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是对自己不打麻药的开刀

  塔娜说生命本身就是冒险,需要非凡的勇气。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人宠爱她,也有些人不喜欢她,但她才是那个对自己最为苛刻的人。而毫不妥协地“打开自己”,让自己从观念的障碍中走出来,这个过程将伴随艺术创作持续终生。

  心探索:你希望你的修行帮你在某一天永享平静吗?

  黛青塔娜:当你被情绪所控制,感到很疲惫的时候,你会有这样的希望。记得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说过一句话“修行就是给自己不打麻药的开刀”,它并非一个看似特别美好的女人,永远菩萨一样盘腿坐在那里。一说到修行,大家会对修行有这样那样的理解,但就像乔美仁波切说的,“修行就是对治自己的毛病,它没有什么好看的,也没有什么好给别人展示的”。

  心探索:所谓信仰,有时候会不会成为一种标准束缚住人的自然天性?

  黛青塔娜:其实到最后束缚你的并不是你的信仰,并不是任何你发现的这些东西,束缚你的是自己。我想修行到最后就是,你可不可以驾驭你的生活,你有没有能力爱你周围的人。当你跟家人、动物、孩子、合作伙伴在一起时,他们是否非常舒服,你是否像老母鸡一样能把翅膀张开,把所有的小鸡都拢在怀里。如果你做到了,那你就是灵性很高的人。如果你连这些都做不到,你觉得只能在深山里才能得到宁静的话,到最后你可能还是会困惑。真人都不露相吧,很多人其实都很不可思议,只要他们在的地方都是一片祥和,我觉得人能这样活着,就很美。

  心探索:读书时看到一些说法当时会觉得明白了,过段时间又发觉其实并没有明白。很多事情除非真的感受到了,否则都是头脑的理解,都是别人的理论。

  黛青塔娜:是的。我一直在唱安静的歌,当我要唱《迁徙》的时候,我发现不行。这首歌是在说草场被割开,人把里边的煤取走,羊群失去了草原,牧民们失去了家园,一切都在崩毁,需要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但我完全没有那种抓狂到要爆发的感觉,我做不出来。

  全胜老师把我带到民族大学的操场上,让我站在一个水泥台子上唱《迁徙》。那天风很大,面对一班又一班上体育课的同学,我非常尴尬。全胜就把我唱的样子录下来,让我看我那种不自在的放不开的怕自己不好的怕别人笑话的录像,很难看。我就一点点逼自己进去,一遍又一遍。当我能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外在的环境,真的进入那个音乐给的联想里去,真的去“看”那个草原,我就疯掉了,舞台上的歇斯底里全部都爆发出来了,别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了。

  等结束后从水泥台子上下来,我特别开心。我知道有一个很强大的力量就在自己身上。当你能勇于去撕开那个面具,卸掉一个造作的担子,把所有真实的状态释放出来的时候,那样的瞬间那样的音乐和艺术是很有力量的。

  心探索:所以很多人说疗愈,其实这就是疗愈。

  黛青塔娜:对,我觉得艺术不是说治你的某个问题,它就是让你打开自己,去认识自己的另外一些东西。像我的这次经历就比较极端、直接,从一种强迫和不情愿开始,甚至会给你脑袋上来一巴掌,叫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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