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改革迫在眼前

　　足球改革发展工作会议是围绕一份题为《中国足球协会调整改革方案》的文件展开的。中国体育任何运动项目或其他工作，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式启动改革。

　　立秋后的北京并不凉快。2015年8月17日下午，国家体育总局102会议室成了足球改革发展工作会议会场，会议的主题是围绕一份题为《中国足球协会调整改革方案》的文件展开的，文件于8月7日由国务院足球改革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印发。

　　里程碑

　　中国体育任何运动项目或其他工作，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式启动改革，就像会议本身一样不同寻常。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到会讲话。200余位与会者分属于全国体育系统厅局以上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国务院足球改革发展部际联席会议代表和中国足协执委。足球既接地气，与社会草根关系密切，又是容易受到高规格待遇的项目。1992年全国足球工作会议在北京红山口举行，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的李铁映就曾亲自过问，中国足球那次改革既是今天深化改革的重要基础，一系列未能解决的难题也在新一轮改革中更显突出。

　　8月18日，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中国足协主席蔡振华在会议总结发言中提出，各级体育行政部门要进一步深入学习《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充分认识足球改革发展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深刻理解足球改革发展的重要意义。

　　中国要办大事，必先统一思想认识，这是人们十分熟悉的套路，何况，足球不仅在体育行业，就是在社会上，也有牵一发动全身的影响力。大会上统一了，小会上未必统一，会上统一了，会下未必统一，今天统一了，明天未必统一。在相关利益差异明显的情况下，这也正常。因此，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指出，上世纪90年代国家体委以充分发挥协会作用和联赛职业化为主要内容的改革取得了一定收效，但总体而言没有完全实现预期目的，一些老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也产生了新矛盾、新问题。足球改革既不能有“难改论”，也不能有“速胜论”，不能幻想一蹴而就。

　　在随后召开的中国足协执委会会议上，与会执委认为足球改革发展需要有里程碑意义的标志性举措，又不是一纸《方案》就能完成的，统一思想要贯穿改革全过程，在争议和探讨中不断提升新的更高层次的认识。

　　突击队

　　足球是中国体育长期落后的老大难，又是最具改革条件的项目。刚从欧美足球发达国家考察归来的湖北省体育局局长胡德春谈起切身感受，西班牙皇马俱乐部一年有5亿欧元的收入，拥有占地上千亩的训练基地，球队主场就在城市中心，成了旅游胜地，光是为到此观光的游客拍纪念照，一年就挣到上百万欧元。如果换个掌门人就另搞一套，怎么可能打造百年老店？中国足球从管理中心转为协会，原有的协会是政府的影子，今后的协会靠什么资金来支撑，一定要通过引导社会出现更多俱乐部和自己的品牌。

　　与经济体制改革相比，社会管理改革是大势所趋，甚至是呼唤更久的改革。国家体育总局手曲棒垒中心主任雷军认为，二十多年前的上一轮体育改革，机制未跟进，沿用行政手段管理运动项目。现在看来，不改不行了，足球改革就是一种引领。国家体育总局经济司司长刘扶民说，足球改革仍是个别突破，不是体育改革的整体推进。其他项目都应当做好改革的前期准备，主动迎接必然发生的改革。

　　不过，就在同样被认为“拖后腿”的三大球当中，也有人流露出“足球改革具体时间表都不明确，我们着什么急”，一语道出对改革的紧迫感并不强烈。在中国体育改革中担当突击队是光荣的，落后的足球有此重任，对事业发展的作用和贡献绝不小于争锦标、拿金牌。诚然，突击队的事情不好干，中国足协副主席张吉龙觉得，不光会上的人在思考，对中国足球这些年的发展和问题，连国际足联也是既不明白为什么，又寄予很大希望。改革一定要切实沉下去，把担心和疑心变成决心和信心。

　　试验田

　　足球改革难就难在既没有现成的模式参照，又没有回头路，“新办法不会用，老办法不管用，硬办法不敢用，软办法不顶用”。足球改革作为体育管理体制改革试验田，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为了确保将试验田耕作好，国务院部际联席会聚集了17个部门和单位，协同推进这一“龙头”工程。国家发改委、教育部、团中央有关负责人提出培育新的足球业态、制定立德树人发展目标、打造社会文化品牌，外交、公安、民政、财政、人保等多部门参与，在为足球改革发展护航的同时，也为各自主管行业和领域改革发展动脑筋。

　　试验田里，最重要的莫过于政策试验。

　　来自地方足协的代表提出，为什么踢一场球的收入不如唱一首歌，为什么在国家队踢球不如在俱乐部尽力，说到底还是要靠政策来保障。

　　会上会下议论最多的当然是中国足协与国家体育总局脱钩。所谓脱钩，不过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实际上，人们关注的焦点是民间社团与行政机关在人事、财务等方面是否彻底脱离，蔡振华作为中国足协主席是否会辞去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职务，足球方面的事情是否将不再受体育行政机关管束。或许是足球徘徊不前已经太久，让一些人放弃了期盼，对于并非用“是”或“否”简单结论的问题，没有耐心细看《方案》，对足协的改革更是不屑一顾，甚至分不清哪些已经有了明确规定，哪些有待“试验田”提供依据。

　　民间版的“改革方案”在网上出现，民意的主席候选人名单在坊间流传。体育行政部门关心日后如何与社团身份的足协相处，地方足协关注怎样以中国足协会员身份而不是所属下级来发展本地足球，有些考虑还带着一时难褪的本位色彩。今日中国，时下体坛，足球仍是最受关注的项目。中国之大，足球发展不平衡，有的地方足协已经成了5A级的社团，也有的地方足协唯恐改革带来“断奶”。

　　无论怎样的处境，无论抱有怎样的想法，足球改革迫在眼前。会上，有人认为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步，有人觉得很紧张，有人感到很忐忑。天津市体育局局长李克敏说，从时代发展认识改革来临，如果像亲生孩子要送人似的，那就是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

　　试验田必定有风险。未来几个月当中，中国足协的调整改革将进入集中制定相关具体规定的工作，年底之前举行的中国足协会员大会将完成从宏观到微观、从原则到操作的配套。蔡振华强调，不能让足协与行政部门彻底脱离，避免使足球在体育改革中成为“孤岛”。此话可以理解为做好这样一件复杂的事情，仅有期待是不够的。

　　文 汪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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