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再远游

　　苏珊·沃西基将谷歌打造为价值550亿美元的广告巨头。现在，她负责经营YouTube。她的任务是：故技重施。

　　2月份，苏珊？沃西基（Susan Wojcicki）接管YouTube，无数建议不请自来，数量堪比YouTube视频。一封公开信甚至不太含蓄地恳求沃西基，“拜托，我求您了。拜托，拜托，拜托，请不要搞砸。”

　　6月中旬，我来到加州圣布鲁诺的YouTube总部。在沃西基办公室里，她告诉我，“我收到很多信，公开信。‘致苏珊·沃西基的公开信。’‘做好以下五件事。’还有人创作了视频。”就连她的家人也加入行动。“我母亲是一位中学教师，她经常跟我说，‘学生很喜欢你今天上传的视频。学生不喜欢你今天上传的视频。’好像是我个人发了视频似的！”她笑着说。

　　她的四个孩子给她上了一堂YouTube速成课。“我刚刚对很多视频开始有所了解，他们就说，‘不对，妈。那个视频6个月之前就出来了。’接着他们就给我讲解视频的背景和作者。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在看YouTube。”

　　她语气和蔼地承认，这场意见伏击战“有点让人招架不住”。现年46岁的沃西基是一位炉火纯青的内行人，她是谷歌的第16号员工，行事低调，不惯于直接接触YouTube观众这般直言不讳的狂热粉丝群。“她精益求精的目的不是为了到处张扬，‘嘿，我刚做的这件事肯定能上报，看我做得多好。’”TwitterCEO迪克·科斯特罗（Dick Costolo）说道。2007年，谷歌收购了科斯特罗的创业公司RSS托管服务网站Feedburner，于是他便与沃西基成了同事。“表面上，你可能看不出她是当领导的料子，因为她太友善了，”沃西基的另一位谷歌前同事、美国在线公司（AOL）主席兼CEO蒂姆·阿姆斯特朗（Tim Armstrong）补充道，“但骨子里，她是一个相当强悍的竞争对手。”科斯特罗称她为“硅谷最被低估的运营高管”。

　　她的领导才能和运营才能将在YouTube受到15年谷歌生涯以来前所未有的考验。虽然YouTube是谷歌最为重要的品牌之一，“但人们认为，YouTube的潜力还未充分发挥出来。”全球领先的Maker Studios管理制作公司CEO伊诺恩·克雷兹（Ynon Kreiz）说道。该公司与YouTube视频创作者合作，帮助他们变得更专业、挣更多钱。“我想，就连谷歌和YouTube自身都相信它能够提高盈利能力。这也是苏珊非常关注的目标。”

　　据分析人员估计，2013年YouTube的年收入约为56亿美元。（谷歌未在财务汇报文件中透露YouTube的收益。）另一名网络明星Facebook，全球用户超过10亿，2013年进账超过70亿美元，其中将近一半来自移动广告。确实，就把用户及业务迁移至移动领域这一点，Facebook比YouTube要快速敏捷得多，这也体现在其高达1，700亿美元的市场价值上。相比之下，YouTube的估值仅在150亿-200亿美元之间。

　　沃西基加入YouTube之际，创作者对于无法依靠制作视频谋生的担忧正与日俱增，情况由于她的加入进一步复杂化。不满的声音包括：YouTube从视频广告的收入中豪取45%；YouTube夸口说，每分钟上传至网站的视频时长达到了100小时，内容过多，压低了广告费率，导致连最受欢迎的视频创作者也卖不出库存。

　　在2013年8月的Vid Con视频产业大会（数字视频行业会议兼YouTube宇宙的动漫展）上，这股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达到了巅峰。大会上，创业家兼天使投资人贾森·卡拉坎尼斯（Jason Calacanis）发表了主旨演讲，称YouTube的访问量过大，创作者难以做出高质量视频，引起与会者的抗议。将近一年过后，卡拉坎尼斯的立场依旧不变。“它仍然没有为创作者改善环境。”他在邮件中告诉我。“目前，99.999%的创作者无法在YouTube维持生计。”在创作者及其管理者都感觉不受尊重、焦躁不安之时，Facebook和亚马逊、迪士尼、Twitter及雅虎一众老鹰则低空盘旋，虎视眈眈。假如YouTube光是占着长期以来的网络视频霸主地位，无法使价值2，120亿美元的全球电视广告市场实现数字化，它的潜在竞争对手可就要后来居上了。

