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经济是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出路

　　——专访北大未名集团董事长、北京大学教授潘爱华博士

　　北大未名集团董事长、北京大学教授潘爱华博士被授予2015年度伯里克利国际奖（Pericles International Prize），以表彰他对新医药发展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以及他运用生命科学和医学的方法研究经济问题所创立的生物经济学理论。

　　颁奖仪式于2015年8月31日在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大区（Calabria）卡坦扎罗省（Catanzaro）鲁杰罗市（Torre Di Ruggiero）隆重举行。颁奖现场宣读的颁奖辞为：潘爱华教授是生物经济学说的首创者，他以独特的前瞻性思维，开创性地把生命科学和经济学进行有机整合，创造出以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为基础的生物经济学理论，为人类发展探索全新的农业、食品、医疗和环境等相辅相成的、健康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伯里克利国际奖自创建以来，受奖人员主要为杰出的科学家，其中包括诸多诺贝尔奖获得者。潘爱华教授是荣获伯里克利国际奖的第一位中国人，也是获此殊荣的第一位亚洲人。10月17日，《中国经济报告》记者对潘爱华教授进行了采访。他就生物经济学理论创新体系和中国的农业发展等问题进行了深入阐述。

　　潘爱华的生物经济学理论

　　中国经济报告：可否简单介绍一下你获得伯利克利国际奖的生物经济学理论？

　　潘爱华：我在1995年的时候提出了生物经济（Bioeconomy）的概念，2003年发表了有关生物经济理论的论文。生物经济学是应用生命科学和医学的观点及方法，研究经济社会所产生的新的经济理论和新的经济模式。从狭义上讲，生物经济学是应用生命科学和医学的观点及方法研究价值的生产、流通、分配、消费规律的理论。这个体系主要包括三个层面：生物经济理论、生物经济模式、生物经济产业。生物经济理论主要包括十个理论：生物经济学、新资本论、经济基因学、经济生物重组理论、股市医学模型、生命信息载体学说、三元论、社会基因学、管理信息不对称理论、国家公司学说等。这个体系的第二个层面，生物经济模式是在生物经济理论的指导下创造价值的新经济模式，主要包括生物经济社区、生物经济孵化器、健康物联网等。生物经济产业是在生物经济理论的指导下，运用生物经济模式，将大金融、大市场、大产业一体化协同发展所形成的产业。大产业具有三大特征：一是以生物产业为主导和核心；二是将现代科学技术应用于生物产业；三是将第一、第二、第三产业一体化协同发展。未名集团就是在生物经济理论的指导下，运用生物经济模式，发展生物经济产业。

　　中国经济报告：生物经济体系第二个层面中的生物经济社区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是如何提出的？

　　潘爱华：我学过医学、生物化学和经济学三种学科。在我看来，家庭是社会的密码，单位是社会的基因，社区是社会的细胞。所以，社会建设、社会管理和社会服务应该以社区为重点和中心；改革也必须以社区改革为一个基本单元，而不能以孤立的单位作为改革的基本单元。人类的理想社会应该由一个个的社会细胞，也就是社区组成。生物经济社区也可以通俗地称之为“基因部落”，它依托生物经济体系，享受现代文明成果，过着原始部落生活。“基因”就代表现代科技成果，包括互联网和身体健康等；原始部落生活指的是美丽乡村。具体到产业，生物经济社区目前大致可归结为三个版本，用于解决三农问题：发展农业生产、农村新型城镇化、农民和谐共生的称为“未名公社”；用于发展旅游产业的称为“旅游部落”，比如合肥半汤部落；用于发展养老产业的养老社区称为“颐养部落”。生物经济社区，将是中国新型城镇化的理想模式和人类未来的理想社区，有助于实现百姓富、生态美的目标。

　　中国经济报告：生物经济产业和生物产业是类似的吗？

　　潘爱华：生物经济产业有别于生物产业：生物产业是大产业的关键组成部分，而大产业恰恰就是生物经济产业的核心内容。所以这里有一个自上而下的逻辑关系：生物经济产业包括大市场、大金融和大产业；而大产业就包含生物产业；生物产业下面又包括生物医药、生物农业、生物能源、生物环保、生物制造、生物服务等领域。

