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余生充满期待

  但凡是轰轰烈烈爱过的,都不曾后悔

  一块捂不暖的石头

  南铃活到25岁最遗憾的是,她没有死心塌地地爱过谁。

  那些年有倾慕的,有暧昧的,也有恋爱的,不过初恋男友说分手,她也就分手了,象征性的难过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室友安慰她说,想哭就哭吧,哭完就好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是真的不难过,周末还跑去逛商场。在商场游戏厅大门口碰见魏州,他也安慰她,还请她吃饭,最后帮她列出二十多条如何快速走出失恋阴影的方法。南铃只听不插嘴,埋头抓娃娃,因为她也不想再说自己不难过,毕竟魏州跟前男友也算是朋友,她不能显得太不近人情。

  一周后情人节,寝室里的妹子都没敢在她面前秀恩爱,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在寝室里打LOL,打怪打得如火如荼。室友一副心疼她的表情,觉得她在逞强,这让南铃愧疚又无奈,只得关掉电脑假装伤心的躺床上睡觉。

  傍晚,南铃睡的醉生梦死一般,室友全都出去约会了,手机震天响起来。是魏州,说要请她吃晚餐,她犹豫地看了三秒天花板就去了。

  认识魏州是在高二,算不上特别熟,也是在校门口碰到才知道在同一所大学,加了微信,偶尔抱怨一句学校的东西太难吃,怀念高中校门口的魔芋炒粉。认识初恋男友,是因为魏州生日,只见过一面就开始死缠烂打地追南铃,她想着大学无聊谈谈恋爱也不错,对方长得也算周正就答应了。魏州特意打电话祝福南铃,她客气地回一句谢谢。魏州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就挂了电话。

  后来魏州很少联系她,而南铃的恋爱越谈越淡,淡到她有时候不得不用撒谎来避免见面,一次两次,男友终于暴走。他说南铃就是一块捂不暖的石头,南铃低头说对不起。

  喜欢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南铃到餐厅的时候,魏州已经到了。

  刚睡醒的南铃眼睛有些浮肿,她坐在魏州旁边,附近全是一对对情侣,玫瑰花和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很耀眼,她开了瓶红酒敬魏州,谢他还惦记着她。

  魏州端起酒杯,对上她红肿的眼睛,他不知道南铃原来这么难过,陪她喝起来。身边的情侣换了一批又一批,南铃和魏州喝得七荤八素。南铃喝完最后一杯酒突然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呢。魏州鹅鹅鹅地笑起来,南铃更乐了,她觉得魏州的笑声太有特点了。可是她的笑,在魏州的眼里不过是掩饰心里的难过。离开餐厅已经晚上九点,魏州送南铃回寝室,在她楼下的时候对她说,不要再难过了,未来总会有更好的人。

  南铃愣了愣,笑了笑,上楼。

  夜风里魏州看着她上楼,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大学最后一年,南铃没有再恋爱,和大部分人一样虚度光阴,像快要成熟的西瓜一样等着被超市的大妈挑选,等着实习等着工作,等着渡过余生。

  魏州也一直没有恋爱,但他和南铃不一样,他就像早熟的西瓜提前上了市场,还没毕业就找到实习的工作,一毕业就是正式员工。在南铃在各个公司犹豫不决的时候,魏州把她拉去了公司。魏州喜欢南铃,再明显不过,南铃也知道,在她第一次发觉的时候就说过,她不会喜欢他,也不会把他当备胎。

  当时魏州鹅鹅鹅地笑,说没关系啊,做朋友就好了。

  所以魏州从来没有表白过,两个人看起来也真的就像朋友一样,从不越界,顶多开玩笑似的勾肩搭背一下。

  魏州那么好,南铃对他当然有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好感这种东西可以维持一辈子,但喜欢不一样,喜欢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只可惜,南铃怎么都遇不到那个让她义无反顾的人。

  从来就没有后知后觉的喜欢

  南铃只在魏州的公司待了一年就辞职了,理由是魏州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狼心狗肺不知好歹无以为报。南铃铁了心要辞职,魏州拦不住也留不下只得挥手说再见。

  南铃回了老家,住在姥姥的院子里,种了几盆花,在青年旅馆找了份工作,悠闲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魏州还是会联系她,微信上时不时发个消息,流行红包的时候时不时发个红包。

  对于一个喜欢自己,但自己不喜欢的人,多少有点尴尬,南铃也一样,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南铃不会主动联系他。

  时间久了,热情终究有所消减,魏州很少再发消息了,从朋友圈看他似乎混得不错,南铃松了口气。

  这一年南铃25岁了,某天在姥姥的院子晒太阳,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想起了初恋男友,她才发现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真的爱过谁,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问题。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取向有问题,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遇见周伟深是她25岁的尾巴了,南铃在前台打瞌睡,蓬头垢面的周伟深叫醒她要一间上铺,她看着他满脸胡楂像个乞丐,第二天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换了身衣服剃了胡子,虽然有点黑,但还蛮帅。周伟深跟她打了招呼然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也许是出于好奇南铃多看了他两眼,十一月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有一种朦胧的光感,南铃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涌出来,轻柔且温暖。

