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之殇 即将成为死亡之海的敦煌

  •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
  • 关键字:生态,死亡之海,敦煌
  • 发布时间:2011-03-23 09:23
  几千年以来,敦煌因为丰盛的水而晶莹明媚、富庶辉煌。但近30年来,缺水似乎又是敦煌不得不面对的话题。比如敦煌东边那个名叫新店台的村庄,虽然曾经一年四季都拥有清澈的湖水,但现在则到处是疙瘩沙丘,只有打机井才能抽出水来,春天狂风不断,风沙弥漫;夏天阳光暴晒,人人都不敢出门。

  西去的疏勒河,东来的党金果洛河包围着这片土地,但由于人们对环境的破坏,两河交汇处的敦煌已被更大的沙漠、戈壁和盐渍所包围,正在成为茫茫的“死亡之海”……

  两河交汇处的敦煌却是极度缺水的大戈壁

  敦煌的命脉是水。

  流淌在敦煌大地上的主要是河水和泉水。印度的哲人曾经说过:河流的交汇处是高尚的,而敦煌正处于这样一个两条河流的交汇处:西去的疏勒河,东来的党金果洛河。然而,即使处在如此交错的水源中,敦煌也仍然是极度地缺水。

  党金果洛河,简称党河,流程390余公里,发源于祁连山西区的党河南山冰川群的北坡和南坡,水源主要由北坡冰川的冰雪融水补给。它流经肃北、敦煌,浇灌和孕育了敦煌盆地的三角绿洲。但现在这条河的许多地方,尽管河床还是那么宽,却少有流水,多是绵绵细沙……

  疏勒河是一条自东向西流向罗布泊洼地的内陆河。它发源于祁连山,河水出祁连山的昌马峡后,向北汇合昌马河,流经今天的玉门镇,折向西流入瓜州,从瓜州再流经敦煌北,汇合党河流至汉玉门关;疏勒河上游水势较大,由于沿途渗漏严重,出玉门关后水势较小,至其下游已成为沼泽。

  据清人考证,疏勒河就是《汉书?地理志》中应劭注的冥水,昌马河则为古籍记载中的端水,两岸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西域水道记》记载,清康熙在平定葛尔丹叛乱中,副都统阿南达就在疏勒河畔擒获了葛尔丹的部属。清初疏勒河被称为苏赖河、苏勒河或素尔河。清朝统治者为夸大统一新疆的武功,引用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西域古国——疏勒国的名字,改河名为疏勒河。

  曾几何时,疏勒河的流水奔腾而下直指敦煌,甚至抵达玉门关和遥远的罗布泊,碧波荡漾,涌起万顷草原。但现在,这条敦煌的母亲河从西湖羊桥子附近流入敦煌境内,由于瓜州双塔水库的建成,河流除讯期有少量弃水流入敦煌外,其余时间都是干枯的……

  疯狂的采石破坏越来越近的死亡之海

  现今,人们在敦煌西去的道路上能够看到,那点点绿洲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戈壁,那原本是一条通畅的商道,却早已被沙漠、戈壁和盐渍所包围,成为茫茫的“死亡之海”——或者说,现今的敦煌已如蜃景一般,那汹涌的沙尘,似乎一瞬间就会吞没它。

  但即使如此,人们仍然肆无忌惮地蚕食着这块土地,成为生态大堤上的硕鼠。

  例如2007年,当时,敦煌以西的广阔的戈壁沙漠在一夜之间热闹了起来。成群结队的人开着拖拉机、越野车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转悠,他们撬起一块块镶嵌于沙石层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并将它搬上车厢运走,像游击队员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们在如此荒凉的地方做什么呢?答案是:他们是在掠夺式地寻找戈壁风凌石。戈壁风凌石又称风砺石,分布于荒漠戈壁滩,历经千百万年来风蚀沙砺、自然雕琢而形成了奇特造型,是敦煌西部与罗布泊接壤地区的特有资源。

  这些沉睡荒漠的风凌石,是人们收藏赏玩的天然工艺品。在敦煌沙洲市场上,一块风凌石的售价从几十元至几千元甚至更高,风凌石经营者一年仅销售石头的收入少则几万元,多则可达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

