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创新 量人量己——上海地主创新杂谈

  • 来源:设计家
  • 关键字:荷尔蒙,创业,建筑
  • 发布时间:2014-11-15 09:02

  编者按:上海地主,退出体制,有闲心,拾旧文,出新书,《地主杂谈》一出,虽非洛阳纸贵,却也是圈中热议。杂谈之杂,以时间论,贯古今,以空间论,横中西,以题材论,有食色有风月有风云,但形散神不散的是,背后都有一颗建筑师独立的心。作者知行合一,正如其对中外建筑师的点评,同行相评,不避羡慕嫉妒恨的嫌疑,因为说的是别人,其实时时处处透出对自我的观照。“我讨厌约翰逊还不如说是我讨厌自己身上那发现并使用新形式的直觉,因为满足这瞬间的快感让我丧失创造新形式的能力。”全书如此结尾,而现实生活中地主对创新的思考与求索却一直在延续,并成为本次访谈的主题。

  创新的定义

  “创新”,按照信息学引申出来的解释叫发现隐性知识。什么叫发现隐性知识?通常,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生活在惯性之中,惯性告诉我们,这个不需要做,那个不需要做……但是,真正的创新是对惯性产生怀疑,需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可不可以,或者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代替这么做。之后,就会发现隐性知识,就会发展隐性知识而成为创新。

  许多人自信地认为自己在创新,在做颠覆性的工作,但事实上,他们所谓的创新不过是依从惯性思维的创新,或者根本就是微创新,而非打破惯性的创新,当然谈不上影响行业的刚性创新,至于革命性的创新,说说而已。

  创新的分级

  为了说清楚创新,我对创新做了分级。粗略为四个等级。第一等级是:革命性创新、改革新性创新和刚性创新;第二等级是常规意义的创新;第三等级是微创新;再下面的第四等级便是Face off,也就是一些形式主义把戏,而Face off以外的就不能算作创新了,其实第三,第四等级也只能勉强算是创新。

  其中,从历史的角度看,人类最需要的是第一等级的创新,因为只有做到刚性创新及其以上的创新才能改变人类的生活面貌。从人的活在当下来看,即便没有第一等级的创新,也能活得很好。

  什么是刚性创新和创新

  所谓刚性创新,就是发现隐性知识而创新改变行业旧有格局、习惯、规律,形成行业新的普遍有效知识,从而建立行业新秩序和新的行业思维定式,比如IPhone之于智能手机。在旧行业的基础上升级或者形成的新行业那是革新性创新,比如IPhone最终成为个人数字化移动管理终端。一个新的基础行业的诞生,那才是革命性创新,比如飞机或者第一台无线电话。

  刚性创新的基础是其下面等级的创新。我定义的创新可以细分为反惯性创新和惯性下深化创新。惯性下深化创新是依据行业旧有的格局、习惯、规律和行业思维定式深入发掘行业或学科的纵向深度潜力。有的创新会形成特别知识,有的创新在特别知识的基础上进一步转化成普遍有效知识而促进行业的持久发展。反惯性创新是质疑和挑战行业和学科的现有思维定式形成的实验性创新,大多数时候是试错,有时候是无具体目的的创新。他们都是特别知识,而无法形成普遍有效知识来改变行业。

  施乐的鼠标对道格拉斯·恩格尔巴特博士的发明升级,算是惯性下深化创新,博士本身的发明算是反惯性创新。他们没有形成普遍有效知识,没有普遍影响力。乔布斯将鼠标的作用变成PC机的标准配备,最后变成行业普遍知识,这是刚性创新。因为他不是照搬施乐的思维定式,他的团队在他的远见性下再发明了鼠标,基于旧发明的思维定式的歧向思考,让一个特别知识转化成新的普遍有效知识,转化的过程上需要一系列不同层级的创新和微创新(它们需要许多细分行业和技术的惯性创新积累支持),这样的创新是不可以因为乔布斯自称创意是可以偷来的而被低估的。

