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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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是连绵的雨天之后久违的阳光正好。我们一群人坐在咖啡馆的院子里晒太阳，门口的三角梅开得正好。我刚刚辞了职，准备从温暖的南方奔向寒冷坚硬的北方。我们都坐在光里，说着话，大笑，不提别离。你坐在离我较远的位置，但我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你隐约的笑意。

　　太阳下山之后，我一个人步行回家收拾行李，屋内又冷又静，我觉得恍惚，仿佛刚从一场大梦里醒来。我们不过认识了五个月的时间，短得我没有足够强大的理由约定之后的重逢，却又长得仿佛所有青春期的白日梦都实现在了你的身上。一颦、一笑、一回首，每个细节都真实。

　　2

　　我打扫了一遍屋子，然后站在干净空荡的房间中央，突然就低声哭了起来，眼泪在冬天的空气里一片冰凉。我红着鼻子去楼下倒垃圾，却看到了站在楼梯口昏暗处的你，指尖的香烟忽明忽暗。你抬起头看我，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像往常那样笑歪了嘴角。你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说，你爱吃的花生汤。那一刻，离别前所未有地温暖了起来。

　　3

　　我们第一次正式相识，是在街角的电影院。我一个人去看《失恋33天》，在入口处遇见了你和你的朋友。你朝我笑着挥了挥手，笑容明亮得令我有一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我们的座位隔得很远，电影结束之后我看见了你离开的背影。我独自坐着看大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幕消失。

　　我缓缓地走出放映厅的时候，你正站在入口处白晃晃的灯光里。我走向你，你低头望着我笑，轻声问，你没事吧？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打碎我。我猜，你大概也透过复杂的口口相传，听过我失恋的故事。我盯着你背后的光，心里一片亮澄澄的柔软。我说，没事啊，谢谢你。

　　我们的相识简单干净，从你的温柔开场。

　　4

　　那年，北京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天早早地暗了，我走出暖气充足的办公室，把自己暴露在北风凛冽的黑暗中。北京的交通一如既往地糟糕，我被堵在天安门旁，身边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我在公车上接到你的电话，你在电话那端说，傻丫头，我想你了。我侧头看见车窗里映出的自己在笑，嘴角扬起，不可抑制。

　　我一路听着你的声音，从城市中心回到北三环，慢慢地走回灯火通明的社区。你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灯火通明里。你低头笑着，嘴巴细碎地动着，手机里你的声音那么温暖，可是远处的你穿着南方冬天特有的T恤加厚外套，跺着脚。

　　你终于发现了站在灯光阴影里的我，手机里的你在说，我要挂啦，因为我看到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那个女孩了。你走过来抱住我的画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我除了大哭，已经蠢得什么都不会做了。

　　5

　　吵完架的那天，我一个人回到租的小屋，我买的情侣猪头拖鞋还傻傻地整齐地摆在入口处。窗边还挂着你为我亲手做的晴天娃娃，笑嘻嘻地在灯光里晃着。你专用的水杯里还有早上没喝完的水。我来回把房间仔细地看了几遍，突然想不起我们吵架的原因，满心满肺只想马上见到你。

　　我飞奔着去公车站，坐上了开往你家的公车。公车还未开出一站路，我就看见了车外低头走路的你。我不顾形象地大力拍车门，匆忙地下了车，朝你的方向跑去，然后我看见你停在一家花店的落地窗外。落地窗内的灯光明亮，衬着昏暗路灯下的你一脸忧伤。

　　你似乎也有所觉，侧过头看到我，愣愣地指着玻璃窗里的跳舞兰说，你看，你最爱的明黄色。

　　我冲上去抱住你，难过得想要把一个小时前和你吵架的自己打一顿。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你在我的耳边说。

　　6

　　此刻你正站在窗旁画画，水彩的红色成了一个气球，有两个明黄色的小人儿在跳双人舞。

　　我在房间另一端的书桌上写字。

　　我们也会一起去超市买菜，你推着车，我和你讨论哪个橙子看起来比较新鲜，当季的蔬菜是哪一种，猪肉兄是不是又涨价了。你总是笑着看我，耐心地回答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问题。那其实才是我们日常的一日复一日，但我依旧重复地被这样琐碎的时光所打动。

　　我爱你啊，日复一日。

　　撰文_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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