  一位阳关镇的采石者透露,在阳关镇和沙州镇,就有十多个商贩长年从事采石活动,主要批发给本地市场和四川、广州等南方的商贩。而据了解,在新疆哈密、乌鲁木齐等城市还有更大的奇石市场——他们的采石地点,首选仍旧是敦煌西湖和敦煌前沿的罗布泊地区。

  再如敦煌当地广泛流传着一个故事:一个企业在戈壁上开发了10万亩葡萄园,引进的是以色列滴灌技术,可谓高科技。但因为破坏了戈壁,大风骤起,沙尘飞扬,葡萄苗成活率极低,或者遭沙尘掩埋,或者遭遇霜冻——戈壁的地表生态是经过亿万年的漫长岁月才形成的,一经破坏,要想修复它,几乎是不可能。

  目前,尽管破坏性采石已经全面禁止,封滩育林、封滩育草的战役已经打响。但近年来一场紧跟一场的沙尘暴,一次又一次生态灾难,一个物种又一个物种的迅速消失,也无疑证明了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软弱乏力……

  新店台的“流水光华”敦煌村庄的缺水代言人

  瓜州县与敦煌市的分界地,叫作甜水井,名字虽好听,但其实这里的荒芜像潮水一般蔓延。在瓜州的疏勒河大桥,一条溪水无精打采地流着,由于没有足够的冲击力,在距离大桥不远的地方,它就被无垠的干旱吞没了。

  敦煌的东面,有一个叫新店台的小村庄,它可以作为敦煌所有缺水村庄的代表,因为它所经历的故事,就是敦煌水消亡的缩影。

  20世纪50年代,新店台的东沙窝地区遍布一丈高的芦苇,村里的孩子闯入广阔的芦苇荡,家人往往会惊慌至极,组织很多人在芦苇荡四周喊人、找人,找到了,狠狠揍一顿,记下教训。因为这硕大无边的芦苇荡里暗藏着无数的风险,芦苇荡里有青蛇、蜥蜴、野鸡、野兔子、狐狸和狼;芦苇荡太大,容易迷路;芦苇荡还有长年枯萎的芦苇杆,尖利如铁,不小心就会插入脚心;低洼处,有沼泽和泥潭……村庄里曾经有几个孩子结伴走进芦苇荡,等找见他们的时候,有两个被狼叼走了,只剩下一堆骨头,有一个吓得半死,落下个神志不清的病症。

  东沙窝的西面,还有碧波荡漾的新店湖,湖水一年四季波光粼粼,尤其是春秋两季,潮水泛出,湖水更加充盈,大风吹过戈壁,戈壁滩都有一种湿漉漉的味道。秋高气爽的日子,新店台的胶轮大车一辆辆赶进东沙窝,村上的男女老少齐上阵,收割成熟的芦苇,这些芦苇是冬天牛羊的好饲料。别的生产队没有这样的优势,就只好用自己的特产像杏子、梨、桃子、葡萄等换取新店台的草料。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开始发生变化:水似乎越来越少,春天的时候,乡亲们只好把新店湖的水引入东沙窝,浇灌快要枯萎的芦苇荡。而随着新店湖的逐渐消失,到了80年代初,芦苇荡还是彻底枯萎了,东沙窝成了名副其实的沙窝子。

  当然,人们也曾想过补救。如为了有更多的水,在20世纪70年代,新店台全村的大部分劳力都背着铺盖卷和锅灶,去了距离村庄30多公里的东水沟,想把从东水沟流淌出来的涓涓细流拦蓄起来,使村庄的荒地得到灌溉。

  不过很可惜,他们失败了,如今,由于东水沟到处都是疙里疙瘩的沙丘,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疙瘩井”,只有打机井才能抽出水来。每年春天,人们在这里播种棉花,夏末秋初,再来采摘棉花,其他的时间,只有牧羊人看护着这里。牧羊人告诉笔者,这里,春天狂风不断,风沙弥漫;夏天,阳光暴晒,人都不敢出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把羊群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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