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本土设计公司炼成记

　　——访集艾室内设计（上海）有限公司

　　集艾室内设计（上海）有限公司

　　集艾室内设计（上海）有限公司是一家提供全方位室内设计服务的设计机构。目前业务涵盖酒店空间、餐饮空间、办公空间、商业空间及会所、样板房空间等室内设计与创新，从方案到施工图，以及软装配套，我们提供完整的服务和解决方案。公司自成立以来以其独特的企业文化和灵活的经营机制吸引了众多国内外优秀人才的加盟，目前公司拥有80人的设计团队，广泛设计经验的长期积累给予了我们应对任何项目的信心和对大型项目管理的能力。公司客户包含了国内主要的房地产开发商和酒店管理集团，拥有一批长期稳定的客户资源。这也源于多年对设计的创新能力和满足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的能力，加上多年室内空间设计的经验以及我们自身的能力，使G&A设计成为了设计行业里的佼佼者。

　　黄全，集艾室内设计（上海）有限公司总经理兼设计总监。主要作品：上海松江绿地、ETON酒店、济南MELIA酒店，上海临港豪生酒店、上海川沙豪生酒店、北京马可波罗酒店SPA、上海九龙宾馆室内改造、西安绿地中心，长沙绿地中心等。

　　为期4天的“中国设计精英之旅（哈尔滨站）——上海商业空间设计考察之旅”第一站，哈尔滨的设计精英们走访了近年来成长迅速的上海本土设计公司——集艾室内设计（上海）有限公司。在新近由一幢独立老建筑改造而成，拥有度假酒店般美丽景观和舒适室内环境的办公楼里，集艾设计团队热情地接待了设计师们。设计总监黄全和常务副总经理宋文宇通过实际案例向来访同行介绍了公司的成长历程以及坚持的设计理念，其中，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化环境中，年轻的本土设计公司如何能崭露头角的话题尤为引人关注，众人还就公司构架、取费标准、工作细分、设计师话语权、市场趋势等问题展开了分享与交流。

　　设计理念：价值、完美、

　　优雅

　　集艾作为上海本土年轻的设计公司，涉及多元化的室内设计领域，近年来成长迅速，虽然很少宣传，却依靠多而精的设计作品赢得了业主的口碑和行业的关注。在集艾办公室，设计总监黄全为哈尔滨设计师们一一介绍了集艾在全国各地的项目：济南MELIA酒店，南昌HUA-LUX酒店，川沙豪生，武汉A6酒店，上海朗庭逸东华酒店，西安大唐西市酒店，上海龙华机场酒店公寓，以及峰尚会售楼中心等。黄全并通过三个重点项目——上海917精品办公、南车站路楼盘、赵巷别墅，分享了集艾的三个设计理念。

　　一是“设计价值是在提升产品的溢价能力”。上海917精品办公项目在开发商最初接手时即有诸多限制，区域位置优势不明显，但定位又高于周围同类型建筑。业主抛给了集艾这个难题。“最初找我们只是做室内设计，但最后我们帮他们做整体规划，进行全新的定位。”通过增加公共设施，如大堂里的咖啡厅，企业的会所，满足各种需求的报告厅、会议室等，融入各种功能，区别传统的办公楼，做成了精品办公的概念。以往的设计中，室内设计会受建筑、景观的局限，但在这个项目中，集艾从头到尾策划、主导了设计，拥有很大的话语权，建筑、景观都围绕室内在做。“我们不是简单的做装饰，而是更关注产品的溢价能力。这样业主会更加信任我们，我们也能更充分地执行自己的想法。”

　　二是“面对百变的业主，更需要追求完美的心”。黄全说，南车站路楼盘项目设计周期长，经历了许多不确定性和变化。集艾在操作这个项目时，不管业主的要求是什么，怎样变化，每个阶段都尽最大的努力，投入许多精力、时间、成本，努力服务好业主，“因为设计归根结底是服务行业”。在业主变通的过程中也学到很多，不断完善作品。“刚开始做设计时会因为业主的反复，或是我们认为不合理的意见而觉得自己有所牺牲，但现在公司都要求做到极致，哪怕是颠覆性的变化，那就当成一个新项目去做。前面虽然有很多反复，但是是为后面做铺垫，是值得的。”