  反惯性创新,虽说一开始有着个人化的风格和观点,甚至漫无目的,但它们的存在为未来有心人据此发展为普遍有效知识提供了可能性,所以不能用机会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标准来衡量。与此同时,虽然惯性下的深化创新很难做到刚性创新,那惯性创新还是需要的。因为,惯性创新可以对原有事物进行深入化创新,这种量的累积或许在某一天可以帮助合适的人得到质变,从而由惯性创新转变成反惯性创新,并且进一步变成行业新的普遍有效知识,从而发展为刚性创新、革新和革命性创新。但是,倘若我们只是在一个既定的领域或行业内谈创新,那便无法发生质的变化,也就无法演变成第一等级内的创新。

  创新不仅仅是一个瞬间灵感

  无论哪个层次的创新或许都是在偶然间来源于瞬间的灵感,但决定创新是否最终成为刚性创新基于两点,思维定式,和相关联各层面创新知识积累。创新不仅仅只是灵感的再生,而是通过人类所萌发的那些灵感经过一系列复杂过程发展成熊熊烈火。其中创新的最高形式是思维定式创新而不是形式。

  此外我们必须注意到,变为行业的普遍性有效知识不一定是刚性创新,我们应该研究他是在惯性思维下产生的还是在非惯性思维下产生的,由此便能分辨其是,时髦的微创新还是惯性下的深入创新还是改变行业面貌的刚性创新。我将惯性思维的深入创新设置成X坐标,反惯性思维是Y坐标,只有X坐标和Y坐标积累到一定的“量”才能让某种事物产生“质”的飞跃,那个点就是拐点,大多数时间是预测不到的,需要不断积累或者试错。

  举个例子

  乔布斯重新定义了智能手机,Iphone的相关知识成为行业的普遍知识,其他厂商普遍效仿,这便是刚性创新;Iphone结合移动互联网,将智能手机变成一个移动终端,整合通讯、娱乐、社交和支付等平台成为超级平台。改变了互联网,游戏,电商,音乐,视频,出版,新闻,社交等行业格局和应用体验,在可见的将来可以改变支付和移动办公等行业,这才是革新性的创新。乔布斯不仅仅重新定义了手机,更是创新了手机。

  而google作为一家创新公司,大多数成果属于惯性下深化创新,google glass目前还只属于特殊知识,在可见的将来,还没能转变成普遍性知识而上升到刚性创新。我不看好他家的无人驾驶开发,原因是他家的开发思路还是基于汽车的惯性知识。至于三星公司,这家所谓的创新高科技公司,将小屏变大屏算创新吗?换个壳子算创新吗?如果算,那它也仅仅只是一种微创新,是迎合市场需求所做的一个及时应对而已罢了。那小米呢?我想只能属于一种Face off的开发思路的科技公司罢了。

  房地产行业很难创新

  转过来看房地产行业,这几十年,尽管设计和销售的花式层出不穷,行业始终是建立在融资-购地-再融资-造房子-销售-赢得利润的模式之中。大佬们多次想改变这个行业模式而未成。大佬们最后用力还是在造房子上,请好的设计师创新房型,努力降低建造成本,提高投放销售目标客户的准确性,就行业惯性中,这些努力可以将某些环节的创新知识转变成行业里的普遍知识,但就整个行业来看,销售没有倒逼设计,设计也没有倒逼施工而改变行业的格局和面貌。这些都是惯性下的创新,大多时候都只是微创新而已。

  我的建筑学游标卡尺

  我在《世界建筑》2014的6月刊发表了《我的游标卡尺》一文,文中阐述我了建筑学评价工具——游标卡尺,结合今天我阐述的创新分级,可以帮助你对时下人气建筑设计师有了一个较为客观的评价。刚刚来做讲座的伊东丰雄是属于惯性深入创新,刚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坂茂是具有一部分的反惯性创新,追溯以往,柯布西耶是刚性创新,而库哈斯则在建筑学的思想上达到刚性创新,但建筑上却还没有。阿尔多·罗西则处于个人主义的反惯性创新阶段,由于其思想没有转变为审美的普遍有效知识,所以,还不能达到刚性创新。那藤本壮介、矶崎新、王澍呢?他们也就只能够到微创新与创新之间。扎哈目前不好判断。如果参数化结合3D打印能成为建筑设计和施工行业的普遍有效知识的话,她就是刚性创新的领路人。不过我通过她的访谈,觉得她虽然具有形式天才,但不具有思维创新的能力,而目前参数化和3D打印的行业思维定式缺少歧向思考的创新,尽管在设计行业内已经成为局部有效的知识,但在建筑业的前景如何,还需要观察。

