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有态度的中国原创建筑

  • 来源:设计家
  • 关键字:原作工作室,设计
  • 发布时间:2014-08-25 09:59

  如果说,原作工作室新址同时也是一个多功能的建筑文化交流中心,是再确切不过了。2013年12月14日,由一栋独立老建筑改造而成的原作新址落成,在主题为“手造实述”的暖场会上,主持建筑师章明向前来祝贺的百余位建筑、设计、媒体界好友发出邀请,希望原作新址为行业交流、学术研讨提供场地支持,体现了原作一直以来在坚持独立创作的同时,对行业与社会的开放姿态。此后,章明的微信直播里,在原作既有现代工业感又有传统园林意境的多种可能性诗意空间,五院一巷门常开,光影人影共徘徊,谈笑有鸿儒,往来四海客,有青年学子来学艺取经的,有业界精英一探究竟的,有国际友人相见欢,有文艺范的雅集,有专业性的展览,也有甲方业主的评审会……2014年5月22日下午,借中国设计精英之旅南宁设计师到访上海的机会,我们深入原作工作室,与主持建筑师章明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章明向来访的南宁设计师精英们讲述原作工作室成立背景、实践方向,以及近年来探索出的“院·境”设计哲学,同时也回答了南宁设计界朋友关于如何在贫瘠的土壤创作好的作品、如何在政府规划控制下突破创新、室内设计未来方向等问题。作为在中国“贫瘠的设计土壤”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优秀本土建筑师,在经过了技巧与能力的历练之后,章明“自诩”为已经进入了“做设计是有一点我们的态度”的阶段。而未来,等到原作的第三个十年,也就是说建筑师的黄金年龄段50岁之后,才是真正出大作的阶段;再之后,“等我们到65岁、70岁就开始做修为了,到时候请大家再见证一下我们是不是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贫瘠土壤”上的原创理想

  原作设计工作室是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直属的学术性、创作型的工作室。目前工作室有近30位建筑师,数量虽然不多,但因为背依同济这样一个大的平台,结构和设备都是和集团其他院进行合作,原作又跟一般小型的事务所不一样,做过一些相对比较大型的公共建筑,包括已经投入使用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正在施工的15万平方米的咸阳市民文化中心、12万平方米的南开大学新校区核心教学区及设计中的9万7千平方米的广陵新城公共文化服务中心。当然,我们和一些明星事务所一样,也做很小的建筑,比如只有500平方米的星巴克咖啡店。原作设计主攻的方向主要有两个,一是建筑改造类项目,一是文化教育类建筑,尺度上也在不断的转换,无论是怎样的类型和尺度,坚持原创是不变的原则。

  原作工作室成立于2001年,至今已经13年了。当时我们起名为原作,基于一个朴素的理想——中国建筑师应该做有中国精神、中国灵魂的建筑。当时的背景是,中国在改革开放后的城市化建设进程中,建筑设计市场的快速发展吸引了大批境外建筑事务所和建筑师进驻。比较早的典型事件是1992年人民广场上海大剧院的设计,正式进行的国际招投标,法国建筑师夏邦杰中标进入中国市场。当时中国建筑师和国外建筑师的竞标模型放在一起,能很明显地被分辨出,中外建筑设计存在的巨大差异。1993年,我受安藤忠雄的资助到日本做短期的研修,1998年又去法国巴黎跟随安德鲁学习了一年,经历过对不同风格、理念的吸收与转换,在此期间,我也游历了欧洲、非洲十几个国家的五十多个城市,考察当地的建筑历史与现状,逐渐形成了要做中国人自己建筑的信念。做中国的原创建筑,这是我们的追求,但是在如今中国市场环境里,非常不容易,经过了这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到最近才觉得好像找到了一些门道。对于原作而言,前面十年是打基础的十年;中间的十年,是希望能摸索出自己的方法和理念的十年;到了我50多岁后的十年,可能才是我们真正出大作的十年。建筑师就是一个老年人的职业,大家一直认为建筑师的黄金时间从50岁才刚刚开始。当然,中国建筑师的实践机会多,受的磨炼也多,可能可以早一点,但是中国建筑的土壤太不肥沃,可能局部的土壤好一点,所以说出好的作品是偶然的,出大量的一般性的作品是必然的。中国建筑师通过和国外的交流学习,通过自己的实践摸索也在成长,中国创作的环境也在改善。

