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练习生》背后的粉丝经济 “全民制作人”们砸钱“养成”偶像

　　近日，偶像男团竞演养成真人秀节目《偶像练习生》正式收官。100位来自不同经纪公司的练习生，有91人在最后时刻失去了聚光灯的注目。“全民制作人”选出9人，组成了全新的出道男团“Nine Percent”。

　　粉丝们哭的稀里哗啦。

　　这些眼泪，每一滴都很值钱。对爱奇艺来说，《偶像练习生》为之带来了巨大的流量，仅决赛当晚的直播观看率就高达亿次。

　　这个年代，搞好“粉丝经济”，piaji一声，马上就登上了人生巅峰喔。

　　竞价拍卖

　　“醒来打开电脑，一看桌面上的浏览器TXT文档安静了几秒，其实也不是感觉多么累，就是有点恍然。把它们框在一起拖进回收站然后清除时嚓的一声，也是轻飘飘的。”一位粉丝在微博中这么说道。

　　她的偶像没有如他所愿地出道，她每天的几百投票就这样被删除。在这场拍卖会中，她投入了所有感情，却迎来了失败的结局。

　　但追着风跑了这么久，她却不能不继续抱持希望。

　　在决赛之前，追《偶像练习生》的人大概就能知道，前九中起码有7个位置是固定的，蔡徐坤、陈立农、范丞丞、Justin、朱正廷、小鬼、王子异不出意外稳进前九，剩下的13个人竞争其他2个位置，其实概率很小，但徘徊在出道位的几个人，粉丝直到关闭投票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

　　这是盲目的狂热吗？不是。粉丝对于偶像的情感溢价可以体现在任何地方，但最终让她们执着的还是自己。《偶像练习生》的口号是“越努力越幸运”，到了粉丝这可以归结为“越投入，越热爱”。

　　有了这个动因支撑，放到整个粉丝竞争中来看，这就像是一个拍卖会，需要通过不断加注获取先机：各家粉丝纷纷砸钱，日投几百票，应援也不能落人之后。这就造成了，为了拿到稀缺的机会，粉丝集资的钱越来越多，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越来越多，但粉丝们仍然甘之如饴，一句“他值得”就足够解释。

　　选秀节目的顽强生命力大抵来自于此，只要你有一定量的粉丝，雪球一定会越滚越大。

　　只不过，生存战出道的偶像，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唯粉占据主导，团魂和团粉几乎没有，粉丝内部不稳定性很大，导致团体的商业价值未知。当然，还好《偶像练习生》产出的只是一年半的限定组合，不需要考虑团体的长期发展。在这一点上，《偶像练习生》比当年的《燃烧吧少年》要更有前瞻性。

　　明码算账

　　我们翻遍了粉丝在Owhat上的集资项目，总结一下主要分为四类：投票、线下应援、生日应援和杂志集资。

　　线下应援和生日应援都很好理解，粉丝为了宣传及支持偶像会做一些灯箱广告、商业中心LED屏投放、机场广告和公交车车身广告。在《偶像练习生》节目录制或线下见面会，粉丝也会做一些应援，花篮、广告墙、易拉宝、灯牌、手幅等一应俱全。

　　杂志集资则是为了增加偶像个人杂志销量，前段时间《南都娱乐周刊》曾出过练习生单人封面杂志，范丞丞、朱正廷、Justin的粉丝都抛出了集资链接，其中Justin的单封杂志不运回，吸收了5万多资金。

　　当然，粉丝的钱大多用在了投票上。小星星所在的一个集资群，曾经有位粉丝因为后援会把钱拿去做线下应援，而要求退还她的1万多集资。“我只想把钱花在投票上，送他出道。”小星星说。

　　投票用钱的地方也有三个战场，一是日常投票账号，二是农夫山泉购水投票，三是爱奇艺VIP定制卡。

　　决赛阶段，一个爱奇艺账号一天只能投一票，VIP账号仅2票。所以想要多投票，粉丝只能从淘宝购买爱奇艺账号，一个有效账号0.4元～0.5元，粉丝组织一买就是几万个，几千块就这样出去了。

　　农夫山泉的投票规则是，买一箱维他命水，送48次投票机会，3月28日决赛前最后一次购水，票数翻倍。小B回忆，那天她定好闹钟定时10点去买了3箱水，花了快300块钱，买完没几分钟，带有投票机会的水就售罄下架了。要知道这么算下来，一块钱才买到一票。“粉丝大多是一边喊着维他命水难喝，一边几箱几箱地买。”小B说。

