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 非传统制片人

　　在采访曹青之前，我对《我的新衣》这档节目的印象还停留在陈冠希和林志玲的新闻上。这档看似争议颇多的综艺节目不仅轻松续订到第三季，而且有了范冰冰、林志玲和何穗等大牌的加入。

　　作为这档节目的制片人，曹青身上带着这个职业很明显的特质，采访时语速很快，有着雷厉风行的架势，回答问题逻辑清晰，解释清楚，对于敏感的问题也是迎面而上毫不讳言。同时，曹青精致的装扮下，有一种打破规则的冲劲，在你还停留在一个框架内思考的时候，她抬手一敲，就带着你冲到了时代更前面一点的地方。

　　PART 1 非传统意义的制片人

　　如果在豆瓣上搜《我的新衣》这档综艺节目三季以来的评分，最高的是第二季的6.0。但如果点进去，在预想中的争议外，你会发现评论的画风在一众综艺节目中显得特别清奇。比起单纯的吐槽，评论中更多的是关于它引发的商业模式的讨论。即使是打分不高的评论，点进去一看也仿佛走错了商业周刊的片场，大家的认真严肃的劲头，已经超越了讨论一个节目好不好看的意义。

　　这一点和它的制片人曹青对自己的认知一致：“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制片人。”在采访一开始，她就这样给自己定义。

　　在百度百科上，曹青擅长的领域是跨界营销。早在2006年从大学传播系毕业进入中央电视台实习的时候，她就对自己感兴趣的方向有着一个初步的探索。“当时央视各个部门都在一块儿，我感觉对单纯地做节目不是那么喜欢。”最初曹青被分配到一个民生类的节目，她觉得自己并不擅长，于是主动出击，转而找到其他部门的老大，最终进入了当时的王牌节目“赢在中国”。

　　对于有意进入电视台的人来说，最难的就是漫长的实习期和极少的留下来的名额。但这点对当时的曹青来说并不觉得有传说中的那么困难，“我是一个不太安于现状的人，我去找了营销部门的老大去讲我的想法，任何一个好的领导团队都不会排斥一个热血的年轻人，主动出击始终是我的一个习惯。”

　　尽管只是“赢在中国”的初级编导，但曹青在这档栏目中得到了很多经验。这档最早的创业类节目有着在今天看来也相当华丽的创业导师阵容：马云，柳传志，史玉柱，俞敏洪，牛根生等等。在曹青的记忆里，这些商界大佬每天开的车都是不一样的，从说话风格到思考方式，细节都能体现出他们不同的个性。在做节目的过程中，曹青发现观察人是件特别有趣的事，她喜欢通过生活细节观察评委和选手，“做节目对人的剖析是很重要的。某些时候其实不是看一个项目怎么样，而是看你这个人和团队是不是有热情，做事是不是有逻辑。”

　　因为负责参赛的商业计划书的甄选，在那时曹青看过了上千个案例，她到今天都记得现在一些已经成功的网站、经纪公司、火锅店最初的创意，这是她最早的从传媒出发，对商业模式的认知和学习。

　　PART 2 不会等待一个时代的结束

　　在2008年，曹青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从央视辞职。

　　提起离开央视的选择，曹青说，自己其实并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职业规划，但是有一点：自己是一个决策非常果断的人，说做就做，如果工作不合适，就会立马调整方向。当时在大家眼里的好工作，在曹青眼里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体制下的成长空间太有限。“我在那时就觉得，现在没有什么铁饭碗可言，即使是铁饭碗，这个时代能给你的，和你能创造的价值是不对等的。”

　　评估一个工作，除了兴趣之外，曹青觉得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未来的空间有多大。在离开央视后，她加入了当时好莱坞在中国开办的营销公司，参与了第一个国内品牌植入好莱坞大片的案子，成功促成了美特斯邦威旗下Me&City与《变形金刚1》的合作。提起这个七八年前的案例，曹青说在今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在那时，让她看到了未来更多更有趣的可能性。

