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玄龙 复兴明代文人生活

  • 来源:艺术商业
  • 关键字:黄玄龙,翦淞阁
  • 发布时间:2015-08-05 13:11

  去过黄玄龙“翦淞阁”的人都说那是一座明人书房的移植,但直到你走进台北“翦松阁”所在的现代大楼,仍然难以相信。黄玄龙说他更看重室内布置,因为室内各物的布置得其所在,加上陈设极其精简,所以硬是在现代大楼中营造出了明人气质。

  住在闹市区的明代文人

  “收藏本来就需要思考,考虑自己的偏爱。”这得益于他30年前在上海生活的经历,他和太太徐盼萍一起设计了上海与台北的两座住宅用来放置他们收藏到的明代文房。“晚明人崇尚天然、自然之美,把他们的审美带入了家具设计,所以有了保持天然好材料纹路的洗练家具,用这些家具先给书房打底,然后再慢慢增加玩物。”

  出身于古玩世家的徐盼萍的父亲是知名台湾收藏家徐政夫,对于艺术品的敏感与审美让她与黄玄龙同样期望能够复兴文人的美感。

  在夫人徐盼萍眼中,黄玄龙是一个对生活品质很有要求的人。“他非常向往明代文人的生活,我们家里的生活方式,都往那个方向靠。”他们曾经在上海东台路的家,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去布置的。那是一间宽敞的跃层“豪宅”,之所以选择跃层,是因为黄玄龙收藏了一张晚明书法大家张瑞图的《南山北斗行书巨轴》,这幅作品有着巨大的尺幅,仅画心部分即高逾338厘米,远较一般的立轴更长。因此只有跃层才能悬挂,而在客厅的落地玻璃前,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铜缸,这是明清时期消防用的,和故宫里的大铜缸类似,这缸黄玄龙曾用来养鱼。明代文震亨所著的《长物志》中非常推崇这类陈设:“水缸有古铜缸……今取以蓄鱼,最古。”而在黄玄龙的书房中,整墙的书柜里摆放着各类昂贵的收藏类书籍,书柜前摆着一张明代书案,屋内呈放着各种珍稀古玩,杨奇初的紫砂笔筒、张鸣岐的手炉、弘一的字,各类物品相互辉映。

  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闹市,“翦淞阁”这样一个布置典雅的空间吸引着各色人等在此驻足停留。说到“翦淞阁”的由来,还是黄玄龙在十多年前收藏的匾额,为清代著名书法家尹秉绶所题。黄玄龙和尹秉绶都是福建人,“翦”是收藏的意思,“淞”是苏州河流经上海的这一段,得到这块匾,黄玄龙觉得简直是天作之合,立刻替换了以前的堂号。

  圈外人对于黄玄龙的了解大多始于他以不到30万元的价格收到顾景舟的紫砂壶,后在中国嘉德2010年春拍中以1232万元拍出。而对于圈内人来说,黄玄龙对于明代文房器物的热爱早在20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他今日的成就。

  1988年,从内地进口紫砂壶的生意人黄玄龙,和朋友结伴来内地旅游,老上海的风情触动了他心底的那抹古旧情怀。当朋友们陆续返回台湾,流连于古玩旧货店铺的黄玄龙,一头扎进了上海的古玩市场。当明清官窑价格炒得满天飞的时候,他坚持着对文房类古物的收藏研究,希望在生活中实践明代文人的简约生活。他把家安在上海最著名的古玩市场——东台路,一住就是20年。好客的黄玄龙常常陪着来自台湾、北京、上海等地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在这里品茶、喝酒,并由此得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地下台办”。

  今天的东台路已经随着历史变迁逐渐消失在时间中,他们曾经的住宅也已经出售,但黄玄龙却把他的明式生活延续到了台北的家中。在人们的印象中,明式生活似乎很难与今天的现实生活结合在一起,调性似乎总是不合拍。但在黄玄龙和徐盼萍的布置下,明代文人椅与意大利Cassina驼黄色沙发椅放在一起,明式边桌与极简地灯互为呼应……原是一中一西、一古一今的东西,却在他家里自然相生,没有一处抢眼,却处处叫人惊叹。

