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移动文物尤其需要讲好故事,做好宣传和推广
在寻访36位中国古代著名诗人故里遗迹的旅程中,美国著名汉学家、作家比尔·波特发现,很多故址是当地人也很少知道的文物保护单位。在探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曹植墓时,比尔·波特更是惊讶于彼时“竟然只有我一个游客”。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另一条消息。据《北京日报》报道,曾经默默无闻的北京法海寺于2016年年底重新开放之后,头两个月,每天客流量达到300~500人之多。为保护寺内珍藏的明代壁画,法海寺大雄宝殿2017年6月起进行限流,规定每天参观人数不超过140人。
为什么价值连城的国宝没人看?为什么曾经鲜为人知的法海寺不得不限流?其中另有奥秘。
“养在深闺人未识”
位于北京石景山区模式口翠微山南麓的法海寺,过去在文物古迹遍布的首都显得缺乏名气。
然而,早在1988年,法海寺就和圆明园遗址、三星堆遗址一起名列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所以获此殊荣,是因为其大雄宝殿内藏有镇寺之宝——明代壁画。
在文保人士看来,这面明代壁画的真迹甚至可与敦煌壁画相媲美。200余平方米的壁画由当时的15位宫廷画师精心绘制,笔法细腻超乎想象,用放大镜甚至可以看见壁画中狐狸耳朵上的毛细血管。
无论从艺术水平、绘制方法、制作工艺还是历史价值来看,法海寺壁画都堪称明代壁画之最,学者舒乙曾高度评价其为“中国的西斯廷”。
可是,一位来自石景山的游客却说,自己在公众号上看到法海寺的介绍,非常震惊,“没想到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座国宝级古寺”。
与之相关的一个例子是,始建于公元590年的西安天坛,先后有隋文帝杨坚、唐太宗李世民、武则天等21位皇帝在此祭天,是目前已知中国现存最早的皇帝祭天礼仪建筑,堪称天下第一坛。
然而,这座深藏于西安城南巷子里的“天下第一坛”,很多老西安都不一定知道。
北京市文物局局长舒小峰曾在接受《瞭望东方周刊》采访时表示,人们对遗产价值的认识是逐步提高的。文物古迹之所以“养在深闺人未识”,与基层管理者的认识水平有关,与行政管理部门缺乏整体文物遗产宣传规划有关,与我们缺少跨界引进高水平文化合作机构及宣传手段有关。
“广而告之”是法宝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文物分为不可移动文物和可移动文物两大类。新中国成立以来,不可移动文物进行过三次大的普查,2011年年底公布的第三次全国不可移动文物普查数据显示,全国共登记不可移动文物766722处(不包括港澳台地区)。
如此众多的不可移动文物,又有多少“养在深闺人未识”呢?
可移动文物可以通过走出库房“从沉睡中苏醒”,通过在博物馆馆际间开展借展、联展、巡展“流动起来”。比如由首都博物馆、江西省博物馆、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共同承办的“汉代海昏侯国考古成果展”,在北京展出7个月,参观人数高达42万,创历年特展之最;“中国美术馆经典藏品西部巡展”期间,罗中立的《父亲》、何多苓的《春风已经苏醒》等作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四川,展出40天,接待观众近6万人次。
相比而言,如此众多的不可移动文物因其“不可移动性”无法“走出去”。要让观众“走进来”,让不可移动文物“活起来”,就必须“广而告之”。
如今法海寺访客不断,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其对整体宣传规划的重视:修缮期间就不断发布消息,开放前大规模媒体曝光;在微信公众号等新媒体上大力推广,其中不乏文化界人士撰文介绍;不仅注重文物历史宣传,还讲述与文物保护有关的感人故事。
于细微处见用心
如果公众不知道、不认识、不了解这些文物,文物怎么能“活起来”?更遑论对文物保护的自觉性和积极性。
法海寺曾闭馆三个月,利用三维矩阵技术对壁画数据作了采集,并对采集到的图像进行了整体拼接,力图让壁画“立体重现”。基于这些数据,法海寺壁画将被制成数字博物馆,内含壁画图片、文物介绍、法海寺历史沿革介绍等,游客足不出户,便可在网上观赏。
此外,法海寺还制作了宣传片、纪录片,以使公众得到更为丰富立体的认知。
即便是闻名遐迩的故宫博物院,除提升常规展览水平、提高馆藏文物利用率、举办丰富的社会教育活动外,在深入开展文物知识普及和宣传方面仍然不遗余力。作为故宫博物院90周年献礼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甫一播出,故宫及其文物修复师就成为广大民众热议的话题。
自从故宫搞起了文物IP授权,做起了电商,人们不时可以在新媒体的帖文里看到有浓浓故宫印记的“萌文化”形象,600岁的故宫成了新一代“网红”。如今,“康熙大帝”用两手食指点着酒窝,或者在眼角边比划“剪刀手”,一代帝王以“萌萌哒”的形象走下神坛,走到了人们身边。
中国是文明古国,文物浩如烟海。如何让祖先留下的文化遗产滋养今人的精神,更好地传承与发扬光大?需要抓细抓小,于细微处见用心。期待更多的文物管理部门拿出更显用心的真招。
文/高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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