　　中国经济报告：你对于“互联网+”的商业模式在生物医药和粮食领域的应用有何看法？

　　潘爱华：“互联网+”在我们的生物经济体系中，我把它放入大市场里面。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协同发展，通过“互联网+大市场”的应用，达到实现各种农业资源的高效配置。

　　生物经济时代的开拓者

　　中国经济报告：未名集团与世界上领先的生物工程企业相比，具有哪些核心优势？

　　潘爱华：未名集团在2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始终坚持自己的梦想、信念及创新引领发展的思路，在生物经济理论的指导下，探索出了许多行之有效的独特运作模式，有着独特的研发思路，走出了不同寻常的发展道路。比如，我们在生物经济理论的指导下，运用生物经济模式创立了生物经济孵化器。这是一种具有生命力的重组模式，为需要孵化的对象提供全方位、个性化和保姆式服务。它有三个特征：有生命、可分裂繁殖和利益均衡。而常规孵化器利用的是数理重组和化学重组的原理对资源进行重组，所以它是无生命、低效的和利益不均衡的。

　　以未名生物医药工程为例，就是根据生物经济孵化器的模式形成独特发展思路，利用未名集团的独特优势，创建新药高效研发体系，把全世界具有产业化价值的新药研发成果为我所用，整合世界医药资源，建立“新药高速公路”，解决人类健康问题。我们对生物医药实施了一个叫“百千万工程”的战略规划。第一步就是通过实施生物医药的“百人计划”，引进百名一流生物医药人才；第二步就是通过构建生物经济孵化器，孵化千个生物医药项目。通过建立“生物金融超市”，集聚万亿资金。生物经济孵化器是一种具有生命力的重组模式，它可以分为五个步骤：目的资源获得、资源重组、上市、融资和套现。

　　中国经济报告：未名集团作为医药领导者在中国生物产业历史上创造了多个“世界第一”和“中国第一”，为何又会对农业感兴趣？

　　潘爱华：北大未名集团自成立以来，致力于“构建生物经济体系，打造生物经济旗舰”。我们一直怀揣着三大梦想——创立全新的理论体系、解决中国人吃饭问题、解决中国人吃药问题。这三大梦想是企业的发展规划，也是我们一直思索、研究和工作的方向。未名集团在生物经济理论的指导下，运用生物经济模式，发展生物经济产业，实现这三个层面的组合就是我们要着力构建的完整的“生物经济体系”。

　　今年我们已经开始转向做农业，而且一定要把农业做上去，这有助于我们为实现“解决中国人吃饭问题”这一梦想贡献力量。其实狭义的吃饭问题就是粮食问题，广义的吃饭问题则是解决三农问题。我们现在也在建造生物农业实验室。虽然成本看起来比一般的要贵很多，但是对我来说这是划算的，因为可以通过它实现三个目的：第一，给中国农业一个世界一流水平的实验室；第二，可作为生物实验超市的展示中心；第三，还可以作为生物农业的总部。我们的无形资产在这里可以得到很好的体现。

　　中国的粮食安全

　　中国经济报告：现阶段对粮食安全众说纷纭，在你看来粮食安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中国的粮食安全会出现危机吗？

　　潘爱华：我认为广义的粮食安全，包括三个方面：一是解决温饱问题，吃饱饭；二是食品安全，由粮食制作的食品也应该是有保障的；三是粮食生产过程中的安全，即生态安全，这也是从生长粮食的土地、水、肥料等综合因素考虑。狭义的粮食安全至少包含两个概念：一个概念是量，一个概念是质。量就是我有饭吃，质就是要吃得好，当然不要吃出太多毛病。我认为我们国家实际上出现粮食安全危机的可能性很小。从量上来说，出现饥荒的可能性很小。另一方面，人们的膳食结构发生了很大转变。所以我并不认为我们的粮食安全会出现危机。

　　中国经济报告：斯诺登说过，基因战才是对中国的绝杀。这是否在影射种业？

　　潘爱华：这句话是说对中国的绝杀就是基因武器。所以中国现在开始重视这一点。其实这个观点说的不只是种业，因为这句话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基因安全，一个是粮食安全。种业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中国经济报告：转基因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都一直饱受争议，不知你如何看待转基因作物？