  冲淡自然

  沈津为《长物志》写序说:“几榻有变,器具有式,位置有定,贵其精而便,简而裁,巧而自然也。”在明式家具简洁流畅的线条和完美淳朴的造型之下,隐藏着极之复杂巧妙的榫卯设计。这种极大的反差,体现了文人对生活艺术化的追求。明代文人笔记里对于书房家具的陈设有着具体的记载。首先,书斋外的环境要极富有诗情画意,雅气十足,令人洗尽俗肠。古人对住宅的要求是:“市声不入耳,俗轨不至门。客至共坐,青山当户,流水在左,辄谈世事,便当以大白浮之。”当然,这样的环境放在今天有些勉为其难,就连黄玄龙自己,也认为在市区内很难实现,未来他会在阳明山另辟一片天地,或许可以实现这样的情景。

  明代著名藏书家胡应麟的藏书室自称为“二酉山房”,书房的匾额由黎惟敬用古隶书题写。书房之中,除藏书外,只有一榻、一几、一博山、一笔、一砚、一丹铅之缶而已。每当亭得深夜,坐榻隐几,焚香展卷,就笔于砚,取丹铅而雠之,倦则鼓琴以抒其思,如此而已。书房雅致生活,于此可见一斑。黄玄龙的书房设置在了客厅的右半部分,大木书桌是明代嘉靖年间的铁梨木大画案,距今已经有500多年的历史了,在这上面写字画画,仿佛都能穿越回明代。书案上摆着同样年代久远的茶壶、文房四宝,还有他最喜爱的灵璧石,整个房间的布置与墙上俊美工巧的书画共同营造出一种能让人瞬间慢下来的气场。明代文人雅士的书房,突出特点就是以文房清玩为点缀,明式家具陈列其间,烘托出平安、和宁、幽静的气氛,反映出明代文人所追求的一种与世无争、悠闲安逸的生活状态,即所谓“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我尽量把干扰度降到最低,像过去,文物也是在一点点烛光中,才能欣赏到它的美。”在2015年的保利春拍中,黄玄龙就以“冲淡自然”为主题举办了专拍,这种冲淡一切的力量,是他一直在追寻的一种状态。

  “用”是一切的先决条件

  “用”是一切的先决条件,这同样体现在他对文房用品的态度上。“器以用为巧,平常我们就是用这些古董茶壶来泡茶的。”徐盼萍指着一件明代紫砂壶说道。在他们的书桌旁,晚明时期的“黄花梨百宝箱”里有7个大小抽屉,整齐地收纳着笔、剪刀、胶水、订书机、橡皮擦、名片盒、回文针等文具。在客厅的落地柜里,有整排细致巧作的明朝木箱子,箱子外贴着“胶带贴纸”“古印”等字样,这些市价数十万元的黄花梨、紫檀箱子,也是黄玄龙的收纳盒。

  黄玄龙自称是“古人”,热爱明代家具,学设计的太太徐盼苹在他眼中,是“摩登的人”,家里的现代家具,都是徐盼苹挑选的。夫妻俩有着不同的风格,但却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黄玄龙热爱古物新用,将前人用了一辈子的家具拿过来,准备再用一辈子。徐盼苹也以这样的心情挑新家具。“很多人习惯搬进新家就要把家具一次买齐,我觉得,一次把乐趣享受完之后,以后就没得玩了,而且匆忙之下,可能会误买。大可慢慢来,一次一件单品。”所以她在挑家具时,只选很喜欢,可以跟着自己一辈子的。正好家里有亲戚在经营着现代家具品牌,因此她可以尽情挑选。

  以皮质沙发为例,不同于市面上黑色的皮质沙发,她用了顶级、没有任何疤痕、不经过任何加工的原色牛皮,因为皮还会呼吸,如果滴上任何东西,就会被吸收进去。“但坐上去、摸上去,真的很舒服。我们想,既然要买,就买自己真正喜欢的家具吧。从此它们一直跟着我们,我们随着时间观赏它们皮色的变化,即使滴到茶水也没关系,就当作生活留下来的记号。”徐盼苹说,“不管是古物还是新品,我们买进家门的都是能够用一辈子的家具。”

  文/本刊记者 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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