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娃是小镇上唯一的诗人。
刘三娃长得帅气,高高长长的,脸嘴也生得乖,很逗妹娃喜欢。每每他走到街上那些妹娃的眼睛巴不得钻他身里去。刘三娃很不屑这些儿女情长,白日昼夜信誓旦旦地在缪斯的世界苦苦地跋涉。
刘三娃三年后的一天,也就是他投出作品的笫49篇,终于接到本县报文艺副刊用稿通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看再看,细心看,又冷静会看,终于确定自己的诗歌《天边那朵美丽的彩虹》,还有五天刊发。他给自己说:这个喜迅只能自己分享,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几天后,刘三娃收到了邮局送来的大信封,他看到了两张样报,那变成铅字的诗歌使他亢奋,拿着样报从街头走到街尾,让世人分享围观了他的诗歌,既便不识字的,他还深情的朗诵:“亲爱的/你是天空的虹/我是你裙边的云/我多想靠近你/你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我飞呀/不知飞到了何方……”
刘三娃有了这甜头,犹如打了一针兴奋剂,这一针让他在诗歌的世界缱绻缠绵了好几年。
然而就这几年,刘三娃的很多同学恋爱结婚续了香火,有的银行里还有不少的存款了。
刘三娃也有收获,在省市级报刊边边角角时不时有诗作亮相。他坚信未来中国的大诗人队伍里有自己。于是,他耐得住清贫寂寞,依然视钱财如粪土,虔诚地苦熬笔耕。
某天,刘三娃收到某报刊邀请函参加笔会。他痛苦了,自己哪有去的路费呢?为了永不死心的诗人梦,他放下了脸面东家西家凑齐了路费。
然而,天不遂意。刘三娃在去县城的车上钱包被扒了。他惊慌失措,悲伤痛哭,似乎是这痛哭的眼泪得到神灵的指引,突然来了灵感,刘三娃马上找来粉笔,在候车室外地坝写上:
紧急告示
本秀才似朽木,路过贵地巧遇“高级钳工”,钱包被盗,穷途末路,叩望善者伸出温暖之手,施善者留下大名,来日朽木之秀才重笔诗中以报恩。
刘三娃摊开有大红印章的函件放地上,放一笔和本纸,他打禅入坐,很有高僧化缘之味。刘三娃意想不到的是:打禅不到一小时,他从眯眼的缝隙看到那些垒起的钱,心翻滚倒海。他机灵,不停地叩首致谢,看到没人时动作迅速地将钱抓入兜里。
刘三娃醒豁,不愧诗人的头脑,他知道今儿的收入远远超出了被盗的钱,他更想不到在这短暂时间里,就超过了他几年的稿费。他适可而止收摊打烊了,去馆子大整了一餐。
刘三娃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心里笑得春风得意。
刘三娃没去参加笔会。
他很坦然地在心里把那个多年的诗歌梦瞬间打碎。那个梦就像玻璃器皿,摔得惨不忍睹。
一年后,刘三娃穿着名牌服装,手持昂贵的手机,胸戴诱人的项链。很多人私下议论:“刘三娃身上有诗人的味了。”
也有人疑惑地说:“咋好长时间没看到报刊上有他的名字呢?”
有人回答:“这你就是外行了,诗人,作家做大了,一般都是用笔名,懂不?”
“哦!原来如此。”
流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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