　　为了击退步步逼近的敌对势力，沃西基必须将好莱坞、麦迪逊大道和硅谷的利益统一起来，三者皆在日益复杂的YouTube生态系统中扮演重要角色。与此同时，她或许接下了谷歌最为艰巨的工作。在这家广告巨头内部，人们常常会问，下一笔100亿美元的收入从哪里来？眼下，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沃西基身上。

　　沃西基的谷歌生涯可以用两个“最重要”来总结：你未曾听闻的最重要广告人和最重要谷歌人。假如你对沃西基有所了解，那必定知道谷歌创办于她家中的车库。当时，她把车库出租给刚从斯坦福大学毕业的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和拉里·佩奇（Larry Page），两人深入摸索，立志把毕业设计作品打造成一门生意。“我感觉仿佛目睹了它的诞生。”她说道。

　　沃西基所做的远远超过了单纯的观望。她参与设计了广告联盟（Ad-Sense），一款允许网站和博客通过展示谷歌广告盈利的革命性产品。正如科斯特罗所说，“基本上，她掌管着谷歌的收益引擎。”去年，谷歌创收555亿美元。2006年，沃西基也为谷歌收购YouTube而战，但她讲述这个故事时，却语带谦虚。“我了解了一部分数据，才意识到他们要比我们强大许多。”当时的沃西基负责经营YouTube的竞争对手谷歌视频（Google Video）。“即便形势不利于我，但我必须确定，重点不在于我个人，而是为公司长期利益做出正确的决定。”

　　沃西基说，“我一直仿佛谷歌的妈妈。”这句话既包括字面意义，也包括象征意义。她是谷歌第一位成为妈妈的员工，也在把谷歌培育为成熟企业中发挥关键作用。谈及自己的儿女，乃至谷歌的里程碑事件，她的语气里都洋溢着父母特有的骄傲和喜悦之情。

　　她坐在红白糖果色的办公室里，身穿紧身牛仔裤和谷歌T恤，一件宽松的毛衣盖住了T恤的一部分，外边是一大屋子的千禧一代年轻人，沃西基明确阐述，现在是YouTube的时代。“YouTube正在成长，这基本上就是我对它的看法了。”她说道，“成长意味着创作者在成长，他们的知名度在上升。我们提供项目，帮助他们增加收入，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制作出更好更高质量的节目，进而也与广告商建立联系。”

　　沃西基的做法与前任萨拉尔·卡曼加（Salar Kamangar）大相径庭。卡曼加是一位性格内向的技术专家，也是谷歌第9号员工，他更喜欢待在幕后，将任务委派给手下，比如管理产品和货币化的西什尔·梅罗特拉（Shishir Mehrotra），以及YouTube的好莱坞联络人罗伯特·金可（Robert Kyncl）。据各方消息透露，对于网站红人和随后崛起的制作管理公司（被称为多频道网络，简称MCN）而言，YouTube的企业管理显得封闭而专制。“在萨拉尔与西什尔的领导下，每一家MCN的看法是，YouTube漠视了他们的存在，即便看到了，也视其为匆匆过客。”Upfront Ventures风险资本公司的马克·苏斯特（Mark Suster）说道。该公司在Maker Studios持有股份。一位YouTube某网络的前高管如此评价：“YouTube散发着谷歌的傲气。那是一种自视权威的脾性‘我们懂得最多。’”

　　相比之下，沃西基上任首月立即飞往洛杉矶，与YouTube各网络、风险资本家和独立创作者举办了为期几天的复交会议。她认真做笔记，用心倾听，她的态度很好地传达了YouTube将采取全新管理方式的诚意。苏斯特指出，沃西基的访问“是（YouTube）史上首次有人直接与我进行沟通。”BigFrame管理公司代表了索耶·哈特曼（Sawyer Hartman）等YouTube红人，该公司联合创始人萨拉·佩纳（Sarah Penna）补充说，“他们很快就把我们纳入了重要产品更改的知情决策圈。”

　　沃西基对创作者（她称之为“YouTube的命脉”）的兴趣似乎源于一种真正的喜乐与享受。当沃西基拜访洛杉矶梦工厂（Dreamworks）旗下的Awesomeness TV数字工作室，她偶然遇见了YouTube名人尼基和加比（Nikiand Gabi），并提出了合照的请求。“她不仅合了照，还发到Twitter上。”Awesomeness工作室的CEO布莱恩·罗宾斯（Brian Robbins）说道。“我当时想，好吧，她居然也追星。这是好事。”