  以“院”致“境”的设计哲学

  中国传统建筑中有一些基本的价值观,我们总结为三种价值观。第一个叫整体的混沌,第二个叫直觉的体悟,第三个就是关系的平衡。中国建筑整体是混沌的,但整体的混沌中又能达到一种关系的平衡,其中很多感觉逻辑性不是那么强,是一种直觉体悟的状态。而“院”也是中国文化特征在建筑上的反映,是整体混沌中非常有代表性的元素。“院”和“园”是互通的。中国的园林最可贵的地方是它可看、可游、可居,你可以把它当成山水画来欣赏,也可以在其中穿越体验,还可以在里面居住、生活,这是园林的精髓。园林有一个整体性,你在其中穿越体验就会有体悟,各种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最后形成一个完整平衡的小宇宙,这代表了中国人的一种感知方式。所以,“院”是我们建筑操作的一个单元或组织的方式,“境”则是我们想追求的目标。

  我提出“院·境”的概念,是对传统的诗学体悟,是对场所的诗意解读,最终落实到一种设计态度的诗学表达。

  我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有三观,称之为整体观、体悟观和平衡观。第一个整体观就是整体的混沌,整体观落实到建筑当中,到布局中,以“院”为单位,进行组合延伸,形成延续性的或者组合式的通用性的空间模式。这个“院”是有同构性、连续性和融通性的,所以“院”的变化实际上是可以非常多的。整个院落可以联绵不断,院子的规模可以不一样,院子的级别可以不一样,内容也可以不一样,但是整个同构关系是一致的。第二就是中国哲学重视体悟和体验。我一直说建筑永远都不应该是照片建筑,体验是非常重要的。中国人的体验跟外国人的体验不一样,它是画卷呈开的一种方式,我们称之为散点透视,这跟国外画油画的一点或是三点透视的体验不一样。散点透视最大的特点就是体验和体悟,你在欣赏的时候画面可以持续呈现,我们的设计也是这样,很多的点构成一个建筑完整的形象。院落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因为院落是有过渡性的,可以增加空间层次,成为一个很重要的节点。最后,我们称之为平衡观,是关系的平衡。我想强调的是群体,群体比单体重要,决定它们重要性的是位置,群体的丰富度大于单体的丰富度,位置比单体更重要。中国式的思维中,做设计不是要把一个形态做到极致。比方说像哈迪德的建筑就是一种西方的思维方式和方法。但中国人不是,中国人觉得单体可以很简单,单体可以做到如下围棋般,黑白两色都是小的棋子,棋子很光润,很简单,材料可能很讲究,颜色上很清淡,但是它们之间形成的这种关系决定了它的胜负。总结而言,我们谈的这个“院·境”已经不仅仅是具体的物理空间,反映的是人与外在世界的构成关系,人将对外界的感知与感悟的形式通过一幅幅图像进行呈现,这就是我们想表述的。

  第二个就是对场所的诗学解读。我觉得诗人的浪漫在于,他们更多地是描绘一种不确定的,可能会发生的事件。我们对建筑诗学的理解是,对场所可能性的挖掘和对个体关系的创造性诠释才是最耐人寻味的。恰恰是这种叠加的关系,对场所可能的非功能性的挖掘,是营造建筑诗意的一个重要的方面。完全确定的功能空间,可能诗意就降低了。白盒子里面做教室它就是一个教室空间,如果这个教室的空间可以互相打通,跟走廊共用,可以把窗打开,跟外面的草坪联通,可能性增加,诗意也就增加了。