　　此前我们曾报道过，在节目的加持下，农夫山泉线上销售额增长500倍。其实挺能理解，统计一下月销量，五款维他命水总共卖出了6.7万笔，粉丝多是一笔买好几箱，按10万箱来算，那就是1000万的销售额。

　　但最大赢家还不是农夫山泉，爱奇艺VIP定制卡成为粉丝追票最大的希望，买一个月爱奇艺VIP，你可以获得最多30次投票机会，不限购买次数，相当于0.7元买一票，性价比更高。这对于爱奇艺拓展VIP用户，效果再好不过。

　　农夫山泉和爱奇艺VIP定制卡，也是散粉花钱最多的地方，且是自发行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说集资加上散粉花钱，能达到2000万。

　　也就在昨天，Justin最大的粉丝站Justinmyeyes明昊中文首站，发布了整个赛程的集资明细，集资收入总计163万，支出主要是爱奇艺账号、直拍、小红书、定制卡和其他。其中定制卡就花了127万，爱奇艺账号花了32万多。

　　全民制作

　　随着Web2.0时代社会化网络的不断升级，粉丝、明星、商家及媒体之间形成了更广泛的连接和更复杂的互动关系，媒体、文化和产业之间的融合趋势进一步加深，粉丝已经成为社会化网络时代文化产业模式创新的重要参与者。从早期的《超女》、《快男》，到近期的《produce101》、《偶像练习生》，粉丝产业链不断延伸，粉丝经济也演变出了更多的模式，由狂欢式消费演变成了参与式养成。

　　《偶像练习生》中，PD张艺兴每期必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们的出道，由你决定”，在最后一期节目中，他带领剩余的20名练习生集体向观众鞠了90度的躬；每一个练习生在每一次拉票和致谢的时候，都要给“全民制作人”深情一cue。正是这些信息，才让粉丝们化被动为主动，从散点变为群体，从无序变的有序，改变了以往粉丝和爱豆之间的互动关系。

　　在偶像养成中，粉丝被灌输了“爱豆的去留、发展取决于自己”的观念，粉丝行为从早期的“消费者逻辑”转向“生产者逻辑”。和社会对“追星族”、“脑残粉”的疯狂、情绪化、充满攻击性的刻板成见不同，养成系粉丝们大多有着有序的组织和体系化的群体规范，群体内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如打投组（负责投票）、数据组（负责统计数据）、控评组（利用微博评论防止爱豆被黑）等。且丝毫不吝啬人力物力，媒介素养极高，工作效率极高，简直媲美专业艺人经纪。而粉丝之间通过诸如打卡、应援、投票之类的互动仪式，创造并强化了迷恋偶像、养成偶像的共享观念，形成紧密的共同体，个体在共同体之中获得了归属和认同，又会更加积极地投入“养成”活动。

　　爱豆？不，是“自家孩子”

　　《偶像练习生》的粉丝们总是偏好将爱豆称呼为“自家孩子”、“老公”、“弟弟”，自称“女友粉”、“姐姐粉”、“妈妈粉”。这一现象恰好解释了粉丝的追星心理。一方面，通过追星，可以在忙碌和残酷的现实社会中找到乌托邦，达到转换心绪的目的；另一方面，追星可以满足主观幻想的需求，比如将自己未完成的梦想投射到明星身上，或是形成一种拟态亲密关系。《偶像练习生》的受众市场以女性用户为主，而节目的情节设置和练习生们的人设，刚好满足了女性用户的恋爱心理甚至性幻想。

　　在偶像养成模式下，爱豆和粉丝的距离感大为缩小，甚至地位也似乎有所反转。这正是粉丝经济变现的新盈利模式，所谓“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但至于到底有没有缘，我们粉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balance的。毕竟这帮练习生中不乏大有来头的人在，“不靠姐姐”福西西、“温商二代”贾富贵、“人间Gucci”朱正廷、成龙亲侄呆frey、香蕉娱乐王思聪（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了解一下？

　　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随着媒介素养的提高，大众开始有意识地摆脱“乌合之众”的定位，由于社会对“追星”行为存在着刻板成见，许多《偶像练习生》的观众并未在社交网络上暴露自己对节目和练习生们的过多关注。但其实，娱乐是人重要的生活需求，并不需要为之感到羞赧。适度追星，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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