　　三是“业主可以是土豪，但我们要懂得优雅”。做赵巷别墅项目时，开发商给集艾提供了一张效果图，风格是设计师都避之不及的“奢华土豪风”。业主认为，他们的业主是“土豪”，可能喜欢这种风格。经过沟通，集艾让开发商明白“我们不能低估业主的审美眼光和鉴赏能力，能买得起这种房子的人都有着不一样的眼界，他们可能不懂设计，但他们知道什么是好的设计。在目前房地产的大形势和业主的鉴赏水平下，他们不会喜欢这种浮夸的东西。”最终在保留开发商的诉求下，集艾用后现代的手法，用更加有设计感的语言，诠释了奢华、有价值，同时又优雅的设计。

　　本土公司成长的“黄金时代”

　　“集艾在上海十几年了，中国的公司差不多都是这十几年成长起来的。之前在上海等一线城市，以境外和港台设计公司为主导，现在国内的设计公司发展得很快，设计水平很好。”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宋文宇向设计师们介绍集艾的发展历程。集艾刚起步时只是一家小公司，年轻，没有名气，竞争不过实力雄厚的外企。许多开发商指定要境外的设计公司来做主创设计，中国的设计公司只能做深化等边边角角的小项目。但集艾通过将小项目做得越来越好，开始接手大项目，全面介入开发商的进度。刚开始设计时是从高端住宅领域开始，后来承担了酒店、办公楼、商场、售楼处、会所等项目。近两年，因为和开发商的磨合已经很好，基本上是以地块的方式接项目，从最初的售楼、会所到后期的酒店、办公、商场等进行全方位的服务。

　　“最近这五年国内的设计公司开始承担主创责任，国外的公司反而慢慢介入少了。未来国内的发展趋势很好。”集艾乃至其他国内设计公司迅速成长的原因，在宋文宇看来，在于本土公司的服务优势。“在当初同台竞争的公司中，当初我们是资历最浅的，现在却是和开发商合作最多的。我们的服务好，沟通好，大部分本土公司都是实实在在做事。前两年我们也一直在讨论，认为我们有可能遇到了中国企业都会遇到的天花板，名气没有别人大，在业主面前没有地位等。但业主越来越专业，他们的眼光非常好，看作品说话。比如新鸿基原来只给港台和境外公司机会，现在也会给内地公司机会。认真做好，未来有很多机会。未来几年中国设计公司应该会慢慢成长到跟国际一线品牌竞争，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对话

　　许晓东：集艾很少做宣传。现在媒体资讯发达，全国各地的设计评选、推广甚至娱乐活动很多，许多明星设计师知名度很高。但上海这个城市海纳百川，设计力量多元化，很多公司不为外界所知，但作品很扎实，团队带得很好，成长很快。集艾从作品类型上说，酒店、地产、办公各种类型都有，你们在内部是如何分工的，是不是不同的团队对接不同的类型？还是有一个综合的调配？

　　黄全：我简单讲一下我们公司的组织构架。市面上我们熟悉的公司有两种，一种是明星设计公司，这种公司更依赖个人的影响力，规模不会太大，明星设计师既当总监，又当主设，还要管理，有一定的局限性。另一类比较成熟的，如境外的HBA，是比较专项同时又比较商业化的公司，他们往往有一套比较成熟的管理体系，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管理经验，有成熟的流程去把控品质。他们可能对个人能力的要求不会这么高，一个流程下来，最终作品不会很出彩，但是很扎实，能满足市场大多数业主的需求。我们的公司介于这两者之间。我们公司的组织构架是这样的：我是设计总监，下面有三个副总监，每个副总监下面有三到五个设计小组，每个设计小组有五到八个人。每个小组没有很清晰的界定，比如这个做商业，那个做办公，但是每个小组都有擅长的领域。我们的公司文化是希望能搭建一个平台，使不同的设计师有创作的激情，有自己的喜好、专长，我们会根据他们的专长对任务进行分配，这样他们对自己作品的投入度也会高。而且我们也不把设计师局限于一个领域，如果设计师想换个类型来做，内部任务分配时会有调配。不同的设计类型会有差异，设计师通过不同的项目寻找自己的定位。我们没有界限，但重点的项目肯定是最擅长这个领域的小组来做。

　　许晓东：上海高手如云，有很多境外、港台公司，你们这样的本土设计公司怎么在业主那里取得话语权？你们年轻的管理者怎么样在团队管理中获得威信？

　　黄全：我们现在面对的大部分是专业的房地产开发商，他们越来越成熟理性，对公司和个人的定位还是要看作品。信任一是要靠磨合，二是靠沟通。相比其他公司，我们团队非常年轻，项目组长里面有90后，而且非常优秀，因为他对项目的投入、做出的作品能让大家信服。成熟的设计不需要过多包装，业主就会懂。当然，信任是很多年积累起来的。对客户的维护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必须通过不停的交流和沟通，甚至是不停给我们犯错的机会，才能建立起信任。

