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吴天明导演，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中国电影“第五代”的伯乐，甚至“教父”。但很少人知道其中的根本原因。
三十多年前，中国电影刚刚从文革阴影中走出来，社会思想风起云涌。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集体出击，横扫银幕，带来了中国电影的春天。题材新，风格新，观念新，他们参与的上百部电影直接启发了后来的“第五代”。这一批新时期的中国电影人，被电影史学界称为“第四代导演”。
吴天明和孙羽就是其中的主将。他俩分别创作了一部带“人”字的电影——《人到中年》（孙羽执导）和《人生》（吴天明执导），这两部均堪称那个年代无人不知的扛鼎之作，是中国当代电影的代表作，他们因此被称为“第四代”。
“第四代”在中国电影史上最重要的贡献，是将银幕上的社会价值观变成了人本价值观。《人到中年》和《人生》都是社会观念解放的开先河者。难得的是，第四代导演不但在创作上殚精竭虑，硕果累累，而且在人格的自我完善上绝大部分做到了功德圆满，不染纤尘。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导演，后来很多的就像“没有航标的河流”，不断地“变脸”。但孙羽和吴天明从未改过初衷。孙羽导演病重住院的时候，看见我来精神大增。作为珠江电影集团的大功臣，他留给我的话竟是“我的家庭不困难，不需要集团给我任何补助！”直到看到我点头了，他才满意地松开了我的手。
吴天明也是这样一个铮铮汉子。他执导的《老井》源于山西一个山村的真实故事。在和吴天明作最后告别的当天，老井村的老乡们赶到了北京八宝山，他们没有忘记这个“电影老头”。2005年，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把第一届终身成就奖颁给了吴天明，并奖励他十万元奖金。吴天明毫不犹豫把奖金全部捐给了老井村。
他最杰出的几部作品竟像一组中国电影的“寓言”。他执导的《人生》《没有航标的河流》《老井》和《变脸》，活脱脱地勾勒出了整个“第五代”导演的演变轨迹。第五代”其实没有“第四代”那样纯粹。他们在这条“没有航标的河流上”飘向了商业片，以及种种对当下生活的探索。
当然，第四代的遗产绝不会只是一组组寓言，或者魔咒。吴天明、孙羽这些主将在其不朽作品当中深挖的人性和社会悲剧，今天仍然有巨大的意义。
有意义的电影要把人的尊重和相爱，把社会的公正、正义、美好和清洁重新带给人们。这样的电影等待着灵魂干净洁白的人来创作，等待着像孙羽、吴天明老师这样的导演们来创作。电影是有本体的，电影不只是形式主义的翻来覆去。当然，电影不应只为追求金钱和票房。电影是有灵魂的。电影的本体和灵魂就在于引领着世人走向真善美的彼岸和天堂。
（作者系珠江影业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影南方电影新干线总经理）
文／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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