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一碗面

  母亲住院了,我总是往医院跑。

  依赖键盘的人需要经常修剪指甲,否则影响敲键盘的手感。来不及在家修剪指甲,就把指甲刀放衣兜里随时带着。

  在病房外,我为自己修剪完手指甲,忽然想起病床上的母亲。

  当我捏起她的手指时,感觉粗糙得像干枯的树枝,硬,没有温度,还不如我这男人的手温软。她的指甲也像经年的河蚌,厚、坚硬、没有血色。我用的是品牌的指甲刀,既大又锋利,仍然需要我下力气才能剪断。

  手虽如此,但母亲心思细腻。她是突发心脏病住院的,当晚入ICU病房。第三天病情平复时,我与妹妹进入ICU,问她,感觉怎样?住普通病房吧?她欣然答应。我们想用有限的钱多住几天医院、多用些药。

  主治医生是个年轻人,可能毕业不久。他说这种病最好使用器材,即支架,用药物的有效率是60%;出了ICU,一定要认真陪护,因为这种病突发性很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得很坦诚,没有像以前的医生那样吓唬我们。

  来到普通病房,我问她想吃什么。

  她说,不用乱花钱,就是前些天吃拉面,觉得好吃。

  我买了最好的拉面,加了双份的牛肉。

  回到医院,一家人正急得团团转。妹妹说,你快去陪陪咱娘吧,房门打不开了。

  原来风吹上了病房的门,母亲爬下病床挣扎着开门,反而把门锁死了。她哪里用过这种门锁,一通乱拧,把她自己与我们分隔开来,成了内外两个世界。门内,她孤独无助地坐在床上;门外,我们与医生急得团团转。

  我站到凳子上,在窗外故作轻松地笑着安慰她。她必须保持平静,情绪激动对病情不利。

  医生找来工人,砸坏玻璃窗,打开了房门。

  我们一拥而进,医生检查、用药,我们打扫一地碎玻璃。

  我端上午餐——牛肉拉面。当妹妹把面条送到母亲嘴边时,我别过头,热泪盈眶。

  一扇房门,仅仅隔开我们十几分钟,却好像隔开了几个世纪。

  摘自《大众健康》

  文/吴洪群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
阅读完整内容请先登录:
帐户:
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