  最后是设计态度的诗学表达。我们将设计状态分成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做技巧的,比如学生,我们教给他们大量的技巧;等工作了一段时间,到了30多岁40岁,是在做能力的,综合能力、平衡能力、跟业主的沟通能力等。等这两个方面都能够自如把控的时候,就是在做态度。我们自诩可能已经开始进入到第三个阶段了,就是说我们现在做设计是有一点我们的态度了。当然,到了我们说的再后十年,我们应是在做修为,做阅历了。未来,等我们到65岁、70岁就开始做修为了,到时候请大家再见证一下我们是不是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有态度的建筑实践

  “院·境”设计哲学,源于原作近年来的建筑实践,我以最近半年来竣工的三个项目给大家做一下介绍。

  第一个项目是星巴克的一个小旗舰店,500个平方,在上海世博会园区城市最佳实践区的北区。大家知道世博会的项目是彰显个性的,把很多矫情的建筑放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嘈杂了。在这样每一个建筑都很矫情的环境里,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建筑呢?我们的第一个态度,希望它是很安静的,很坦然地存在于整个很嘈杂的区域之中。所以最后做了一个很简单的长方体,所有的外立面玻璃肋外置,立面也不做了。第二个态度,是希望所有的公共建筑,都能够为人们的日常生活服务。所以我们做了两个处理,一个是做了一个旋转了45度的院子,当然有空间层次和意境创造的作用,但同时也考虑到了公共活动的需要。二是院子后面这个小楼梯可以上到屋顶,屋顶、院子和院外构成了立体的一个空间,构成了在咖啡馆关门之后大家仍然可以活动的空间。这样,日常生活的介入就会发生。大家即使不去喝咖啡,也会有人带着小孩在院子里面玩耍,拍照、骑自行车,这是有趣而生动的画面。

  第二个案例是现在的原作工作室新址。对原有老厂房的诗学改造,介入是一种举重若轻式的有限干预,更多的时候表现为一种顺应和梳理的过程。在顺应和梳理的过程中逐渐回归到诉求的本源:需要阳光就让其进入,需要空气就让其流淌,让局部自由地介入到总体中来,或分离、或粘连、或对峙,而建筑师所要做的就是关注与梳理这些关系。在这里,对场所可能性的挖掘以及对个体间关系的创造性阐释才是最耐人寻味之所在,它使那些埋没于日常性的诗意得以觉醒。不再需要以功能之名重新界定空间,让局部顺理成章地进入,在场所中并置并存,甚至并行重叠。固定工作、临时工作、群体工作、独立工作、研讨活动、模型制作、图书阅览、餐饮休憩,各种功能需求分别以局部的方式介入,每个由局部构成的空间始终处于非收敛的状态,并在与它者的关系中呈现其意义。这种被我们称为弥散的状态,有效地保有了原有空间的穿越性特征,并使新的空间远离模式的诱导。日后的使用充分证实:最活跃的空间往往是局部之间交叠关系之所在。

  第三个是原作刚刚完成的著名画家、书法家范曾的艺术馆。前面的案例中的院子都是平面的,而这个设计中的院子是立体的,把院子进行立体的重构,通过营造组织三个院落,从不同层面,创作水墨的意境。创造建筑的水墨意境是非常难的,对我们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在尝试思考,建筑本身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其中有什么样的体验关系?我们最后的答案是,它是向水墨致敬的一种态度,方寸之物,内有乾坤,这是我们尝试追求和诉求的。建筑成为水墨的载体,纯净如此,为预演留有余地,重叠的院提供指向,它有含蓄的邀请意味,在进与不进之间,你可以有犹豫也可以有不确定。水,有灵通也有阻断,它造就了一个东方式的语汇转折,东方式的水和院的关系。

  回到“院·境”的主题,“院”是有效的界定,它是创造空间层次和创造意境的一个有效的手段,而“境”不仅是一个物理概念,更是一种直觉和体悟的结果,是一种境界。

  互动问答

  如何在控规之下实现创意

  黄文宪:我们有时候也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设计,但是如果领导、业主水平不高,我们就没办法了。特别是我们规划企业,领导的喜好几乎是决定性的。你怎样看这样的事?

