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全球化 一桩大生意 一场大运动

  • 来源:艺术商业
  • 关键字:波普艺术,玛丽莲·梦露
  • 发布时间:2015-11-17 11:52

  What is pop art? A neon face of Marilyn Monroe or a bright vibrant comic-book poster? Probably both. However, as easy as it seems to be to identify pop art, you may be surprised that the Tate Modern exhibition – The World Goes Pop - features none of the classic icons of the pop art scene. No Andy Warhol or Roy Lichtenstein, not even the most famous Brit of the pop generation – Richard Hamilton. So what exactly is going on at this exhibition?

  提到波普艺术,大家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玛丽莲·梦露高鲜霓虹色的脸,就是原色调粗轮廓的大篇漫画。我们对波普艺术非常熟悉,但在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的新展“世界走向波普”(The World Goes Pop)中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这里没有安迪·沃霍尔、罗伊·利希滕斯坦,甚至连英国人自家的波普大师理查德·汉密尔顿都没了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半世纪后重写历史

  波普艺术来源于20世纪50年代的通俗文化。“波普”这个音译作艺术运动的名称并不准确。“波普”(Pop)跟流行音乐(Popmusic)里的“流行”从字面到含义完全吻合,波普艺术其实就应该被称为流行艺术。第二次世界大战过后,西方大国消费文化膨胀,高效生产、娱乐通信、品牌包装、广告宣传等迅速发展,给艺术家们带来学院派以外的媒介。

  英美两国的许多艺术家认为艺术与生活需要紧密联系。他们常在作品中仿造机械化生产,描绘当下社会的物质生活,并像企业一样对自己的艺术品包装进行推销;从灵感、主题、创作手法,到市场推广,波普艺术都跟大众消费相似。这里面口号喊得最响的是安迪·沃霍尔:“赚钱就是艺术,工作就是艺术,好的生意就是最好的艺术。”他把自己的工作室称为“工厂”,只要能出钱,谁都可以请沃霍尔为其画像。这正是我们熟悉的波普艺术:在颂扬资本社会享乐主义的同时,承认并容纳消费膨胀的泛滥。

  据策展人杰西卡·摩根(Jessica Morgan)观察,“迄今为止,波普艺术的历史成文于贸易。在没有贸易支持的条件下,很多艺术根本就没进入这个世界”,发源于英国的波普艺术就这样乘着美国的经济快车在历史中形成了盎格鲁势力。回想近两年泰特美术馆的几场大展也不例外:从2013年的利希滕斯坦、2014年的汉密尔顿到2015年利物浦的沃霍尔个展,波普艺术里似乎就是那么几位英美男性大师。

  但摩根与联合策展人弗拉维亚·费里格利(FlaviaFerigeri)不甘于现状,她们用5年时间研究和发掘那些被主流历史忽略的波普艺术,并将这次展览的舞台全权交给那些几乎没在英国展出过的艺术家们。“世界走向波普”一展也不墨守惯常的时间或地域线索,不陈列惯有的盎格鲁大师作品,而是围绕几个国际规模的主题和杰出的艺术家展开对艺术史的修订。

  战后之争和波普女性

  主流波普艺术所描绘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恢复的社会是那么的放纵自由,似乎一切苦难已远去,未来就在灯红酒绿里。然而,从一号厅的第一件作品就能看出展览对这个观念的挑战。波兰艺术家杰瑞·齐林斯基(Jurry Zielinski)一生追求民主解放,在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创办了一个叫“新·新·新”的反政权社团。他1970年的作品《无异议》(Without Rebellion)里的一张面孔运用了当时波兰通俗的海报设计风格,加上齐林斯基自创的雕塑元素,是对当时波兰政府言论审查的抗议。这个舌头虽然鲜红立体,但生生地被一根大钉子钉在地上,失去了任何功能。

  另外一件体现政治不安性的作品来自西班牙反佛朗哥法西斯独裁政府的“纪事小组”(Equipo Cronica)。《社会现实主义与战地上的波普艺术》(Socialist Realismand Pop Art in the Battlefield)这幅画运用了许多艺术史上标志性的图像:左下方的埃尔·格雷考(El Greco)是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从他口中引出的对话框里有沃霍尔的西红柿汤、利希滕斯坦的动漫象声词、中国的解放军像以及古希腊的胜利女神,这一切元素都在游击战背景中穿插出现。在越南战争的环境下,英美之外许多艺术家利用波普语言挑战自己国家的政治立场,对暴力质疑,并反省资本帝国主义与社会主义斗争的关系。胜利女神会笑纳何方,给世界局势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今年76岁的女装置艺术家朱迪·芝加哥(Judy Chicago)惊叹道:“说起波普艺术,想到的就是那几个赞美消费市场的美国白人男孩儿。哪有人知道这种艺术语言是被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借用来讽刺美国文化的,特别是美国流行文化对女性的描绘。哪有人知道呀!”在突破盎格鲁势力范围之余,此次泰特的展览又前所未有地介绍了25位女性波普艺术家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创作。

  在展览中西班牙艺术家欧拉利娅·格劳(Eulalia Grau)独占了半个展厅,她粘贴画的手法及图像资料取自报刊的方式都与汉密尔顿相近。她的《吸尘器》(Vacuum Cleaner)则是对以汉密尔顿名作《什么东西使今日家居变得那么不同,那么吸引人?》(Just what is it that makes today‘shome’s so different,soappealing?)为代表的男权波普的讽刺。吸尘器像电视一样,虽是战前发明,但仅在战后才普及于西方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家庭。汉密尔顿的作品把吸尘器和充满魅惑力的摩登女郎,呈现为使当下家居格外不同并具吸引力的原因。对比之下,格劳的作品否定传统,试图用强有力的吸尘器清除女性在婚姻中的附属角色。同格劳一样厌倦主流波普对女性描绘的还有法国艺术家迪莉娅·坎塞拉(Delia Cancela)。她的《心碎》(Broken Heart),以夸张的手法把一颗完整的红心打碎,摆脱了传统的布上油画,将红心碎片挂在框下。整个作品暗喻坎塞拉对摆脱波普连环画中女人痴伤这种陈词滥调的愿望。