  我坚持10年的所谓的现代中式设计,也用这个工具来测评的话,那基本也都只是微创新,或许有些局部的实践试图进入深入创新的阶段,但基本都是在惯性思维下的产物,我现在也尝试做些反惯性的尝试,但目前来看无论是思维方式、设计结构,还是规范都没有因为我的实践而发生改变。这好比就是一个汽车业的深入产品,就算偶尔出现一些反惯性的设计,也仅仅只是个人领域的反惯性,旁人无法看到的。

  游标卡尺的他用

  此外,这个创新分层不仅仅只有效于建筑设计行业,也可同样有效于其他行业。每年我会根据各类杂志评选的全球最有创意的50个设计中挑选自己买得起的买来试用。并撰写自己的评估报告,那些第三、四阶段的创新产品是当不得诸如革命性或者颠覆性之类的高评价,这类产品即便广受欢迎,也不过是是阶段性产品,过后无踪。而一个看上去是创新的产品,如果它对普通人而言操作步骤超过三步,或者不参考说明书就无法操控,那这个产品就一定不会成为持久性产品。因为它最终没能创造普通人感到方便的普遍性知识,也就无法普及或者是昙花一现,即便是一个反惯性创新,也无法达到刚性创新。

  当然,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在这个创新分级中,从Face off 的形式主义游戏到刚性创新阶段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换言之在合适的时间,都能够创造商业成功。比如很多人说,纸媒快完蛋了,只要是新媒体就会成功。从大局而言似乎如此,但其实不尽然,因为哪怕是纸媒只要利用这分级层面空档深入发掘潜力,用自己的实力去填补那个空档,便可拥有自己的一种生存方式,比如传奇的杂志《经济学人》。

  补充一下,人的本性懒惰,人总是希望能够缩短时间简单地去办事情。对于消费者,你只要缩短任何工具的使用步骤去让人们觉得方便就是好的东西;而对于销售来说,任何服务和产品都是用来买卖的,他们赚钱的途径一般有两种,要么在这个交易过程中赚钱,要么在制造过程中赚钱,不管是哪一种,只要缩短这些过程中的某个环节就可获得节省成本而提高利润。那么某个可缩短某个环节的工具就会变成大家所普遍依赖的工具,虽说有时没有达到刚性创新,却也有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对话

  移动互联网思维只是创新思维的一种

  《设计家》:说到创新,人们总会想到“移动互联网思维”,您对“移动互联网思维是如何看的?

  上海地主: 简单地说,创新思维的表现形式之一就是当下的移动互联网思维。具有创新思维的人利用移动互联网创新,这就是移动互联网思维,移动互联网是激发更多创新思维的一个有效工具。但那些通过研究移动互联网成功案例来反推所谓的移动互联网思维并试图去指导其他行业创新,这不是创新思维,不可能实现其他行业创新的。

  我们要明白,在创新思维方式的推动下,各个行业才会有新的发现。现代人不应该去思考移动互联网能做什么,更多的应该去思索在移动互联网背后的创新思维究竟是什么。我曾在一个会议上与大家讨论这样一个议题:在发现移动互联网思维后,我们是需要去研究移动互联网能做什么,还是通过这个移动互联网思维去推动新的创新思维产生?只有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才能真正探究出创新思维的本来面目。

  《设计家》:您觉得现在中国的建筑设计师在创新方面处于哪个阶段?对现状有什么自己的看法?

