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
- 来源: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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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0-01-28 09:53
查理·阿特肯森和泰德·温特斯在同一天被送到疯人院。当时查理非常平静——像他这样智力上有缺陷的人，只要有一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哪儿都行。而泰德却不同，他被带走的时候哀嚎不已，如同被车碾过的狗一样。
无论是多么小的镇子，总会有傻子和喜欢恶作剧的人，而且似乎总是前者被后者捉弄。查理与泰德正是如此。不过查理好像一直不在乎，不论泰德用什么鬼把戏耍弄他，他都会傻里傻气地一笑，说：“泰德那家伙真逗。真的太逗了。”
查理住在伊肯斯先生的停尸房的里间，房子很小。他把屋子收拾得很整洁，还偶尔彻底打扫一番。伊肯斯先生让他做一些诸如此类的杂活，这样查理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接受施舍。查理很喜欢自己的小屋，根本不介意大部分时间里会有一个死人躺在外间的停尸房里。
到了四月份，流经小镇的河水溃堤，将墓地完全变成了泥沼。在把水抽干之前，伊肯斯先生的停尸房里已经摆放了三具尸体，准备踏上最后的旅程。查理只好与几天前死于肺炎的代顿城的一个女子蜗居一室。
听到这一消息，泰德忍不住地要取笑查理。“听说有人陪你了，是真的吗？”
查理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说那个和你在一起的漂亮女孩儿。”
“咦，泰德，那是代顿城的那个女孩儿，你是知道的。”查理环顾了一下泰德的狐朋狗友们，看看他们是不是在笑。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在被别人取笑。
“你是说她不是你老婆？”
“泰德，那女孩儿已经死了，她不会给任何人做老婆了。你啊，真是一个捣蛋鬼。”
眼看着有几个家伙忍不住要笑出声，泰德很快用眼神将他们制止住，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鬼点子。“查理，你，嗯，嗯，从来没见过她夜里起来在四周游荡吗？”
“我知道了，你在开我的玩笑。”
“我根本没有开玩笑，”泰德沉着脸说，“我只能告诉你，你最好弄清楚棺材是不是确实盖牢了。”
周围的人都一脸的严肃。“最好弄清楚？为什么？”
“到处都在说那女孩死之前被狼咬过。”泰德把脸凑到查理跟前，“但可不是普通的狼，是狼人。你该知道那会让她变成什么吧？”
“吸血鬼？”
查理这时把不同的传说全都混到了一块儿，而泰德更是推波助澜。“是啊，晚上你睡着之后，那女孩的牙齿肯定会咬住你的喉咙，吸干你的血，让你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说完，泰德便带着弟兄们转身走了，留下查理一个人细细琢磨。
后来，查理向伊肯斯先生询问有关吸血鬼的事，伊肯斯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给了他。他正要问查理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些，一位顾客走了进来，他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这一忘可是了不得！因为当天晚上泰德和他的伙计们便聚在停尸房的后面，就在查理屋外。城里有几个商人每周付给查理五十美分，让他在睡觉前帮他们检查一下门窗。那帮人就等着他出来干这个事儿。泰德转身面向着苏珊，她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女孩，他很快就要和她结婚了。那天晚上她化了妆，即使泰德看到那张脸也会禁不住感到害怕。她把眼睛涂成黑圈，双唇染得猩红，脸上其他部位除了几个黑色条纹外，都涂成了白色，那黑色条纹使得她的双颊好像凹陷了下去。“泰德，我不喜欢这么做。”她小声说道。
“好了，亲爱的，都是为了玩儿……”
“可是，我不想钻进棺材里。”
“只是让你在查理回来前呆几分钟。我刚才说了，我们把你放在伊肯斯作为样品摆在门面那儿的那个棺材里面，然后把它和查理房子里的那个换一下。等他回来以后，你就哼一哼，叹叹气，打开棺材，大家都会哈哈一笑了事。”
“那要是把他心脏吓出毛病，或者出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哎，他又笨又傻，还会出那事儿？他只会大叫一声，落荒而逃。你就呆两分钟。”
苏珊咯咯地笑了笑。
“嘘，”一个人发出了这种信号，那是在房前望风的人。“他出去了，我们走吧。”
这帮人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等查理在街头一消失，他们便很快溜进没有上锁的棺材店的大门。几分钟以后，查理返了回来。于是，他们又一次守在店铺的后面。
“把我托起来。”泰德说。两个人一人撑住一条腿把泰德慢慢地托了起来，一直到他能透过门顶窗望到查理的屋内。泰德悄悄地告诉他下面的人：“他进来了，他正准备坐到床上脱鞋。”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泰德告诉他们了，因为即使他们在下面也能听到棺材里发出的呻吟声。查理坐在小屋里，浑身僵直。又是一阵呻吟声从柳条棺材里传出来，查理紧紧地抓住床沿。这时，泰德正一只手抓住窗框，同时想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怎么样了？”下面有人问道。
