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靠在他的肩膀睡意昏沉

  • 来源:女报•时尚
  • 关键字:大学,儿童公园,圣马丁
  • 发布时间:2015-06-02 13:50

  命运也许嘲笑着我们,许下年轻无畏的诺言

  路旁的树开了花,城市中心的儿童公园里养的羊群在草地上晒太阳,成群成群的人站在酒吧门口晒太阳。伦敦的春天终于覆盖了一整个冬天的阴郁。

  我下了课,沿着国王大街走回宿舍,会经过圣马丁大学,门口总有一些看起来特立独行的男男女女。黄昏的光,让世界看起来过分柔软,我总会在这样的时刻才想起许言来。

  我8岁的时候,就认识许言了。父母离异后,我曾被寄养在姨妈家,斜对面就是许言家的院子。那时的我写着作业,耳朵里都是许言慷慨激昂指挥小伙伴的声音。许言从来不找我和他们一起玩,但总会在赢了游戏后,带一大把的糖果来找我。那些时候几乎都是黄昏,我写作业,他在一旁一颗一颗地吃糖,世界安静得仿佛就只剩下他嘴里的吧嗒吧嗒声。

  似乎从那时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许言都是这样安静地待在我身边。大人和老师都总说许言太好动,只有我知道许言安静起来就像黄昏里的一块石头。

  大学的时候,我和许言的约会也总是在图书馆,他经常趴在桌子上睡得深沉。直到黄昏的时候,校园里的广播响起,我才会拉着睡眼惺忪的他从图书馆赶往食堂。后来在图书馆里背过的单词都忘了,却始终记得那些个黄昏里许言帅气的脸和他牵着我的手的力度。

  每当我想起许言的时候,往事几乎都会在一瞬间把我淹没。我给许言拨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的黄昏应该是他的黑夜。

  半年多了,我仍然搞不清我们的时差。

  国王大街的两旁都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我和许言共同生活过的小城,路两旁种的也都是梧桐树,只是品种不同,矮小厚重。当我考上大学,离开小城后就没有回去过。我一路挣扎,一路向前,誓不回头。

  课业再忙,回到宿舍,仍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我喜欢跑到公共厨房去做菜,因为做菜也认识了一堆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Joe是最喜欢找我聊天的一个,西班牙人,已经读了两个不同专业的硕士,现在读哲学。我喜欢和他聊天,喜欢他的世界里充满各种可能与奇幻的快乐。只是当他努力地用蹩脚的中文问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件事。

  Joe见过许言。在伦敦阴沉沉的冬天里,许言因为我在电话里无法抑制的大哭而飞来过伦敦。可是当许言抵达伦敦的时候,我却坐在巴黎蒙马特区教堂前的台阶上。那时,伦敦下着雪,我拜托Joe收留许言,直到我回到伦敦。那时我告诉Joe,许言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后,我为自己出自本能的隐瞒行为感到羞耻。

  可是有了许言的伦敦冬天,真的温暖明亮得异常。我拉着他的手,走每一条我走过的路。我住的宿舍附近就是大英图书馆,伦敦大学图书馆,大英博物馆,几乎寸土寸金,每走一步都觉得可以遇见奇迹。我带他去看音乐剧,在演出临开场前买打折的前排票,告诉他大多数剧院几乎一栋楼就演一出剧,酷炫屌炸天。我带着他沿着泰晤士河压马路,终于第一次坐上了河边的摩天轮,当摩天轮到达最高处时,我许愿,希望许言可以幸福地过一生。但我的心中却有一种悲伤的预感,许言的幸福人生中不会有我的位置了。

  许言为我请了一周的假,回去后忙得昏天暗地,甚至进了医院。这些都是后来听别人提起才知道的事。我最后接到的一个许言的电话,他说他那边春花也开了,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姑娘。他说,那么多年,他一直在等我,他有点累了。我放声大哭,一直说对不起,他听起来像是也流了泪,反复地说对不起。

  我想起,在飞往伦敦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和许言是一起在北京国际机场度过的。为了省钱,我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机票。那时,我靠在许言的肩膀上睡意昏沉,意识不清地说话。我说,许言,我爱你啊,你等我吧,我会回来的。那时,命运也许嘲笑着我们,许下年轻无畏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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