  南铃很快和周伟深熟起来,南铃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动,她喜欢周伟深,没来由的喜欢,就是想看见他,想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干坐着不说话也好。南铃那时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知后觉的喜欢,喜欢就会惊动心,一切喜怒哀乐也就在心里了。

  认识第七天南铃跟周伟深表白,他不像南铃喜欢他那样热烈,只是稍有好感,加上旅途中的寂寞,恍恍惚惚的坠入爱河。周伟深在青旅住了一个月,准备前往下一个城市,南铃几乎没有犹豫就辞职了,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买了辆山地自行车就要跟他走。

  周伟深愣住了,觉得眼前这个姑娘简直傻到天真,最后还是带上她一起走了,毕竟两个人比一个人好。南铃正爱的如深似海,甚至想把余生都押在周伟深身上,跟他走南闯北,像江湖侠客一样,不去考虑现实因素,因为前二十多年她活得实在太中规中矩了。

  但是南铃忘了,爱一个人太热烈也会吓跑对方,就像面对魏州时落跑的自己,就像面对自己提分手的周伟深。

  爱完恨不得求一瓶忘情水

  南铃丢掉自行车,一个人在成都坐火车回来的时候恰逢元旦。

  在姥姥的院子里,南铃晒着太阳哭得天崩地裂,周伟深的样子刻在她心里,她的每个细胞都在想他,电话一通一通打过去,从无人接听到关机。从此,南铃一蹶不振,没爱过的时候拼命想爱一次,爱完恨不得去跟观音菩萨求一瓶忘情水,只是但凡是轰轰烈烈爱过的,都不曾后悔,南铃也一样,还不时就想起周伟深来把自己虐一遍。

  春天,南铃终于恢复状态,在院子里的花浇水时,魏州出现在门口,他那么高像卡在门框里,不知道是因为看见许久不见的魏州,还是因为他搞笑的姿势,南铃扑哧笑出声来。

  魏州辞掉了备用经理的工作,准备在老家开一间电脑修理店,南铃笑他好好的社会精英不干回家当小老板。

  魏州又鹅鹅鹅地笑,他说上班自由时间太少,趁自己还年轻应该更自由,人家毕业都去旅行,他忙着转正,现在人家忙着升职,他该选择自己的生活了。

  南铃有些懵,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魏州比四年前的魏州更年轻了,他20岁的时候就活的像30岁,仿佛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开始了青春期。魏州跟她聊起高中时代的事情,又聊到这两年的生活,南铃靠在藤椅上,微眯着眼,魏州缓缓地说着话,头顶高大的玉兰花,花瓣不经意掉在她衣领上,蜜蜂和蝴蝶在花盆上流连忘返。

  大概是春天的缘故吧,南铃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

  腾升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魏州的电脑店开业了,南铃拎了两个花篮去帮忙。

  开业活动修电脑、清洗电脑打五折,魏州忙成狗,南铃站在柜台里收钱,数钱数到手软,笑得嘴角抽筋,晚上魏州请她吃饭,她调侃说自己应该去做收银员,快准狠,数别人的钱也很爽。魏州夹了块牛腩到她碗里,如果你愿意,这钱都是你的。说得好像有几百万似的……

  说完南铃才反应过来魏州这句话的深意,一时有些发懵。

  魏州见状赶紧用鹅鹅鹅地招牌式笑声打破尴尬,说他只是开个玩笑嘛。南铃也赶紧说,你简直和极限挑战里的罗志祥笑得一模一样。魏州说他喜欢黄渤。南铃把话题扯远,但心里却在思量,这次再见到魏州之后她才发现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对他好像也不同了,只是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在周伟深那里受了伤就跑来魏州这里求关爱,这对魏州不公平。

  魏州的电脑店生意很好,南铃从帮忙变成领工资的收银员,每天跟魏州朝夕相处,南铃想避都不行。时间一长,客人都把他们当成一对小夫妻,南铃一开始会解释,后来索性不说,魏州偷着乐。

  冬天电脑店生意冷清下来,一天到晚也没什么客人。午后,南铃在收银台里看电视剧,看完最后一集时她抬头看了一眼魏州,他坐在沙发上打瞌睡,泡的红茶还冒着热气,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南铃就那样看着魏州,心里竟然腾升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她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像高中开学那一年,那么多空座位他却坐在她的身边。

  南铃仿佛就在那一刻意识到,如果她对魏州从前只是好感,那么现在应该是爱了。

  她喝了一杯茶,开了暖气,等魏州醒来就告诉他,正如她曾在某本书上读过的一句话:一想到能和你共度余生,我就对余生充满期待。

  文|陈若鱼 编辑|艾叶草 设计|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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