　　罗宾斯称卡曼加为“又酷又聪明的人”，但沃西基给他留下了不一样的深刻印象。“我感觉，她很了解我们努力的方向。一切的重点是内容和人才，而不仅仅是算法。”

　　短短几个月，这些做法产生了重大效益，内容创作者及其管理公司的态度转变为审慎乐观。但请不要误解，在沃西基追星少女的友善表面之下，有着一颗“奋力追求成果的心”。美国在线的阿姆斯特朗说道。谷歌妈妈或许乐于支持，善解人意，但她毫不示弱。沃西基在公司实行中央集权，推动了一波高层人士变动。虽然她与创意人才搞好关系，但在YouTube的广告收入份额上，她绝不退让。如何让他们满意，沃西基另有主张。

　　“哦，这是我服装系列里的。”贝姗妮·莫塔（Bethany Mota）说道。那是6月份温暖的一天，她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碎花迷你连衣裙。莫塔利用自身的YouTube名气，与青少年服饰零售商Aéropostale合作推出了服饰系列。她每周发布视频，主题是当天自选的妆容与服饰（“我的近日最爱！”），吸引了近650万名订阅者和将近5亿次点击量。

　　今年18岁的莫塔是YouTube老手了。她第一次上传视频，是13岁那年，“感觉生活无聊。”接着她补充说：“那时候我常被人欺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想宅在家里。”

　　来自加州普莱森顿的莫塔本人是个可爱活泼的女孩。但一旦坐在镜头或观众前，她立即变身耀眼明星，身怀罕见天赋，能与粉丝建立活跃互动的关系。突然间，她笑意盈盈，奔放的热情感染了所有人。“青少年希望感受、参与和接触真实的事物，而贝珊妮投射了这一渴望。”Aéropostale品牌执行副总裁艾米利亚·法布里坎特（Emilia Fabricant）道出了他们签约莫塔的原因。

　　莫塔象征着沃西基推动YouTube成长的第一阶段：捧红广告商青睐的、能为YouTube吸睛且吸金的网络红人。公司线上线下缺乏宣传推广，这一直是YouTube人一致抱怨的问题，也是沃西基正在积极应对的难题。在去年纽约面向广告商的演示会上，她公布了内部代号为“灯塔”（Beacon）的活动：疯狂推广一帮精心挑选的自有品牌YouTube红人。莫塔、化妆师米歇尔·潘（Michelle Phan，650万名订阅者）及烘焙狂人罗赞娜·潘思诺（Rosanna Pansino，220万）是首批登上广告牌、地铁站、时尚杂志广告和电视广告片的脸孔。今年夏天，YouTube特邀新锐媒体Vice（470万）及喜剧系列视频《历史史诗说唱战》（Epic Rap Battles of History，1，000万），后者专门上演对决音乐剧，比如查克·诺里斯对决亚伯·林肯（Chuck Norrisversus AbeLincoln）。

　　莫塔在纽约活动现场露面，而她的参与也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广告买家因此见识到了YouTube红人的力量。莫塔讲述了童年时代遭受欺凌的故事，楚楚可怜之姿完全盖过了法瑞尔·威廉姆斯（Pharrell Williams）和加奈儿·梦奈（Janelle Monae）的表演。成群结队的“莫塔粉”（Motavators）身穿印着同一字样的Aéropostale品牌T恤，铺天盖地涌入麦迪逊广场花园，列队围着占据整个街区的舞台，只为一睹女神芳容。

　　“我们的活动帮助YouTube创作者将受众群扩展到普通粉丝，这通常是主流营销会达到的效果。”金可说道。“于是他们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明星，反过来也给YouTube带来了正面效益，改变了舆论基调。”

　　“这使得我们都合法化了。”内容网络Baby league创始人兼CEO艾梅·希尔芬迪（Aimee Helfand）说道。“假如有一块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的电影广告牌，背后就有一位YouTube红人，沿着日落大道驱车的人都惊呆了。”然而，在YouTube能言善道的济济人才库中，并非人人都接受这种涓滴细流的获益方式。某YouTube消息源告诫，部分创作者已经存在“不满”情绪。“假设YouTube红人是订阅者超过50万人的用户，那么一共有8，000位红人。”此人分析道。“65，000位用户拥有超过10万订阅者。而你要从中挑选12位？太难了。”