  上海地主:结果还蛮伤人的,我按照创新分级标准和建筑学的游标卡尺一卡,包括我,99%以上的建筑师还是仅处于Face off以下的阶段,不仅仅中国,事实上大多外国建筑设计师也只是处于这个阶段。现在人气很旺的日本建筑设计师,也就是那些小清新建筑师们,也没能走出Face off和微创新两个等级。建筑设计和单纯的技术型设计不一样,技术型设计的反惯性思维就是反惯性思维,建筑设计的评价会复杂一点,建筑设计的评价会基于建筑美学,建筑技术,建筑工程,项目管理和社会意义五个指标评价。比如盖瑞,他的建筑风格在审美上是反惯性的,不过是个人的特别知识,不太可能转变成普遍知识,不过幸亏没有。他的建筑在建筑建造技术上还处于惯性思维框架下的微创新,可是他创新了设计工具,他请编程员把飞机软件变成建筑设计软件,这是工具上的创新。建筑学的创新评价虽然复杂,但当然建筑让人着迷的原因也是它具有交叉评价的复杂特点。

  不过其实建筑师也很可怜,如果你在这一百年中找出一百个对时代有影响力的人物的话,可能建筑师连一个席位也没有。如果不计入政治、军事、思想、科学领域而专注于文化、艺术领域,音乐家、画家、电影艺术家、作家比比皆是。建筑师之中最重要的柯布西耶是现代一位最了不起的建筑师,他也许在文化领域能勉强排上前50名,但就是一个约翰列侬(摇滚歌手)都可以把他比下去。

  无论建筑师还是室内设计师都应该要认识到自己的思想误区,而不是老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团团转。讨论梁志天也好,讨论梁景华也罢,他们不过是一个茶壶中的小风波,以整个思想版图来看,完全没有讨论的意义。他们本身之间没有对与错,只有好恶,我觉得叶铮说得蛮好的,他没有说好恶,他只是在说不要盲从。即便是这样,你会发现,脑残粉出现后,于是事件就变质了。我之所以拒绝参与这个争论,是因为无聊,对我的思考没有帮助。

  现在经常有人让我评价这个房子怎么样,那个房子怎么样,我会用创新分级和建筑学的游标卡尺去衡量,这些设计是很好,但都是微创新。这就好比有个人穿了条破洞的牛仔裤,很酷,有洞算是一种微创新,换了马裤,那是Face off,没什么,马裤也是裤子。倘若有一个男人坚持穿裙子那算是一种反惯性的个人创新,当然偶尔穿穿不算,那是猎奇,猎奇不算创新,但如果大多数的男人日常都穿裙子了,裙子被重新定义,而裤子退出舞台,那便算得上这个时代的一个刚性创新了。

  回到目前的建筑设计讨论,能做到惯性的深入创新已经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寻找机遇刚性创新

  《设计家》:您是怎样论定刚性创新?能否举例说明。

  上海地主:在中国服装史上有个很牛的设计,是现在任何设计所比拟不了的,它就是旗袍!

  旗袍使得中国女性服饰脱胎换骨,并且转化为有效普遍知识,甚至成为时代象征,这便是中国女性时装史的刚性创新。

  APPLE公司在2013年有这么一个专利申请,就是在屏幕上进行悬空3D建模,如果这个技术变为普遍技术,那么输入指令3D建模的方式将不复存在。乔布斯曾经说过,手机好用很关键。为什么当初有些智能手机不好用,是因为说明书在旁边看不懂,而iphone手机不需要说明书,我女儿小手一拍,老妈老手一拍就可简单操作。换言之,倘若3D建模这个技术能够变得如同iphone般操控方便之后,它就不仅仅是个特殊知识的创新,或许能成为一种刚性创新,而改变3D建模这个行业,这将是一种反惯性创新变为刚性创新的案例。

  《设计家》:当您总结出这个“创新”分级和建筑学游标卡尺后,它对您的创作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上海地主:当我有了这个游标尺之后,我看建筑创作的评价就变得特别理性。假设一个人跟我说我喜欢张三李四,我会将张三李四全部量化之后,将其往里面一塞,其所在的档次也就一目了然。这时,又有人说,建筑是有感情的东西,你怎么能将它量化?在这个时候,我的回答是,IT男的世界里什么都可以量化,那在此时此刻,我就在建筑学中先做一个IT男的工作。

  虽说,这个“创新分级和建筑学游标卡尺”还不够精确,但在我所看的中英文书籍中还没有人这么全面地去思考过,也因这个游标卡尺让我明白什么应该珍惜,什么可以断离舍,它让我深刻明白自己2013年之前的设计都是浮云, 不值得夸耀, 所以一切从2013开始。

  《设计家》:您觉得对于建筑设计的“创新”的方向应该是怎样的?刚性创新?