　　宋文宇：中国企业的优势在于服务好，但我们缺乏的是全球采购视野。现在我们安排设计师每年两次全球考察，保证所有设计师组长有全球视野。随着我们合作的中国开发商在纽约、洛杉矶、泰国等地拿项目，集艾的设计市场也已经拓展到国外去了。包括台湾、越南的业主也过来找我们做项目。

　　解冬青：因为你们很少做推广，除了开发商来找你们的项目，你们有出去找项目、开发新项目吗？

　　宋文宇：现阶段没有。上海的公司大部分都不会出去找项目。一般来说，一，作品第一位，作品好，你不去推广，开发商、同行会帮你去推广；二，上海市区的地越来越少，数得出来，只要你能介入进去做，有可能一个项目就成功。当然这种项目要花心力。在二线省会城市，比如我们与绿地合作的项目，有超过一百层的高层建筑，在当地很有影响力，只要做出来，人家看了自然会来找你。

　　黄全：我们做设计出身，有追求完美的心理，始终觉得还差一点，要等更成熟的时候再去推广。

　　宋文宇：其实我们内心很羡慕别人名气大。中国企业有个问题，如果是明星设计师，出去做推广，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做设计？把时间都花在推广上，没有时间做设计了。我们在做设计和做推广之间，还是选择做设计。也许因为推广，你会有更好的项目，但因为你做不好，可能要永远接触新客户，这对公司也不好。

　　张奇永：公司有多少人？

　　宋文宇：现在有80多人。刚开始10多人。其实我们在控制规模。每年找过来的项目推掉很多，但人均产值很高，只选择性价比最高的、最好的项目来接，保证公司良性发展。团队很稳定，每年设计师流失率不到10%。组长以上是很稳定的。我们提供的可能不是上海最高的工资，但至少是中上等的待遇。设计师很舒服，就不想走。

　　张奇永：设计资费标准？

　　宋文宇：我们的收费与境外一线公司比，会比他们相对的低一些，和港台等一线公司基本差不了太多。酒店项目，收费也是比HBA、威尔逊等知名公司要略低一些，豪宅项目的竞争目标是梁志天，大观，和他们的收费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商业项目设计的主要竞争目标是伍兹贝格、凯里森等，比起贝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办公项目的竞争目标是Gensler，香港思联等。我们不存在竞标，90%的项目都是委托的。有可能竞标的就是地标性项目。一百层以上，300米以上的楼盘，或是知名品牌的楼盘，比较有影响力的项目，我们才参与竞标。

　　张奇永：你们的室内设计很强，涉及到建筑的时候，会和其他行业有接触，比如设计和建筑同步要完成，这可能需要其他领域的技术人员，如果遇到了冲突怎么办？

　　黄全：跨行业的交流是免不了的。我们做室内设计和建筑设计院打交道多，国内的设计院很会避免承担责任。但是作为专业的室内设计师，如果你对对方的技术和专业知识不了解，你就没有和他讨论的余地。如果你懂的话，在和他有冲突的时候，如果能在满足规范的前提下，帮他提出解决方案，他就无话可说了。关键在于认知水平的平等。

　　现在业主也越来越规范。比如我们初步方案确定好后，就必须给机电提资，提资内容要包含所有点位末端的位置、方式，提交给业主，业主再提交给他的顾问公司，他们会配合你的要求来做。做不到是他们的问题，你没提对是你的问题，责任很清晰。现在市场很成熟，基本不存在这种问题。有些方面可能因为客观的原因实施不了，这是可以调整的。

　　张奇永：现在有很多设计特别追求整体，为了一个最终设计的方向共同努力，按照一个线索来做外建筑、结构、装饰等。但有一个问题，很多项目前期做得不到位，导致后期有很多变化。你们会有这种情况吗？

　　宋文宇：在上海，甲方的管理人员非常专业，当你室内图拿出去时，甲方机电的管理人员已经介入了，你的提议是否合理他们一看就知道，如果机电院无法配合我们完成效果，甲方的管理人员会去管理他们。如果是设计师去管，肯定没用，但甲方去管就不一样。