　　然而，一味吹毛求疵的人忽略了灯塔项目的象征意义：在YouTube本地人才身上押下重注。不到3年前，金可领导了YouTube的“原创频道”计划，投资2亿多美元，制作JayZ和麦当娜（Madonna）等主流明星开发的系列视频。尽管有少数几个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比如雷恩·威尔森（Rainn Wilson）吸引120万名订阅者的“心灵煎饼”（Soul Pancake）频道，其余大部分频道最终都夭折了。追逐传统名人的金可错判了YouTube明星的特殊吸引力以及他们身上吸引观众的闪光点。他们极其擅长与粉丝直接接触，尤其是年纪小的粉丝；他们还是社交媒体营销领域的专家。在某种意义上，灯塔是原创频道的一个支点和一种进化。YouTube求星之心不变，它只是现在才意识到，它所寻觅的明星一直在民间。

　　沃西基似乎准备在YouTube红人身上加大投资力度。“我们拥有不少还稚嫩的创作者。5年之后他们会是怎样？会不会拥有更长的节目？我们能否从经济上帮助他们？我们不需要新的创作者。现有的内容都是原创的，但我们该如何进一步改良？”

　　尽管沃西基不愿讨论未来的计划，但某消息源透露，YouTube其实已经把自家红人与好莱坞制作人配对，准备制作长片项目，切割成每段11分钟的短片，分别在YouTube网站和电视台播放。“传统内容也适合YouTube。倒不是说不适合。”沃西基小心措辞。“但它未能充分利用这个新型别样的媒介。”沃西基正努力把广告界一个挥之不去的观点连根拔起，即YouTube只是“源源不断的垃圾内容，”正如广告巨头Digitas LBi公司CEO托尼·韦斯曼（Tony Weisman）所描述。她希望广告商将莫塔之辈视为潜在的电视新星，把在Vice频道播放广告等同于在CNN电视台投资。假如她获得成功，她就能以更高价格招揽更多品牌。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Google Preferred，沃西基战略的重要棋子之一，在4月份的广告商发布会上推出。Preferred允许品牌针对14个类别中前1%-5%的YouTube视频内容，比如美容、美食和汽车，聚焦更具特色的节目，而非占据了网站排行榜的低俗喜剧和电玩内容。他们也向选择参与的广告商保证最低观众数量，与电视台别无二致，同时提供节目效果的数据信息。“品牌希望在广告投放位置上拥有更多控制权。”沃西基说道。“此外，我们还有100%的观众保证。”

　　广告商和内容创作者大部分对该项目持赞成态度，认为它早该出现了。“YouTube将它打造为适宜优质品牌的环境。”韦斯曼说道。拥有高排名频道Smosh与Clevver的Defy Media数字媒体公司总裁吉斯·瑞奇曼（Keith Richman）补充说，“我们在节目上投入大量资金，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渠道，能让广告商和品牌注意到不同之处，也是极好的。”

　　在某种意义上，Preferred试图制造稀缺性，在YouTube的海量库存之中创造更为理想的层级。布兰登·加恩（Brendan Gahan）负责与品牌合作，将其和YouTube红人互相配对。正如加恩所说，“实际上就是包装。他们模仿的是几十年来电视广告的销售方式。”

　　YouTube并不反对。金可指出，“我们基本上就是让客户在YouTube上购买广告更加方便。”

　　“你们应该玩一些酷炫的噱头，比如用1万个Ziploc拉链密封袋创作艺术品。”乔·佩纳（Joe Penna），YouTube绰号“神秘吉他人”（Mystery Guitar Man），为Ziploc的母公司美国庄臣集团（SC Johnson）的高管担任顾问，就如何与网站观众建立联系提供建议，自2006年以来，此网站就是他的根据地。来自塔吉特百货（Target）和威瑞森无线通讯（Verizon）等知名品牌的数十位营销人员来到奢华宽敞的YouTube洛杉矶制作基地，聚集在光线昏暗的摄影棚，努力从熟门熟路的创作者身上学习YouTube的秘诀。这是为期三天的小组会议、工作坊与狂欢盛宴（室外摆放着一桶桶的微酿啤酒，厨师忙着生起炉火烧烤），意在“把广告商们训练成更好的内容创作者，”YouTube的内容策略总监杰米·伯恩（Jamie Byrne）说道。“活动的主题是为了帮助品牌进一步了解YouTube，从而促使他们加大媒体投资。”虽然此项目的开展早于沃西基的上任，但在功能上却相当于她的发展战略第三阶段，在很大程度上独立运作于红人与管理公司配对的挑战以外。此前，各品牌几乎只关注制作疯传视频、紧抓YouTube热门话题、或与知名YouTube红人合作植入品牌广告。“人人都想分得‘疯传视频’这块大肥肉。”加恩说道。“YouTube则认为，‘别太依赖这个，虽然确实是好事。’很多品牌也慢慢领会到了。”