“别急。”他笑着说，“棺材打开了，她从里面出来了。上帝啊，她看上去确实就像真的一样。我想查理肯定会……”他突然打住了，因为查理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出乎泰德所料，查理没有冲向屋外，而是直奔棺材。泰德能看出来，苏珊也感到非常吃惊。她来不及做任何反抗，因为查理一跃而起，把她推进棺材，同时用力盖上棺盖。
“怎么了，泰德？”一个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问道。
泰德大为愕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他把她关在棺材里了。他正在从床下取什么东西。好像是……啊呀，上帝啊！啊呀，上帝啊！不，不！”
他声音中的那种恐怖打断了他朋友想要忍住的笑声。在下面支撑着他的一个人突然动了一下，把泰德摔了下来，摔得他哇哇直叫。还没等他们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从查理的房间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这叫声使泰德不再狂呼乱喊，使他们每个人都呆若木鸡。那是一个女人临死前的痛苦嚎叫，接着又叫了一声，比第一次声音还高。
泰德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绕着房子冲向前去。他的哥儿们赶上来的时候，他正发疯似的向厚重的大门猛撞。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头脑还算清醒，他让其他人闪开，抓起玻璃窗前的一把椅子，砸了下去。碎玻璃掉落后，泰德第一个冲向屋内。查理房间内传来的尖叫声达到了最高分贝，他们冲到门口的时候，尖叫声突然中止。
泰德是第一个进到屋里的，眼前的一幕使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那口棺材依然安放在两台锯木架上，这是几分钟之前才放上去的。查理站在棺材前，手持一根棒槌。这时，从棺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汩汩声，一根长长的木棍穿透编制细密的柳条插入棺木之中，随着里面奄奄一息的女人的一次痉挛而微微摆动，然后一切都静止了，鲜血开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泰德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后来，警察当局把泰德和查理带走了。每个人都说这是泰德的错。每个人，除了伊肯斯先生。他整个一周都喝得醉醺醺的，他说，是他这个该死的傻瓜告诉查理，杀死吸血鬼的方法就是用一根棍子插进它的心脏。
……
无论是多么小的镇子，总会有傻子和喜欢恶作剧的人，而且似乎总是前者被后者捉弄。查理与泰德正是如此。不过查理好像一直不在乎，不论泰德用什么鬼把戏耍弄他，他都会傻里傻气地一笑，说：“泰德那家伙真逗。真的太逗了。”
查理住在伊肯斯先生的停尸房的里间，房子很小。他把屋子收拾得很整洁，还偶尔彻底打扫一番。伊肯斯先生让他做一些诸如此类的杂活，这样查理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接受施舍。查理很喜欢自己的小屋，根本不介意大部分时间里会有一个死人躺在外间的停尸房里。
到了四月份，流经小镇的河水溃堤，将墓地完全变成了泥沼。在把水抽干之前，伊肯斯先生的停尸房里已经摆放了三具尸体，准备踏上最后的旅程。查理只好与几天前死于肺炎的代顿城的一个女子蜗居一室。
听到这一消息，泰德忍不住地要取笑查理。“听说有人陪你了，是真的吗？”
查理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说那个和你在一起的漂亮女孩儿。”
“咦，泰德，那是代顿城的那个女孩儿，你是知道的。”查理环顾了一下泰德的狐朋狗友们，看看他们是不是在笑。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在被别人取笑。
“你是说她不是你老婆？”
“泰德，那女孩儿已经死了，她不会给任何人做老婆了。你啊，真是一个捣蛋鬼。”
眼看着有几个家伙忍不住要笑出声，泰德很快用眼神将他们制止住，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鬼点子。“查理，你，嗯，嗯，从来没见过她夜里起来在四周游荡吗？”
“我知道了，你在开我的玩笑。”
“我根本没有开玩笑，”泰德沉着脸说，“我只能告诉你，你最好弄清楚棺材是不是确实盖牢了。”
周围的人都一脸的严肃。“最好弄清楚？为什么？”
“到处都在说那女孩死之前被狼咬过。”泰德把脸凑到查理跟前，“但可不是普通的狼，是狼人。你该知道那会让她变成什么吧？”
“吸血鬼？”
查理这时把不同的传说全都混到了一块儿，而泰德更是推波助澜。“是啊，晚上你睡着之后，那女孩的牙齿肯定会咬住你的喉咙，吸干你的血，让你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说完，泰德便带着弟兄们转身走了，留下查理一个人细细琢磨。
