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一点微茫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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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05-04 15:36
春天真是最恼人的季节。
陷在深圳回南天的昏黄潮闷里,我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愤愤地想。路边的木棉树,高高地坠下一朵木棉,砸在我抱怨的脑袋上,又砸在我手上刚借来的木心的故事里。
“迎面一阵大风,灰沙吹进了恺撒和乞丐的眼皮。如果乞丐的眼皮里的灰沙先溶化,或先由泪水带出,他便清爽地看那恺撒苦恼地揉眼皮,拭泪水。
之前,之后,且不算,单算此一刻,乞丐比恺撒如意。”
在眼皮里没有灰沙的时日中,零零碎碎的如意总是有的。木心这样写。然而,难以构成快乐。
我大概就是难以将这零碎如意转化成快乐的人,在我的有生之年里,远虑总比近忧多。
短暂的快乐究竟有没有意义呢?这是我一直都在思虑的问题。不管装得多么中庸平和理性辩证,不管我写过的人物怎样证明,努力过的事在身上总有痕迹,都不能掩饰我是个结果论者,而且这种结果论,非溯及一生不能意平。
但在这个脑袋被木棉砸中的春日,对这种短暂的如意,我却信了。
因为我身上有些小小的不一样:过年的时候,我爬过了黄山。对一个工作后身体渐衰连7层楼都爬得吃力的人来说,我一度没出息地想,我大概会爬到一半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路上,我真的见到了爬哭的人。沿途雾霭深重,前不见路,上上下下的人还在互相伤害:你们离光明顶还有2小时。你们离缆车还有3小时。人和人之间真是刻薄啊,于这一情境,任何追赶、超越、比较都会将无助的情绪再变坏些。在这种极端的疲劳和迷茫中,我却感到了快乐:每一段平路,每一段下楼梯,都让我欣喜不已。痛苦与欣喜串联起来,至山顶,我知道,我能完成,只因为没有第二条路。
如果是体力好的人,大概只是一段有些辛苦的路。于我,则有如慢镜头播放,起起伏伏,因为脑中已经被疲倦塞满只能存在一种念头,反而因这无暇的空明,感到平日因想法太多求而不得的感受。
第二天,日光倾城,云出见景。面对黄山的西海时,我想和我的小伙伴道歉。所有景点里我最不喜欢山,那是因为我见过的山顶景色还不够美。我也开始有些理解,那些不为看景色,单纯喜欢爬山的人们:你所记得的每一步,自得的每一个完成,都有意义。
就像在这个旧年刚过完,杂志却已做到第5期的春天,你以为这一年才开始,却已经过了四分之一了,学生党们纷纷返校,工作群里又在刷招聘信息,过完这一个月你惊觉,所有新年愿望,所有重启的希望,都有迹象和旧年没什么不同。怀疑着,这又是一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我刚走在路上时,也这样想。我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一年。可我一抬头,街角开得纷纷扬扬的花树,却是我去年没有看到的景色。
迎面一阵大风,落花落叶成雨。我确信,这一须臾的我是快乐的。
对于所有比恺撒不足、比乞丐有余的人来说,集结这种微茫的快乐是重要的,当你知道,这条路你必须要走,也总会完成,想得太多是无谓的。
春分的深圳,春天已尽,恼人或快乐都过完了一季。此刻翻开杂志的你,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点微茫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