　　黄全：这个问题分两方面，一方面要靠业主的管理，一方面是设计师的担当问题。作为设计师，重要的是为业主创造价值，而不是只做个装饰面，工作就结束了。这种心态不可能做好设计。室内设计不是单一的艺术，它是跨学科的，必须跟不同的学科、专业打交道，归根结底靠设计师的驾驭能力。张岩：作为设计的外延，在策划这方面，你们有没有专门的部门参与前期策划？

　　黄全：还没有专业部门。我们怎样把控品质，做前期定位呢？我们公司内部有一个“两会一审”机制，“两会”是指项目过来，市场部给到我们，做一个立项，立项后传达到设计部门，设计部门分配好给哪个小组做，小组拿到后先提出前期概念，这个概念由公司内部开会，所在组所有成员、副总监及我都会参加，我们针对这个概念做一个全面的沟通，比如要做哪些工作、设计定位、项目定位等。基本上沟通后拿出去给业主就八九不离十了。业主也是专业的，你在公司提的问题也是业主会提的，所以先在内部过滤、消化掉。业主确认后就开始做设计。设计过程中方案基本成型后也要在公司内部汇报。最后一审是最终的审查。这个过程下来能够规避许多问题。

　　张岩：上海市场比较专业。在哈尔滨，比如甲方要做五星级酒店，既没有酒店管理公司，又没有咨询公司，设计师要承担许多工作，很难做。

　　黄全：是有这个问题。中国的酒店管理公司是被业主惯坏了。其实国外都是设计师主导的。酒店管理公司只是提供基本的技术规范。

　　张岩：甲方不专业，请来的管理公司也不专业。国内的管理公司是个空白，要不就是国外、港台的，要不就是做得很差。

　　黄全：这对设计师来说是挑战也是机会。如果你很专业，你的话语权就会很大。我们也做过这种对方很不专业的项目，其实这种项目好做得多，我们的主导性很大，很好推进。

　　张岩：设计公司应不应该更专业化，有设计部门，有前期策划部门？

　　宋文宇：取决于你的业务方向和客户定位。如果方向比较单一，可以。比如贝诺就是这样，他们招商能力很强，他们的优势不仅仅在于设计。如果你是针对商业、针对酒店的，可以像贝诺这种模式。像我们每项都会有参与，业主比较专业，就不需要成立这些部门。

　　靳全勇：你们公司的作品多数都是地产项目，酒店等。过去一年，国家对地产是调控的政策，上海的地越来越少，项目和机会也可能越来越少。我相信你们有实际去接触国内外的好项目，但是既然有这个问题存在，你们对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建议和打算呢？

　　宋文宇：今年算是房地产的拐点，房产业下滑，这是趋势。但随着细分市场的开始，我们发觉业主的要求高了，拿地的速度开始减缓，相应每个项目的时间会多，他会榨取这块地最高的价值。针对每块地，他们的研究会更加深入，这种深入是需要室内设计公司、建筑设计公司乃至景观公司共同完成的。这对我们室内设计公司出作品是一件好事。未来两年应该是中国的室内市场高端项目不断出现的两年。开发商项目速度减缓，代表我们的作品会越来越好。我觉得这是未来的趋势。

　　现在基本一线设计公司都在走多元化的道路，比如有的人做家具，有的人做饰品，跨界竞争，这也是一种方式。我们现在也在二线城市投资一些棚改项目，就是老城翻新，把设计和其他行业合作。我们在外滩有一个艺术品画廊，是上海最大的，我们也希望艺术、设计跨界合作。所以我们一方面提高设计品质，另一方面跨行业整合。但我们还是立足设计本身。

　　靳全勇：现在的思维方式和前几年不一样，原来很多业主、地产商一掷千金，追求奢华，现在时代变了，市场冷静了，逐渐回归本质。面对市场，我们要重新去把握自己的侧重点和职业方向。我们曾经经常做一些酒店、餐饮、洗浴、会所等项目，现在面临社会的转型，开始做一些园区规划甚至农村改造，这种原来是没人做的，现在则越来越多。我觉得这种转变对于百姓是好事，设计师不仅为土豪服务，也为百姓服务。

　　黄全：现在人们精神层面的发展还跟不上物质的发展，有很大的行业发展空间，需求还是很大的。像日本这么小的国家，设计还这么发达，他们只能是更精致、更细致。中国发展趋势也是这样，农村要往城镇化发展。

　　宋文宇：在日本、新加坡，很多商场的一楼会有饰品店，他们负担得起一楼的租金来卖饰品，原创的饰品标价非常贵，也会有人买。中国未来的趋势也会是这样。设计得越好，产品价值越高。

　　采访：《设计家》 整理：吕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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