　　具体来讲，YouTube鼓励品牌制作系列视频，建立订阅用户群体。“品牌开始认识到，定期创作视频是至关重要的。”Touchstorm公司CEO艾莉森·普罗沃斯特（Alison Provost）说道。该公司搭建平台，供各品牌运作数字视频推广活动。

　　在YouTube圈子里打探一下，哪家公司制作的视频能媲美顶级红人，你会听到两个名字：红牛（Red Bul）l和Go Pro。两者卖的都是高能量刺激，为年轻人注入充沛活力。但两家皆是未把传统支出转移到YouTube的重要电视广告商。如此看来，它们是局外人，而非沃西基希望在美国企业界加以复制的典范。更令YouTube大受鼓舞的是“本田舞台”（Honda Stage）等营销项目。

　　本田汽车于6月推出这个野心勃勃的音乐频道，与莱恩公司（Live Nation）、YouTube、Vevo音乐网站、Clear Channel户外广告公司及Revolt有线电视网络签订了复杂的合约，打造线下艺人的现场表演和采访活动，从而触达千禧一代的年轻汽车消费者。此次合作由媒体购买巨头Mediavest促成，本田委派RPA广告公司制作广告支持本田舞台（毕竟如果不加宣传，能有几个人工作无聊了，好奇本田的YouTube频道有啥新鲜事呢？）

　　至于普通企业界，“他们还没到那个阶段。”加恩承认说。“但他们正在积极努力缩小差距。”

　　于是神秘吉他人出马了，拥有280万名订阅用户的他告诉专心致志的Ziploc团队，“视频的前10秒非常重要。必须震撼观众。”他说道。从未摘除的标志性黑色太阳眼镜背后露出了笑容。

　　乔治·斯特洛姆波洛斯（GeorgeStrompolos）抖动着眉毛。我们坐在洛杉矶Fullscreen公司的会议室里，这是他创立于2011年的公司，专门管理YouTube人才。斯特洛姆波洛斯身材高挑瘦削，容貌黝黑似烟熏。过去一个小时里，他谈及公司发展言辞谨慎。但现在，说到了Fullscreen组建的“YouTube超级团队”O2L（堪称视频播客界的One Direction组合），他情绪激昂，几乎有些躁动不安。

　　O2L从其中一个角度，象征着YouTube给内容创作者带来的经济潜力。“你能够因YouTube而谋生。”某消息源透露。“但你无法在YouTube上谋生。”斯特洛姆波洛斯的解释更为精明。“6年前，不过就是简单的上传视频，获得评论，然后拿到钱，对吧？”（他再清楚不过了：创办Fullscreen前，斯特洛姆波洛斯经营着YouTube的合作项目，将第一笔收入少量分发给热门的创作者。）“随着它发展成熟，模式大致不变，但内涵更为丰富。”他赋予O2L所谓的“360度机会”，此举使得来自YouTube的收益有所缩水。“我们安排他们上路巡演。还在洽谈电视节目。产品都卖疯了。所以这只是新空间的一次进化。”