  上海地主:我认为应该努力在建筑学的惯性思维基础上继续进行深入创新,在深入创新的基础上演化出一些个性化的东西,据此对目前的现实做深度反思。然后希望能对自己的设计加入一些非惯性创新,寻觅将其固化特殊知识之后转变成普遍性知识而上升至刚性创新的机遇。至于能不能做到刚性创新,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因为当下的建造技术还没有新的突破。倘若在未来的有一天,一个结构工程师跟我说,他发现一种材料,造价可以省一倍,施工还可以快很多,与此同时,价格也便宜,那么,我肯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种材料,利用这种材料来完成刚性创新。

  创新不等于“好”

  《设计家》:那你认为创新的最高境界是革命性创新吗?

  上海地主: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常开玩笑与朋友说,现代的中国建筑学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革命”。人类以前是住在哪里的?洞穴!那么,在远古时代,第一个远离洞穴,在山林或荒原之上搭建棚屋的发明才是一个颠覆性的“革命”。这个简陋的棚屋是日后所有五花八门的建筑的原型。到现在还没有改变。这个原型是人类开拓未知世界的前哨,也是抵御外力伤害的堡垒,更是人类精神的庇护,这个原型随着人类历史演进而越来越复杂但原型的意义至今未变。技术“革命”往往是这样的,它的发生是自然而然的,以至于变成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大家习以为常。

  倘若,某一天,我们需要住在空中,建筑面临一次新的开拓使命,而那个建筑是不以重力原则为第一原则的,那么设计师所遵循的规范将全部改变,那时就实现了建筑界的新革命。

  建筑学的创新是交叉的,有时会出现技术上革命,可思维上还是受惯性的控制。现今的建筑业,无论变成什么样,只要它受到重力原则的影响,那么也就只能到达革新创新这个阶段。其实,现在的建筑师还蛮发愁的,结构工程师可以发现新的东西,可建筑设计师能算什么?不过是换换衣服,做做风格罢了。风格好比外衣,随时可以换,故无法到达革新创新的点。我认为,我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现在的建筑师能做到刚性创新已然是名垂青史的事情了。

  《设计家》:您刚才与我们分享的基本都是在建筑师的角度,那么,您认为在大众心目中的创新应该是什么样的?

  上海地主:首先对大众来说,创新不创新都是空话,大众只关心舒不舒服、方不方便。我这种思维方式是针对那些有思考力量的人来讨论,比如说我们对创新进行分级,将创新思维与互联网思维进行联系比较和讨论,这些都必须是有一定思考能力和相关知识的人才能去想的事情。创新不等于好,也未必等于科学,更不等于真理。很多时候,没有转化成刚性创新的创新是一种试错,不一定适合普通大众。而大众对东西的评价其实很简单,某样东西方便性、舒适性、牢固性、好恶性及性价比才是大众所关注的。有时刚性创新的产品未必是技术最优。

  “好恶”这个东西非常感性,这与荷尔蒙有关系,就好比一个女孩看上了一个男孩子,喜欢就是喜欢,根本讲不出理由,完全没有方向性。我设计的空间有一个个人癖好,就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光着身体在我设计的空间内随便躺。再比如,萨伏伊夫人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她因为个人喜好买了柯布西耶设计的一个房子,那么,她就需要承受这个房子所带来的不方便、不舒适、不牢固。反过来讲,那些有喜好去买所谓的创新产品的人,也是因为他们有经济能力,普通大众没有必要去拿资金去试错。

  对Face off与微创新纵容但不褒奖

  《设计家》:现在中国设计流行装饰,您对这一现象有什么看法?