后来，查理向伊肯斯先生询问有关吸血鬼的事，伊肯斯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给了他。他正要问查理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些，一位顾客走了进来，他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这一忘可是了不得！因为当天晚上泰德和他的伙计们便聚在停尸房的后面，就在查理屋外。城里有几个商人每周付给查理五十美分，让他在睡觉前帮他们检查一下门窗。那帮人就等着他出来干这个事儿。泰德转身面向着苏珊，她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女孩，他很快就要和她结婚了。那天晚上她化了妆，即使泰德看到那张脸也会禁不住感到害怕。她把眼睛涂成黑圈，双唇染得猩红，脸上其他部位除了几个黑色条纹外，都涂成了白色，那黑色条纹使得她的双颊好像凹陷了下去。“泰德，我不喜欢这么做。”她小声说道。
“好了，亲爱的，都是为了玩儿……”
“可是，我不想钻进棺材里。”
“只是让你在查理回来前呆几分钟。我刚才说了，我们把你放在伊肯斯作为样品摆在门面那儿的那个棺材里面，然后把它和查理房子里的那个换一下。等他回来以后，你就哼一哼，叹叹气，打开棺材，大家都会哈哈一笑了事。”
“那要是把他心脏吓出毛病，或者出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哎，他又笨又傻，还会出那事儿？他只会大叫一声，落荒而逃。你就呆两分钟。”
苏珊咯咯地笑了笑。
“嘘，”一个人发出了这种信号，那是在房前望风的人。“他出去了，我们走吧。”
这帮人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等查理在街头一消失，他们便很快溜进没有上锁的棺材店的大门。几分钟以后，查理返了回来。于是，他们又一次守在店铺的后面。
“把我托起来。”泰德说。两个人一人撑住一条腿把泰德慢慢地托了起来，一直到他能透过门顶窗望到查理的屋内。泰德悄悄地告诉他下面的人：“他进来了，他正准备坐到床上脱鞋。”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泰德告诉他们了，因为即使他们在下面也能听到棺材里发出的呻吟声。查理坐在小屋里，浑身僵直。又是一阵呻吟声从柳条棺材里传出来，查理紧紧地抓住床沿。这时，泰德正一只手抓住窗框，同时想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怎么样了？”下面有人问道。
“别急。”他笑着说，“棺材打开了，她从里面出来了。上帝啊，她看上去确实就像真的一样。我想查理肯定会……”他突然打住了，因为查理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出乎泰德所料，查理没有冲向屋外，而是直奔棺材。泰德能看出来，苏珊也感到非常吃惊。她来不及做任何反抗，因为查理一跃而起，把她推进棺材，同时用力盖上棺盖。
“怎么了，泰德？”一个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问道。
泰德大为愕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他把她关在棺材里了。他正在从床下取什么东西。好像是……啊呀，上帝啊！啊呀，上帝啊！不，不！”
他声音中的那种恐怖打断了他朋友想要忍住的笑声。在下面支撑着他的一个人突然动了一下，把泰德摔了下来，摔得他哇哇直叫。还没等他们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从查理的房间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这叫声使泰德不再狂呼乱喊，使他们每个人都呆若木鸡。那是一个女人临死前的痛苦嚎叫，接着又叫了一声，比第一次声音还高。
泰德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绕着房子冲向前去。他的哥儿们赶上来的时候，他正发疯似的向厚重的大门猛撞。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头脑还算清醒，他让其他人闪开，抓起玻璃窗前的一把椅子，砸了下去。碎玻璃掉落后，泰德第一个冲向屋内。查理房间内传来的尖叫声达到了最高分贝，他们冲到门口的时候，尖叫声突然中止。
泰德是第一个进到屋里的，眼前的一幕使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那口棺材依然安放在两台锯木架上，这是几分钟之前才放上去的。查理站在棺材前，手持一根棒槌。这时，从棺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汩汩声，一根长长的木棍穿透编制细密的柳条插入棺木之中，随着里面奄奄一息的女人的一次痉挛而微微摆动，然后一切都静止了，鲜血开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泰德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后来，警察当局把泰德和查理带走了。每个人都说这是泰德的错。每个人，除了伊肯斯先生。他整个一周都喝得醉醺醺的，他说，是他这个该死的傻瓜告诉查理，杀死吸血鬼的方法就是用一根棍子插进它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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