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解决北京打车难我不抱希望

  对解决北京“打车难”,我已不再怀抱希望了,这是基于我关注北京出租市场13年之经验得出的结论。

  13年前,我在经济日报创办《汽车天地》周刊时,出租车就是我关注的重要话题之一,当时就提出“出租公司纯属多余环节”,呼吁出租车要“市场化”。还曾连续两年把报纸和“问题”一起送到北京市“两会”上,引起了北京“两会”代表、委员的关注,有代表委员不止一次提交过议案。但是,一切努力最终都被利益集团消释了。

  出租车问题是一个全国性问题,北京是首都,来京办事的人多,打车人多,问题更为突出。去年以来,在北京“走数公里,等几十分钟打不着车”,已成常态,“打车难”,成为一个重要的民生问题。但北京解决“打车难”时并不想触及利益集团的既得利益,解决“打车难”的主要手段就是“罚”司机与涨车价,完全是治末不治本,无济于事。

  出租车问题既简单又复杂,说其简单,是因为问题一眼便可以看透;说其复杂,在于利益格局难以撼动。有人说,如同足球打黑,没有更高层领导过问,中国足球的问题就不得解决。日前流传的“习总书记打的”的假新闻,多少反映了希望中央高层过问出租车问题的民意。这是中国特殊国情所决定的。

  北京对出租车的管理,采取的是高度垄断的集团化管理方式,出租运营证只发放给极少数出租公司。市场需要多少出租车,也不由市场调节,而由出租管理部门说了算。据称,北京有6.6万辆出租车,同时有7万多辆“黑”出租车存在。尽管北京一直存在“打车难”,但管理部门却说北京出租车太多了。

  出租车运营证本是一种资格证明,不具有经济价值,但是被出租管理部门把持以后,变成一种“无价资源”,得到它需要付出高昂代价,甚至付出高昂代价也不能够得到。据传北京一张出租运营证价值高达28万元,外省市还有卖到78万元之说。

  在北京,出租车司机只能从出租公司高价转租车子,每月除承担5000至6000元的“车份钱”,还要自负油钱与维修费。用出租司机的话说:“每天睁开眼就欠公司几百元”。出租车司机一般不敢休假,只在马路边吃最便宜的盒饭。就这样一天干十四五个小时,一月才能有两三千元的进账。现在中国出租司机普遍有两种违法,一是违犯劳动法:超时劳动;一是违犯道路交通法:疲劳驾驶。北京出租司机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阶层。

  与出租司机生态截然相反,北京的出租公司,往往一家拥有数千以至上万辆出租车,每辆车子一年要收取司机6万到10万元“车份钱”,而厂家卖给出租公司的车子,都是最低配置加狂打折,十分便宜。每次油价上涨,成本主要由司机和消费者分担。即使把90%收益算作运营成本,每辆车一年至少也可获利1万元。如果拥有几千辆车,坐在家里数钱也要数得手发麻。

  由于开出租,十分辛苦,而且收益低下,加之油价高涨与道路拥堵,有时候拉一个“活”,非但挣不到钱还赔钱,所以司机很多地段不愿去,高峰期,风雨天,干脆停运不“拉活”,于是使打车难雪上加霜。

  面对这种由政策导致的强烈不公,出租管理部门只是以罚代管,他们不明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道理,一旦到了不挣只赔的地步,司机们就会采取阴奉阳违的办法糊弄你,或者干脆退出了事。在北京,现在愿意开出租的市民已经少之又少,多数出租司机都是远郊的农民。

  出租行业应当高度市场化,对出租司机的要求就是三条:一是行为端正,奉公守法;二是道路熟悉,驾驶技术好;三是照章纳税。运营执照采取登记领取制,凡具备上述三条的人员皆可进可出,交警管违章,公安管违法,税务部门管完税,其他什么都不用管,挣多挣少全是司机自己的事。

  我想,一旦把“诚实劳动,必有好报”落到实处,让出租司机真正感受到“多劳多得”的好处,劳动积极性调动起来,加上市场化调节,市场自由进出,打车难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否则,解决北京打车难,我看没希望。

  文/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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