　　潘爱华：对此我有三点意见。第一，转基因技术相当于核技术。它是一项技术，作为中国这样一个大国必须拥有转基因技术，而且还要占领战略制高点。第二，转基因作物就相当于原子弹，我们必须拥有，但是我们不一定要用。我们不能等到战争降临的时候再去造原子弹；同样，我们不能等到粮食安全出问题之后，才去考虑转基因作物，这是不行的。第三，重点发展非食品作物的转基因技术。食品作物，就像水稻和小麦这类，是天天都要吃的。而非食品作物，比如说木瓜，这是个人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的；还有用于工业生产的作物，比如用于制造生物柴油、生物乙醇的巨芒草、光皮树等能源植物。

　　中国经济报告：在你看来，中国在粮食与食品安全方面做得不足的地方有哪些？

　　潘爱华：第一，观念需要改变，对农业和粮食的观念很陈旧。第二，体制落后。第三，科技缺乏创新。为了解决这三个问题，我们必须建设“农业高速公路”，将大产业、大市场和大金融结合。这也是生物经济在农业领域中的应用。

　　解决三农问题的钥匙

　　中国经济报告：如何解决中国的三农问题？

　　潘爱华：解决不了三农问题，就实现不了中国梦。中国要强，农业必须强；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要转变观念。农业不只是粮食，不能把城和乡完全割裂开来。发展三农的第一个步骤是农业工业化、农村城镇化、农民工人化；我提出的“逆三化”是第二步，就是工业农业化、城镇农村化、工人农民化；最终就是一体化，实现农业工业一体化、农村城镇一体化、农民工人一体化。同时，生物经济将对中国乃至全人类所面临的六大问题（人口问题、健康问题、粮食安全问题、能源问题、环境问题和海洋问题），以及生物安全等问题提供解决方案。

　　生物经济产业也是彻底解决三农问题的核心，也许将是解决中国农业问题的最重要途径。未名集团通过实施“百千万亿”工程，大力发展生物经济产业，打造世界最大的农业集团。通过发展育种新技术解决粮食安全问题，通过发展生物经济产业解决农业问题，通过建立生物经济社区解决农民和农村问题。

　　其一，通过发展育种新技术解决粮食安全问题。我们必须将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举个例子，未名集团培育的利民33号玉米品种由国家农业部组织的专家测产组进行实地测产，亩产超过1吨。这就意味着如果在全国20%的玉米耕地上种植利民33号品种，可实现年增产1000亿斤粮食的国家粮食安全计划。我们还成功研发了新一代杂交育种体系。该体系充分利用了以作物不育基因进行杂交种植的新技术，是杂交水稻三系及两系育种后的又一次飞跃，将实现中国作物育种的第三次绿色革命。

　　其二，通过发展生物经济产业解决农业问题。这也是目前彻底解决农业问题的最有效途径。我们的经营计划分三步走：第一步，通过发展大种业，每亩赚30元；第二步，通过发展大农业，每亩赚300元；第三步，发展大产业，每亩赚3000元。基本上五年一个周期，但之间的界限不会太过明显，在2030年前达成大产业的目标。将现代科学技术应用于生物产业，将第一、二、三产业一体化发展，从而形成新产业。

　　中国经济报告：前面谈到的三步走，感觉有些重复，为什么不能一步到位呢？

　　潘爱华：只有按照这三步走，“逆三化”以后才能更好地实现一体化，直接一步走到一体化，是很难的。让城市人都到农村去一体化，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当做到“逆三化”之后，一体化就是可能的，也是顺理成章的。

　　中国经济报告：聚焦到粮食安全上，你认为应该如何做才能在让百姓吃得放心的同时，又让农民实现利益最大化？

　　潘爱华：第一，我们要高举粮食安全的旗帜，但心里要有数，并不像“狼来了”的故事所讲的，我们一直说狼来了，狼就真的会出现。现在并没有狼，短期内也不会有狼。不能被这种东西扰乱了我们的思维。