　　“YouTube（关于创作者副业收入）的说法是，‘这些都是YouTube相关业务，以YouTube为核心。’”YouTube某前高管说道。“米歇尔·潘，拥有欧莱雅化妆品系列的千万富翁，都是多亏了YouTube。”据某位熟悉You-Tube收益共享机制的人士透露，视频月浏览量达到2，500万次的顶级红人通常在YouTube的年收入可达45万到90万美元。红人为品牌制作原创视频，合约费用从2万到25万不等。此外还有粉丝见面会和巡演，此类活动不仅受益于明星与观众在YouTube的互动，也要得利于这个平台的慷慨赠予。“YouTube在2011年首次赞助我们公司，帮助我们起步。”Digi Tour媒体娱乐公司联合创始人玛芮蒂斯·罗哈斯（Meridith Rojas）说道。沃西基屡次告诉我，创作者希望设法留在YouTube，对她而言很重要。她表示目前正在考虑为YouTube用户提供其他“经济激励方案。”“创作者左顾右盼，最终也会弄明白，我在哪里能够吸引最多观众、获得最大回报？”她说道。“所以，资助视频内容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然而，Fullscreen及其他网络的野心远远超过了沃西基提供的利益。“不仅仅是成为一个YouTube频道。”AwesomenessTV的罗宾斯说道。2013年，梦工厂动画公司（Dream Works Animation）CEO杰弗瑞·卡森伯格（Jeffrey Katzenberg）收购了Awesomeness，该收购案最终价值可望达到1.17亿美元，因为“他希望我们成长为媒体公司。”

　　随着线上视频逐渐火热，几乎所有主流电影公司都投资了YouTube网络。3月份，迪士尼以5亿美元收购了Maker Studios公司，设定了业绩基准，可将收购案价值提升至9.5亿美元。“多数大型网络都将被仍在摸索中的媒体巨头吞并。”某位YouTube前高管说道。“他们以为这些MCN掌握了秘密武器。提醒您一句，其实没有。”

　　沃西基称传统好莱坞与新型网络的结合“是平台潜力的绝佳例证”，并称自己希望看到两者的协同配合在YouTube上演。不少人将Maker视为迪士尼的推广工具，反过来，迪士尼则为Maker开放人才智慧宝库，帮助《老鼠之家》（Mouse House）触及它迫切需要牢牢把握住的一代观众群。谈及迪士尼动画佳作《冰雪奇缘》（Frozen）上映后仍在YouTube火爆数月，沃西基顿时双眼放光。“《冰雪奇缘》的视频已经被浏览了14亿次。”她说道。“比如我的孩子，在YouTube上听了一整天。听了官方主题曲，还听了中文版。他们想看同龄的孩子唱这首歌，想听另一位著名歌手演绎这首歌。”《冰雪奇缘》的火爆现象发生得有组织有秩序，迪士尼也予以支持，并未出手镇压侵犯版权的行为。“他们一直没有戳破，这点很重要。”沃西基说道。“它使得视频内容得以保持鲜活，从而强化了观众的意识，提高了兴趣。我的孩子把所有《冰雪奇缘》的视频看了个遍，然后就想看图书。还想再看一次电影。”

　　假如沃西基能够证明，YouTube对迪士尼等品牌而言是一股无与伦比的推广力量，她将能够吸引来自其他大品牌的兴趣。但她无法抑制网络视频产业的勃勃野心。“有时我很担心他们会离开平台。”她指的是自家培养的红人。“或者会跳槽。”

　　近几个月，YouTube迎来了蜂拥而至的大企业竞争者。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正在通过新的X1有线电视机顶盒，测试全新视频平台。3月份，沃西基上任仅一个月，Twitter就挖走了YouTube高级产品经理巴吉特·辛格（Baljeet Singh），协助制作视频推销广告。迪士尼旗下的Maker Studios公司为“精英”人才推出Maker.tv线上视频网站，展示YouTube网站上看不到的内容。Maker总裁克雷兹强调，此项目与YouTube相辅相成：“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触及更多人群，无论他们身处何方。而且，并不是人人都时刻蹲守在YouTube上的。”但在外人看来，这很难不被视为挖墙脚之举。或许最为明目张胆的挑战要来自于雅虎了。今年早些时候，雅虎开始与YouTube内容创作者会面，企图引诱他们倒戈转至自家网站。雅虎的网站，至少就桌面端而言，在受众数量上可与谷歌抗衡。它亮出了更好的收益分享合约、或据说比YouTube高出50%至100%的固定广告费。此外，据传雅虎还宣称能跨越旗下众多网站发布内容，尤以Tumblr轻博客为主，该网站的受众人群更接近YouTube的青年军，而非雅虎日渐老龄化的用户群。

　　尽管在YouTube高管眼里，雅虎顶多是“二流公司或三流公司”，某YouTube消息源透露。“但他们竟敢窃取我们的人才和内容，这点确实令人吃惊。就好比牧童大卫和巨人歌利亚（Davidand Goliath），而突然之间歌利亚开始颤抖了。”