  章明:上次有个政府官员给我们做过一个报告,最后的结论是:一个好作品,设计师的因素占20-30%,领导和业主占70-80%。曾经英国有一年建筑协会讨论的议题就是好业主等于好建筑。这在我们国家尤其重要。

  章明:我也经常做评审专家,以我的专业水准和专业判断,碰到好的设计,我会愿意推动它。但是做了几次后发现,每次我把前三名排好了,之后问结果,结果可能是选了第四名。因为是上海市规划委员会的专家,我在上海还经常做评委。外地的我尽量不去,我有体会,价值的认同和地域的关系很大。

  玉潘亮:现在广西城区建设政府有制定统一规则,大型公建必须体现壮乡文化。南宁市规划局组委会对鼓楼就规定了“坡屋顶”大的风貌控制,有点像之前北京的“古都风貌”。我想了解一下,上海在这方面是怎么做得?

  章明:上海有历史风貌保护区的规定,我们现在做的上海市实验小学地处原南市区最老的露香园区段,这个区段就有一些对风貌保护的规划要求。这种规划是分级的,离豫园越远控制条件就越宽松。再有就是在一些新片区,会在的控规之外做风貌规划,比如虹桥商务区,除了做法律意义上的控规之外,他们还做了一个专门的风貌规划。主要是对建筑色彩、风格的一些规定,但并不像你说的一定要有“坡屋顶”的规定。我想“坡屋顶”可能是一种风貌建议,究竟什么形式的坡屋顶更多还是靠建筑师的演绎。

  玉潘亮:当政府有这样的规定时,建筑师该如何去突破它们?

  章明:这个比较难,要看你怎么演绎。我一直坚持建筑的在地性,这个非常重要。我们在江苏做建筑设计时,有一个领导说喜欢洛阳博物馆,我说它与我们的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比你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我又在南方做设计,这是地域的差别。我觉得差别性反而说明建筑的在地性,这个建筑搬到河南去就不像,在江南就像了。最近刚做了一个扬州广陵新城公共文化服务中心的投标,顾及了扬州及整个江南文化的在地性特征。形式是创作的一个重要方面,但我觉得它不是最重要的方面。这里讲讲建筑师的困惑,建筑师一开始是学习,学得很兴奋,也很兴奋地开始做设计,做到一定程度就做疲了,想着要如何突破形式,又觉得自己的形式没有办法突破,很痛苦。再经过一个痛苦的三五年也许会发现,突破形式最好的方法就是没有形式。我觉得刚才说的那些规定,也是管理部门的无奈之举,这样至少可以保持一个大的整体风貌。对于政府部门我也很理解他们,但是你放心,这种规定我个人体会,它就是一般的标准,真正好的设计师一定是会对一般标准有突破的。我的感觉是只要你的突破是合理的就没问题,所以不用苦恼,还是把自己的设计做好,做到位。政府规定只是普通标准,或者说是最低标准,要是按照最低标准去苦恼那就没办法突破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分析建筑的在地性,只要你能讲出更多与地形环境、文化环境相关的缘由,包括内部设计达到的意境突破,就有可能。不一定“是”就是好的,东施效颦永远是最不好的,所以“不是”也许会更好。

  许晓东: 另外还有地域性和当代性的问题。

  章明:控规是最低标准,当代性如何体现?以我们的经验,当代性超越了控规的要求时是可以被接受的。政府老不愿担责任,最好的方法是组织专家评审会。我一直说在中国做设计很难,而老外觉得不难,老外觉得不难是因为他们有非国民待遇。建筑是一个社会化的产品,不是建筑师个人的产品,我设计一张桌子,我想做成什么样就成做什么样,这个设计师可以说了算,但建筑有社会性,没有投资就没有决定权。在当下中国,出真正的好作品是偶然的,一般能够做得比较含蓄、简洁、大气、干净就不错了。

  室内设计未来的方向

  陈罡:如果现在设计事务所都像你们这样,建筑设计、室内设计一起做,那像我们室内设计师的出路或未来在哪里?