　　第二，建议成立粮食部。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来负责粮食安全，而不是分摊在各个部门实行碎片化管理。这样一是高效，二是可以把很多资源配置在产业上发展经济。与人相关的事务可统一由类似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这样的机构来管理；人之外的生物，像农林牧副渔等，建议成立一个部，比如“大农业部”或“生物产业部”，统一部署、统一管理，避免交叉管理。

　　第三，发展颠覆式农业。传统的农业，以保障粮食供应为主，是不可能赚钱的，附加值也低。但是我们确确实实是有办法在农业上赚钱的。比如我们现在发展生物经济产业解决农业问题，就是因为它能赚钱。举例来说，一颗玉米，种下去以后，每一个成分都可以变成产品和商品。这里面可以分三个层次，这个玉米可以变成10到20种产品，如淀粉、氨基酸、乙醇等（图2）。以前我们只讲上述这些，但是现在多了秸秆。用我们现在最先进技术去做，一吨秸秆可以纯盈利3000元，1亩地大概可产出1吨玉米和0.67吨秸秆。所以我们经常开玩笑说我们不是种玉米，而是种秸秆。

　　中国经济报告：秸秆可以干什么呢？每年都有很多秸秆在地里被烧掉了，很难想象秸秆会和玉米有一样的价值。

　　潘爱华：不是一样，而是超过玉米三倍的价值。秸秆里面主要有三种成分：纤维素、半纤维素和木质素。现在的加工都比较低效，所以成本很高。像木质素存在技术壁垒，很难提取；而依靠科技革命，这些都可以加工提取。此外，秸秆里面的液体部分，也可以利用。以利民33号玉米为例，它的液体含糖量大概是10%，将这10%变成糖就是价值。有的地方还因为焚烧秸秆会破坏环境要被罚款，这是很不划算的。所以，发展生物产业能够使产品的价值最大化。

　　以生物量最大的黑龙江省为例，仅该省就有1亿1千万亩玉米。照此计算，它一年大概有5000万吨的秸秆，可以生产2000万吨的琥珀酸。

　　而目前1吨琥珀酸大约16000元，仅这一项就可以让黑龙江增长多少GDP？不只是秸秆，还有水稻、小麦、很多枯枝烂叶等。剩下的问题就是市场能不能消化？完全没问题！因为纤维素乙醇是有多少都能消化得了的。但是如果只是运用现有生产纤维素乙醇的技术水平，只要油价跌到80美元以下，就不能赚钱，必须停产；而采取我们的技术，只要油价不低于30美元，就不用停产。所以必须要依靠技术革命。

　　中国经济报告：“农业高速公路”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潘爱华：我刚才讲了未名集团企业规划是“一步两个脚印，实现三大梦想”：一步就是生物经济理论基础；两个脚印就是在生物经济理论指导下，创立生物经济模式，进而运用这些模式发展生物经济产业。要实现这三大梦想”，就必须创新，不走寻常路。因此，我们提出，要建设三条“高速公路”，建设“新药高速公路”（新药高效研发体系），为独立自主解决中国人吃药问题贡献力量；建设“健康高速公路”（健康物联网），为人们提供线上健康管理和线下健康服务；为了独立自主解决中国人吃饭问题，就需要建设“农业高速公路”。“农业高速公路”，简单来说，就是将生物经济产业体系应用在农业中。建设“农业高速公路”，需要将与农业相关的生产资料、技术以及资金、资源等要素高效配置到农业中来。

　　中国经济报告：怎么去打造“农业高速公路”？

　　潘爱华：打造“农业高速公路”，必须分三步走。第一步，需要顶层设计，从观念、体制和技术创新上进行总体规划；第二步，建立“农业高速公路”运转平台——未名生物农业集团公司；第三步，实际运转。这一步骤可以分为三个“五年规划”。具体以种植利民33号玉米良种来说，2015-2020年，种植1000万亩，达到年收入100亿元，利润15亿元以上；2020-2025年，种植3000万亩，达到年收入300亿元，利润45亿元以上；2025-2030年，种植5000万亩，达到年收入1000亿元，利润300亿元以上。

　　记者 王艺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