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吃饭是个大问题。那么如厕呢?理所当然也非同小可,但是很少有人能够说得理直气壮,大多认为不可登大雅之堂。这几年的地方“两会”上,都有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提到厕所问题。在媒体上,它则以八卦的趣味出现,“男委员关注女性如厕难”,“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有人关注就是好事,因为这实在是一个需要严肃讨论的话题。
广州市政协委员韩志鹏提出,广州应该学习珠海,规定新建或改建的公共厕所,女性厕位不少于男性的1.5倍。他抨击广州的公共厕所“这样的公共设施配套不太人性”。他的意见得到女性委员及女网友的力撑。有网友借机发起“随手拍解救内急女青年”微博行动,号召“公园、车站、机场、学校、办公楼商场等,凡男厕门可罗雀、女厕排长龙,都注明城市地点上微博,收集实证!”
去年地方“两会”上,重庆市人大代表张华义建议,新建公厕将男女蹲位比例调为2∶3,以适应时代变化。前年,海口市人大代表温度生认为,海口目前还缺40多座公厕,应加紧建设。短期内无法建成公厕的街道所属的临街旅馆、写字楼等,其一楼厕所一律公开对外。
郑州、珠海、佛山等城市也出台相关立法,增加女性厕位。深圳也在就相关问题进行调研。
西安一位女教师,还发明了女性站立如厕法,这样可以解决蹲位和时间问题。
但是,一直有人不以为然,对此冷嘲热讽。很多网民把“两会”上的提议者叫做“围厕所转的委员代表”,“就只能干这些数蛆、研究大粪的活儿”。究其原因,“那么多民生问题不提,提厕所蹲位”。
然而,是不是厕所真的就不重要了呢?当然不是这样。公厕能反应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一个城市里公厕数量太少或者太隐蔽,那是对外地人的歧视;公厕里女性的位置不够,那是对女人的歧视。排长队上厕所,既会带来心理负担,也会威胁身体健康。根据一些妇女组织和医疗机构的调查,很多女性应对上厕所难的办法,就是少喝水、强忍住,结果导致膀胱炎、肾功能受损、尿中毒等疾病。心理专家还说,不少女人为此产生自我认同缺失,认为自己的身体就是麻烦和负担。
据介绍,美国纽约议会在上世纪40年代就出台过“厕所平等法案”,要求公共建筑内女厕的数量必须与男厕一样。到了2005年,该法案得到修正,规定以后纽约市新建或改建的公共大楼内,女厕马桶数量必须至少是男厕的两倍。香港已经把男女公厕厕位数量比从原先定的1:1.5,调整至1:2。去年年底,台湾“立法院”通过修正《建筑法》,要求“同时使用类型”的建筑如学校、车站、电影院等男女厕比例不得低于一比五;“分散使用类型”建筑如办公厅、工厂、商场等则为一比三,实施效力溯及既往。旧建筑物最迟在五年内必须改善完成。
对于不达成规定比例的机关、公共场所负责人可处以“玩忽职守”。
厕所平等并不意味着数量上的相同,而是权利上的对等。也就是说,男女老少、本地人外地人,在如厕时都应该享有同样的方便、卫生和安全。
很多嘲笑这些人大代表不关注重大民生问题的网民,都是受了宏大叙事的毒害。在这些宏大叙事中,只有大事件、大思想、大局面才值得关注。他们所忽略的是,只有微小的个体权利得到声张,基本的人性得到满足,宏大叙事里的大概念才有所着落。
◎文/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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