　　相对于传统模式，曹青对新鲜事物的尝试更加有激情。2009年，曹青来到湖南卫视尝试产业链节目，她所在的公司负责湖南卫视节目的广告运营的工作。和单纯做节目不一样，那是中国第一个把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结合起来的平台，观众在节目中看到的产品植入，便可以在“越淘越开心”上见到。2015年，电影《爸爸的假期》的微信朋友圈广告，曹青提出打通微信电影票进行销售，巨大的流量转化一度让微信电影票服务器报警，这也成为国内电影业第一个试水的案例。

　　从湖南卫视再到《女神的新衣》的制片人，曹青的跨界营销实现了她所说的，创造了比起传统时代能带来的更多的价值。哪怕是给它评分不高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它划时代的意义：“即使有这么多问题，我还是乐在其中地看，因为从时尚产业来说，这个节目的确是中国时尚O2O的又一次大飞跃。”

　　作为制片人，曹青非常理智。她比观众更清楚问题所在甚至主动提及走到第三季已经有些审美疲劳。像《快乐大本营》那样做了二十多年的节目固然难得，但同时，她提供了另一种思路。就像他们公司所做的另一个节目《跨界歌王》一样，前身其实是《最美和声》，虽然形式不同，但经营核心都是一样的。她不会在一个节目结束时感到伤感，而是要比别人更快的向前走一步。

　　但一直冷静果敢的曹青，在回答一个问题时还是显示了她柔软的一面。在和这么多女明星打过交道之后，我问她印象最深的一位。出乎意料的，她提到的不是范冰冰，也不是林志玲，而是张俪。在最初挑选艺人时，张俪本人表现出很强的意愿，因为她未完成梦想就是想做一个设计师。曹青提到一个细节：在多轮沟通未果之后，有一天张俪在巴黎看秀，看完之后，忍不住在散场后的T台上走了一轮，感受了一下作为设计师的感觉。在张俪走完之后就接到了节目组给她打的电话，“人生必须要有梦想，也必须要有坚持”，曹青至今记得张俪在电话里说的话。

　　PART 3 我每一天都会把自己打扮的鲜亮

　　如曹青自己所说，时尚是所有女艺人都特别谨慎的领域，更不要说还要经过挑选和比拼。很多女艺人都对此有着心理障碍。但在工作中，她需要抓住她们的“痛点”，比如林志玲，就是见了一次面就定下来。而一向不穿国内设计的范冰冰，也被她邀到这个舞台上。作为要和这些明星过招的曹青，对自己的穿衣也要保持自己的水准。

　　曹青流利地说出自己的穿衣风格：利落。因为比较瘦比较高，穿衣一是要掩盖肩比较瘦的缺点，所以常穿阔型的衣服掩饰。而且，一定会穿高跟鞋。曹青说，“在现场时大家会笑我，穿一双高跟鞋跑来跑去，但节目后台就是我的舞台，模特的舞台在T台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台。我觉得造型造心，象由心生。”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在节目拍摄期间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事事亲力亲为的电视节目制片人。问起她怎么能抽出打扮的时间，曹青说，所有的没有时间忙都是借口，打理自己需要多久的时间？她十分钟就能化好一个妆。“我一定会穿得特别鲜亮，每一天都要面对不同的人，包括你的朋友和家人，这代表我对每一天的重视和正视。”对于曹青来说，“见人才化妆，同事不算人”这种态度是不可想象的。

　　“我从来不觉得累和辛苦。”曹青最后这样总结，“在现在这个年纪就觉得辛苦，那太早了。”她时刻准备着再往前走一点，不管这个时代有什么既定的规则和束缚。

　　对于自己敢于冲破规则，敢于尝鲜的勇气。曹青觉得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那时她家里有一个小公园，她的童年比其他小孩更幸运的是拥有自己的乐园。那时大家需要买门票，而她只需要拿自己家的钥匙就能去无限次地坐碰碰车。

　　“每个人生，都想成为自己。而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充满各种变化和选择。”

　　编辑、采写|简洁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设计|Stephan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