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采访里看到凤凰联动总裁张小波介绍《父亲的身份》剧集的创作过程。说起先是想改编一部描写地下党故事的长篇小说,后来几经斟酌,还是决定拍一个新的原创故事,这才有了日后大家看到的《父亲的身份》。
影视剧的创作是个折磨人的工作——尤其是对编剧而言。即便是同类型剧,貌似大同小异有规矩可循,但每部成功之作即便是在来历上,也都有不可复制之处。比如号称开近年谍战类型剧先河的《誓言无声》 ,出自编剧的原创;其后在央视大热并反复重播的《特殊使命》,来自于旧剧本的改编,而那部剧本又是取材于一部回忆录;继《特殊使命》红遍全国的《潜伏》,改编自一个短篇小说;《潜伏》后窜红各频道的《黎明之前》,据说灵感来自于演员黄磊的一个梦;还有一部名声不如上述诸剧显赫、却同样精彩的《隐形将军》,也是改编自一部根据真人事迹创作的半传记小说……由此上溯二十多年,在20世纪90年代那部引起热评和争议的《无悔追踪》,也是从改编一部中篇小说起步的。
出大名的影视,纯原创的剧本少,多数都是在别人作品的基础上改编,有的甚至还是二度改编。这似乎多少也可以再次证明影视创作确是一项集体性工作。在这项工作中,那些沉得住气、能够忍受、消解各类负能量,对剧本进行一改再改的编剧,堪称“圣人”。剧本改编得成功,但不像原著,编剧会挨骂;剧本改编得像原著,但剧集不太成功,编剧也会挨骂。总之是个不容易讨好的工作。
挨骂的个案里,改编畅销小说的编剧状况要好一些,改编他人剧本的编剧境遇只能说稍好(虽说并不容易改出彩来,可毕竟观众对原始剧本没印象,也就没有了比较),改编文学名著的编剧日子最不好过,究其原因:畅销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关系相对比较简单,蕴含的情感相对单纯、朴实,在原著的基础上加些佐料,导演和摄影在影像上再做些设计即可;文学名著则不同,本来情节和人物就复杂,影视限于经费和拍摄条件,很难原汁原味搬上银幕,想拍只好做减法,原著深度很难成功传递。所以像《水浒传》《三国演义》《战争与和平》这类作品每搬上一次银幕,都会引来观众质疑。像迈克尔·温特伯顿执导的《裘德》、让-保罗·李塞诺执导的《悲惨世界》、岑范执导的越剧电影《红楼梦》(徐进编剧)这类成功的改编范本,实属凤毛麟角。
名著与畅销小说改编的成与败,表面上看,是“减法”与“加法”原则在编剧工作中产生的不同效应。本质上,还是如何传递作品神髓的问题。曾经听过因为喜欢电视剧,跑去翻《甄嬛传》《琅琊榜》原著小说的朋友,感叹原著语言的粗糙,和看剧集精致画面时的差异还是挺大的。这并不新鲜,如果谁看过托尔金小说《魔戒》,再回看电影版,你才知道好的影视改编在这类作品上是多么伟大。即便放到《教父》这样小说原著优秀、电影改编也同样优秀的作品上对比,科波拉与编剧团队的辛苦、小心翼翼、有时甚至略显笨拙却又是绞尽脑汁的改编,也同样让人唏嘘不已。科波拉团队的改编法也许是最尊重小说、同时也是最电影本位化的改编了,只是今天的投资人和导演们或许会觉得玩起来太奢侈——他们已经习惯于用好几拨编剧花上半年甚至一年时间折腾本子,也未必放心和原著作者一起耐心地用另一种方式再现一遍原著精神,而不仅仅是重复故事。
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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