  上海地主:中国人还蛮喜欢装饰的。我认为喜欢装饰的原因还是人类的本质——贪。如果我们没有一种思想的力量,不光是在中国,在其他国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西方的基督教,还是我们的共产主义思想,都是作为人类的一种思想力量存在着,而这些思想力量,也就是伦理的产生对人类天性中的“恶”起到了扼制作用。贪欲这个东西不是建筑学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伦理学应该去解决的。

  当然,这股“装饰风”的流行与我们设计师本身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设计师是人的一部分,人类本身的许许多多贪欲也会在设计师身上产生反应。我们很难做到克制和中庸,知道过犹不及却做不到。我们大多数人对“中庸”一词有一定的误解,中庸不等于平庸,“中”是“正”,“庸”是用,潜台词便是过犹不及,持中而作;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还有一个格言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现在人类因为自身的贪欲,做的都是“己所不欲必施于人”,总喜欢让人家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现在要求人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过犹不及,中庸之道”很难。我认为,一方面要适当抑欲,当然另一方面也要扬。“扬”情操,思考和新的审美,在“抑”与“扬”相结合的情况下才能做出有设计感的东西。

  《设计家》:您现在正在做哪些项目?

  上海地主:等造出来再给你看,只能透露,在这个项目中,我加入了一点点有趣的小创新。

  《设计家》:您现在的工作状况是什么样的?

  上海地主:我现在不附属于任何一家公司,属于自由职业。

  《设计家》:我们采访了很多设计师,他们现在都强调团队、规模,你面对这种形势,选择自由职业这条路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上海地主:建筑行业分为大公司和小公司,但无论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事实上组成结构都是一样的垂直结构,他们自上而下分成创意团队,深化团队,辅助设计团队。注重规模效益的大公司无法创建持久创新的稳定创意团队,小公司则没有能力构建稳定的深化团队,有时小公司的创意团队也不稳定。如果不规模化,小公司就无法应付大体量的项目。但小公司一旦规模化,效率是首要考虑的,创意的考虑会后置,重复大公司的模式。 现在创办建筑公司,规模小的没有发展前途,当规模扩大到50人至100人的时候利润又很低;一鼓作气扩张到200人以上的大公司么,你便已经不是建筑设计师了。

  我试图尝试一种新的创业模式。我不希望我的团队是垂直结构中的哪一层。我希望我和我的团队在垂直结构的每一层就具有领先性的思维和审美能力。我的团队和目前的大、小公司的合作是垂直结构的水平分区方式,我的团队在每一层上和其他专业团队衔接并指导。我把这种模式定义为独立的职业建筑师模式。

  现在的我,觉得很自由,可以写写文章,与志同道合的人士喝喝茶,聊聊天。想下,人这一辈子有30%的金钱花在自己身上就了不起了,挣那么多钱对我也没多大意思,所以,有项目做就做,没项目就休息的自由职业很适合我。同时,我觉得我这几年变得乐观和宽容了,在五年前,我会觉得人人都是傻逼,直到一次,我夫人批评我说,你觉得人人都是傻子,其实你才是傻子。现在的自己更容易发现别人的优点,其实建筑师是一个精英群体,每个人都有其擅长的一部分,在这段时间与各种人的接触中我发现,或许在那些我曾认为的“傻子”的人身上却有许多值得我借鉴的地方,只有综合大家的不同思维模式之后才能将自己的思考转化成普遍有效知识。现在的我学会了对处于Face off以下阶段人们的纵容,只有在对方达到微创新之后,我才会用我评价工具开始攻击,甚至是诋毁。我一来希望他们能够在苛刻的批评中发现自己的路,二来,更重要的是,对他们的批评更是用来观照自己,看看自己是否也扛得住磨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美和思想,就是这样成型的。

  上海地主:

  俞挺,教授级高工、博士。自由职业建筑师、自由撰稿人、生活家和美食家。首倡现代中式的建筑美学,热力学第二定律的信奉者和业余历史学者。他相信建筑可以作为一种技术和审美的综合力量而介入生活,最后创造出精神和真实世界的双重美丽。其生在上海,生活在上海,工作在上海,热爱上海并为此贡献自己。

  文:上海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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