　　但雅虎毕竟是雅虎，它与内容创作者的谈判还是遇到了不少障碍。雅虎一直要求获得内容的拥有权以及独家播放窗口，这对于习惯了宽松随意的YouTube人而言，无疑是苛刻的条款。据说雅虎接受了自家内容同时存在于其他平台（包括YouTube）的事实，但它还未拿下YouTube红人。6月末，有报道称雅虎将出价至少2.5亿美元竞买Fullscreen，以收购方式换来与YouTube抗衡的机会。[据说美国在线、the Chernin Co.媒体娱乐公司及维亚康姆传媒集团（Viacom）皆对Fullscreen有兴趣。]

　　事实是，沃西基拥有几项竞争对手绝对难以匹敌的优势。一方面，这也是容易被忽略的一点，YouTube是唯一一个向创作者支付费用的社交媒体平台。Facebook没有，Twitter没有，Tumblr没有，Pinterest没有，Vine视频分享也没有，无人能比。“YouTube付费这一点很神奇。”数字视频新闻网站Tubefilter的联合创始人兼最佳博客大奖（Streamy Awards）监制人乔什·柯恩（Josh Cohen）说道。“建立了良好的商誉。”

　　此外，“YouTube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很多人现在还不知情，这秘密对YouTube也很有利。”某数字视频高管透露。“来过YouTube的消费者基本上都不会离开YouTube。想想喜剧搭档Smosh，他们有着1，800万订阅用户。两人的业务收入2/3来自自己的网站。但仔细观察从YouTube流到他们网站的访客，基本上只占了1%。其余来自Facebook和Twitter。所以，雅虎或其他网站以为自家粉丝会始终追随左右，我觉得未必如此。”

　　YouTube是创作者成长的地方，熟悉的地方，也是朋友和粉丝的聚集地。没有其他平台能够拥有同样的参与度。社区一词或许是技术行业最被滥用的字眼之一，但即便是愤世嫉俗者也不得不承认，YouTube确实建立了一个真诚而坚定的社区环境。红人们互相支持，彼此促进，那股热情劲完全不比上传视频弱。以喜剧表演者格蕾丝·赫尔比格（Grace Helbig）为例，离开数字视频网络MyDamnChannel后，她不得不更名重新推出频道，从零开始建立订阅用户群体。她担心重新积累粉丝的前景并不明朗。“大家居然团结起来，伸出援手，邀请别人来关注我，我甚至完全不用开口。”她说道。“我是那种羞于启齿求助的人，而大家都自愿提供帮助。”很快，她拥有了180万名订阅者。“YouTube人深谙YouTube之道。”Big Frame管理公司的佩纳说道。“

　　而其他不同平台的社区会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除非有人跨出这一步，并且获得成功，这挑战绝对不小。”

　　即便是贝珊妮·莫塔这样的18岁青少年也感受到了YouTube的吸引力。“刚开始时，我完全想不到有一天我能够设计服装什么的。”她说道。“所以我只是想一直制作视频。显然，电视和电影也很有意思，但那不是我想全身心投入的领域。我视之为现有事业的一种扩展，最终也是为了回归到YouTube频道。”

　　6月末，沃西基在Vid Con视频产业大会上强调了她对创作者的感觉。青少年粉丝蜂拥而至，大排长龙，只为一瞥YouTube红人真容，比如基恩·劳利（Kian Lawley），O2L成员之一，外表酷似贾斯汀·比伯（Justin Bieber）和乔·乔纳斯（Joe Jonas）的结合体。但沃西基的讲话对象是安坐阿纳海姆会议中心（Anaheim Convention Center）楼上会议室更为理智清醒的YouTube用户。“你们是真正的明星！”沃西基身穿紧身牛仔裤和YouTubeT恤，在舞台上一边缓慢踱步，一边满怀足球妈妈般的热情喊道。“奇怪的是，站在舞台上的竟然是我。”接着，她宣布了一系列计划，包括支持速度每秒60帧的视频，从而更好地展示游戏画面，并开发让粉丝直接给偶像付费的渠道。与此同时，她一再强调“创作人才是YouTube的精髓所在”。

　　珍娜·玛波（Jenna Marbles）的YouTube恶搞频道拥有超过1，300万名订阅用户，视频点击率将近15亿次。当她穿着荧光粉的迷你裙和长筒袜跑上舞台时，沃西基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谷歌妈妈迎来了新成员。

　　文/NICOLE LAPOR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