  有明星必有百姓

  在英国,波普艺术家与披头士乐队成员联系紧密;在美国,人们更是把好莱坞明星文化推崇到了极限。广告业出身的沃霍尔对高发布量媒体打造品牌的程序再熟悉不过,他不仅利用梦露、猫王等名人面孔推广自己的丝网印刷画风,更通过极有侵略性的商业手段把自己捧成了不逊于任何明星的巨星。但这种个人主义并不是国际波普艺术家都认可的。法国共产主义艺术家亨利·奎克(Henri Cueco)认为,艺术要为政治社会做贡献。拥有舞台背景的他在1969年的《大抗议》(Large Protest)中,运用射灯和大型漫画风格的人物轮廓,打造出一幅充满戏剧性的大型装置作品。这些强有力的红色人物唤起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共产主义的畏惧。

  摩洛哥女艺术家尼科拉·L(Nicola L)的《红外套》(Red Coat),则给往往沉重或愤怒的集体游行带来轻松愉悦的一面。她最初于1969年做的这件11人连体外套是给自己和朋友参加户外音乐节准备的,一为保暖,二为人多走不丢。后来尼科拉发现这是一个很有趣并受欢迎的体验,又日渐珍惜外套代表的跨越阶级、种族分歧和统一肤色的含义。她在其后的几年内带着这件外套游走了世界许多城市,邀请各地的老百姓参与她的欢乐游行,这次伦敦参展也借机把外套又带到大街上演示了一番。如此诸多号召集体主义的波普艺术首次聚集,正赶上工党大选左派黑马杰里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得胜,真是巧得很。

  泰特现代美术馆自千禧年创馆以来立志于收藏和呈现多元化的现当代艺术。这次“世界走向波普”展真正体现了泰特勤对艺术史重新思考的先锋精神。这样对英美主流文化进行修正,难免不被接纳,因而造成英国媒体评论不一。《卫报》(The Guardian)与《独立报》(The Independent)都在开幕式后迅速发表评论,称展览为“二流艺术”“胡闹乱搞”。回想半个世纪前,沃霍尔的罐头汤也不是人人咽得下。审美习惯的养成需要时间和机会,对这68位曾被边缘化的波普艺术家来说,泰特的承认是一个新的开始。

  1957年,汉密尔顿在给朋友的书信中总结道:波普艺术是流行的、短暂的、可消耗的、低成本的、高产量的、年轻的、机智的、性感的、花哨的、迷人的大生意。“世界走向波普”一展告诉我们,波普艺术也是多样的、民主的、激进的、女权主义的、亲民的、平等的、跨国界的大运动。

  Q&A

  看看辨识度低的作品更有趣

  Q=《艺术商业》A=弗拉维亚·费里格利

  弗拉维亚·费里格利(Flavia Frigeri)意大利战后艺术专家,2011年至今担任泰特现代艺术馆国际艺术部策展人以及拉丁美区收藏委员会成员

  Q:英美派大师级的波普艺术家在世的不多了,有没有哪位对此次非主流群展发来评论?

  A:目前还没有英美艺术家就这次展览和我们取得联系。我非常期待他们能有机会来看看,也很有兴趣听一听他们的意见。作为波普艺术的局内人和创造者,我确信他们会有很独特的见解。

  Q:中国波普的出现要晚约20年,跟这次展览的议题是否还有关系?

  A:中国波普的确是我们定义中的“波普艺术第二次浪潮”。这第二次浪潮运用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艺术家的形式语言及意念,但要迟那么一二十年。我们从(策展)最初就对早期颇有影响力的那段时间特别热衷,所以决定不去收录像中国波普这些略晚期的作品以稀释这个议题。

  Q:如果每次有人就这次展览对您说一句话,您就能往兜里揣一块钱,那么说得最多的会是哪句话呢?

  A:“为什么没看到沃霍尔和利希滕斯坦”。毫无疑问,沃霍尔和利希滕斯坦对波普艺术的创建非常有影响力,他们的作品也确实是重要的杰作,但我们对他们的作品太熟悉了,似乎看看波普艺术里辨认度低一些的作品会更有趣。

  Q:您认为哪位艺术家或哪件作品应该参展却没有展出?

  A:这次很幸运,我们想加入的艺术家和作品几乎都拿到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收录马来西亚艺术家利德扎·披雅达萨(Redza Piyadasa)的作品。我们看中他一件非常尖锐的作品,可惜已经被另外一个展览预订了。

  Q:您最希望这个展览去哪儿巡展?

  A:这次展览只会在伦敦举行,没有巡展的计划。最理想的当然是让展览有机会到所有相关国家展出,在不同国家背景下人们对展览的反馈会很有意思。

  Q:这次展览过后,明年泰特现代美术馆将举办一场大型的罗伯特·劳申伯格展,这是不是一种反拨,又回到巩固主流艺术史对波普艺术的诠释了?

  A:像泰特这样的美术馆是有义务在举办类似“世界走向波普”这样先锋展览的同时,也重新思考像劳申伯格这样的重要艺术家。我并不认为那是一种反拨。劳申伯格的展览一定会让人们对这位20世纪大师有更新的认识。

  洛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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