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生长的季节。蘑菇像一把白色的小伞在夏日的雨后悄悄撑起,拨开青草丛,它们像害羞的精灵注视着采摘它们的人类。
蘑菇与草药都是大自然的恩赐。草药,随处都有,老人可以一眼分出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但蘑菇更加神秘且稀有,它们随机出现在某块土地上。
蘑菇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隐者,而是一个未开化的赤子,它是一个表示缘分、惊喜的符号。蘑菇是美味也是毒药,如果天真的人还停留在靠颜色甄别事物的层面上,那么很不幸运,采摘者可能享受连续多天的呕吐和腹泻,西医治疗效果不大。
古人认为,“七步之内,必有物相克”,花花草草一大锅,文火两个小时,煎成了一盆清香四溢的药水。服下药水的人四肢逐渐恢复了力气,第二天终于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采摘蘑菇永远是勇敢者或者饥饿者的游戏,不是在揭不开锅或者半年没沾油水的情况下,很少人愿意再冒险了。
穿梭在夏日的乡间,那种动物常带给我们恐惧。蛇,是被误解得最深的动物。在柳宗元的《捕蛇者说》中,“永州之野产异蛇”,它又与苛政之毒脱不了干系。毕竟,东晋干宝《搜神记》中“灵蛇报恩”的故事,正如许仙与白娘子的传说,几乎可以视为人类对恐惧的解构——承认吧,我们依然怕蛇。
城市的夏天,这个惊悚之物早已销声匿迹,在失去蛇的年代,我开始怀念起蛇来。
乡下阴暗的老屋,蛇肆意横行,无拘无束。人们遵从的习俗是不杀家中的蛇。原因有二:其一,家蛇有灵性,专吃老鼠,消除了鼠患;其二,有人认为已故的亲人会幻化成蛇回到家里探望亲人。
于是,在误解与恐惧中,人和蛇的距离永远那么遥远,就像隔着一座建造不完的通天塔。
文/曾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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