  章明:同济大学1987年成立的室内设计专业,1990年代末被取消了,只有一个室内设计的学科组。后来成立了建筑学专业室内设计方向班。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一直认为像酒店类、商业类建筑是需要内装的,但很多文化类建筑它应该是与建筑一体化的。现在做建筑应该不只是功能布局和外立面设计,更加会是建筑室内环境的一体化设计。早年我们做方案、列计划表,后三天做立面设计,现在我们已经把立面设计从计划表中去掉了,我们只进行形态分析,做空间设计,然后就成形了,立面是内部功能和内部需求的自然外化,我们不会特别强调所谓的立面设计。内装也是一样的道理,它的界限并不清晰,对很多建筑来讲不存在内装的装饰过程,我们恰恰是在倡导“去装饰化”。未来建筑师会把工作后延,做很多室内设计的工作。

  我觉得室内设计今后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室内设计师本身往前跨,跟建筑师做充分的沟通,很多大设计单位是把建筑和室内设计组织在一起做,业主也很高兴,因为管线排布等都一起做;第二个就是做专业领域,比如好的精品酒店、五星级酒店、大型商业建筑对室内设计的需求还是非常大的,还有一些室内设计师往布展的方向发展,因为现在有很多科技展览方式和科技展览手段,建筑师一下子不能全部了解,这是室内设计师的机遇。

  黄文宪:现在中央美院,中国美院建筑艺术学院都有室内设计,我们广西艺术学院也有,因为我们的建筑学专业还不完整,我看到一些新的建筑理念的设计,就想着是应该要有突破,不然就会办不下去。我知道重庆建筑学院也有办过室内设计,后来好像也没有了,我就想我们的定位在哪里?

  章明:我有两个观点,第一,室内设计师与建筑设计师要充分沟通,合作,但绝不应仅仅局限在装饰上面。第二,我觉得应该了解建筑师的想法,空间的设计和材料的运用,对这些方面有了解,对空间形态的塑造就有感觉,才能更专业化。我觉得有些时候设计界各领域不要太局限,大设计概念是相通的,我一直不认为这是跨界,我也不觉得应该有界。

  立体院落的探索

  韦武杉:我们做室内设计是在大楼里,大楼里没有办法做变动,也没有办法拔梁柱。如何在大楼里做一些中国文化的设计,将来的发展中我们应该怎么样做?

  章明:台湾半亩塘事务所就在尝试怎样在立体空间中做中国文化,如“若山”项目,第一是关注裙楼部分,如登山、爬山有很多路径;第二在公共空间中做。他们与业主商量,把每个单元都变小,每个单元的公共空间拿出来在空中做一些公共图书馆,公共厨房,公共客房。有了公共区就有灵活性了。王澍早年做钱江新城院宅时也尝试过空中院落。做办公楼或住宅可能没有落地的条件,还有很多规划限定。半亩塘的若山项目则在寻求突破,把院落都移到空中了,一家看树梢,一家看树枝。物业与住户签约共同培养,一年内所有植物养护都由他们来做,一年后等住户知道怎么除虫怎么养护了再转让,这是一种文化培养。

  韦武杉:这种设计需要把整栋楼都买下,如果只买一层,实际控制采光、层高这些很难,这也是我们所困惑的。

  章明:建筑的局限性是显而易见的,我之前在海上海办公,我下决心找到这里就是对局限的突破,在这里我可以把顶去掉,在海上海却不行。

  韦武杉:一个城市没有多少这样的地方了

  章明:所以我们尝试设计平面的院落外,也尝试设计立体的院落,尽量在空间层次上、体验上有一些突破,但这肯定是不容易的。

  章明

  同济大学建筑设计及其理论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建筑系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原作设计工作室主持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上海市规划委员会专家,上海市建筑学会建筑创作学术部主任。曾获上海青年建筑师新秀奖(2003),“中国100位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师”(2004),第七届中国建筑学会青年建筑师奖(2008)、全球华人青年建筑师奖(2009),“AD100中国最具影响力建筑设计精英”(2013),入选《1949-2009新中国新建筑,六十年60人》。《城市环境设计》、《建筑技艺》杂志编委,《建筑设计资料集》(第三版)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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