区,占地约3万平方米。

  一进新馆,迎面的是一面石刻壁画《生命之源》,从双手流淌出的水滴入大地中,润泽万物。梁主任介绍,新馆一层为科普馆,由水与自然、北京自来水制水工艺和科学用水三部分组成,用巨幅弧形屏幕、立体沙盘、投影动画等现代化手段打造出一个动感的科普“水世界”。新馆二层为通史馆,通过大量珍贵的文物、图片及场景的复原,展现了一个多世纪以来北京自来水事业的发展历程,以及北京自来水业为首都城市建设与发展所做出的重要贡献。

  与新馆毗邻的是百年前清末自来水厂的旧址,包括建于1908年的来水亭、蒸汽机房、更楼等8座百年历史文物。梁女士介绍,旧址目前正在整修无法参观,新馆的老物件儿都是从旧址的蒸汽机房中搬运过来的,600平方米的德式红砖蒸汽机房正计划恢复成百年前的模样。

  “走水”(失火)促生自来水工业

  新馆二层通史馆,有一组雕像展现百年前京城百姓在水井中取水的场景。梁主任说,自来水在北京出现之前,人们的用水大多取自水井。然而,老北京的井水大多质量不好,井水碱度高,人称“苦水”。而皇家饮用的水,则会派专人到十多公里外的玉泉山取用。

  由于北京气候干燥少雨,而建筑又多为木质材料,一旦发生火灾便很难控制。后来皇家建筑火灾迭起,无水扑救,才促成北京自来水的兴建。

  光绪十四年(1888年)12月15日,两名值班太监使用灯火不慎,贞度门起火。起火后扑救不力,延烧到东西朝房、太和门和昭德门。大火烧了两天,虽经扑救,东西朝房和太和门还是被完全烧毁。那些放在临时库房里,准备为光绪结婚大典用的服饰和礼仪用品,全部烧光。已经烧掉的太和门,没办法赶在皇帝大婚前重修,只好派人把火场打扫干净,支搭临时席棚,扎彩张灯,勉强办了婚事。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秋的一天,慈禧太后在颐和园召见袁世凯。袁世凯进殿不久,就有一小太监匆匆来报,说宫廷某处“走水”。慈禧便问袁世凯:“防火有何善政?”袁世凯答道:“以自来水对。”

  在通史馆入口处墙上,悬挂了一张《请建京师自来水公司的奏折》,虽然是复制品,但正是它,掀开了北京人使用自来水的序幕。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前后,京城又接连发生了几起火灾,由于运水不及,基本烧得精光。当年4月18日,农工商部熙彦、杨士琦等上书慈禧皇太后、光绪皇帝,希望建立自来水厂,并奏请周学熙主持自来水事务。这一次不到十天,即获得慈禧批准。大臣再次上奏折,请示筹办的“大概办法”,建议成立“京师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性质为“官督民办”,并建议任命周学熙为公司总理。

  在通史馆里,展陈着京师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的各种股票、存根、股息存单等。梁主任介绍说,招商集股发行股票,在当时的京城曾轰动一时。官府先从天津官银号拨出股本银50万元,作为兴办自来水公司的专款,并每年从该号拨银15万元作保息,以保障公司信誉。剩下的部分靠民间征集,公司300万股资很快募集齐。周学熙拟定的《京师自来水招股章程》规定,专集华股、不附洋股。凡本国人民,无论官、绅、庶均可入股,一律享受股东权利。后经详细核算,270万元即够支出,为维护商利减少官息,周学熙还将多招股本30万元退回了官银号,将官办的色彩进一步减淡。

  和旧观念的斗争

  1910年2月,京师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建成了北京市第一座水厂——东直门水厂。经过勘察,水厂最终取用孙河地表水作为水源。梁主任说,展馆里一块刻有“第一号水源井”字样的石碑,以及博物馆院内巴洛克建筑风格的来水亭,是当时的历史见证。同年3月,东直门水厂正式向北京城区供水。

  在供水之初,自来水并不受欢迎,甚至销售极为困难。在通史馆展厅的展板上有一组很有趣的内容,这些都是当时京师自来水公司刊登在各种报纸上的广告。比如一则《京师自来水公司告白》写道:“味儿是甜的,又顶干净,比别的地方水强的多。”还有的写道:“所以开市以后,凡是明白人没有不喜欢这个水的。”

  梁主任说,自来水厂建成后,皇宫里的达官显贵们仍旧喝御用的玉泉山水,因为怕“洋胰子水”里被洋人下毒。所谓洋胰子,就是肥皂。因为自来水从水管出来时,常有水泡,与肥皂水里产生的水泡相似,人们便心存疑虑。

  为了打消百姓的疑虑,京师自来水公司发布了很多白话文广告,打消老百姓的疑虑:“但有一宗事须向大家声明的,因为这个水,水楼子高,压力大,又遇着这个冷天,那水管子里面有些冷气,一时散不尽,所以,水里头有些白泡儿。有不知道的以为是水管子洗不净,又有说跟洋胰子水一样,殊不知这个道理,一说便明白了,大家就不致误会啦。”

  除了洋胰子水外,谣言还将自来水称为“阴水”。因为水管埋在地下,不见阳光,便有人传谣这水喝了要让“阴气入体”。有人说水管与煤气管靠得很近,煤气的毒性会渗透到水中,所以许多人不敢用自来水。这些传言并不全是缘于当时人们的愚昧,而是因为自来水工业很大程度上冲击了传统井商和送水夫的生意。为了解决这些水夫的生计问题,周学熙聘用一部分水夫专门管理街道售水处的龙头,这些人被称为“售水夫”。自来水公司还制订了一系列规章制度加以约束管理,如售水夫每日按照一定的时间到龙头处上班,期间不准私自擅自离开或者与人谈笑,不许轻侮购水人,违者要处以铜元100枚的罚款。水龙头如有损坏,售水夫除了赔偿外,还要接受处罚等等。

  广告通俗易懂,在当时起到了非常有效的作用。周学熙还采用了免费送水两个月的促销办法。市民们用了一段时间自来水之后,发现不但水质较井水更优,而且方便易得,渐渐地打消了疑虑。自来水公司还进一步在《白话报》上对未来的价格进行了宣传。不到半年,市民对自来水的需求量成倍增长,公司的用水户和用水量也都大大增加。从此,京城的公用服务事业迈向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天安门旗杆的秘密

  博物馆中有一段视频,将开国大典和自来水管联系在了一起。梁主任介绍说,1949年开国大典,天安门广场上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而这根当时中国第一高的旗杆其实是用自来水管做的。

  当时按照要求,旗杆的高度与天安门城楼应该同等高。经实地测量,得出的数据为35米高。但刚刚解放的北京,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之时,要找出适合用于做旗杆的材料绝非易事。所以市总工会找到自来水公司,想到用自来水管来焊接这根旗杆。当年参加这项工作的5名工人夜以继日,前后用了十几天时间,选用了4根直径不同的自来水管,一节一节地套起来进行焊接。但是,焊完之后,长度为22.5米,达不到35米高的要求。后来将焊接测量的结果报告给天安门国庆工程指挥部,最后确定国旗旗杆的高度为22.5米。1991年,这根旗杆才被更换下来,也就是说,这根自来水管制作的旗杆在天安门广场服务了42年的时间。

  文/陆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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