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是谁

　　我一出生，就被父母嫌弃，把我送到保姆秦依依家。秦依依有个儿子叫小海，那时已经12岁。

　　有一次我得了急性肺炎，高烧不退，秦依依去找我父母，他们竟然撒手不管。我病好后，又发生了更严峻的事——父母拒绝认我这个女儿，更拒绝提供生活费。

　　秦依依很生气，但最终没有把我扔在门外。我还算命大，虽然常常生病，可还是险象环生地长大了。

　　我上了学，升初中那年，小海去了一家钢厂当工人。秦依依如释重负地说：“这下好了，有你哥供你，我可解放了。”

　　我和她一样高兴。可等到月底，小海进门就把手一摊，说：“钱都打牌输掉了。妈，你揍我一顿吧！”那一顿揍真是惨啊。后来学费还是交上了，秦依依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

　　小海终于在钢厂待不下去，于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秦依依不吃不喝，整整哭了3天。我说：“你别担心，就算小海不管你，我管你。”她哭着说：“我有亲儿子，谁要你管。”

　　大学4年，我不仅刻苦，而且坚持勤工俭学。后来我毕业，找到工作，交了男朋友，并结了婚。

　　我结婚后秦依依说要来看看，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了真正目的。原来小海在外面并没有闯下事业，反而在一次口角中把人给打伤了。对方要他赔10万块钱。

　　我很难过，比起不争气的小海，我更恨自己。我曾经说要比她亲儿子有出息，可当她有难时，我依旧束手无策。

　　第二天，秦依依便说要走。我把存折递给她，工作4年可全部存款只有3万。她断然拒绝，我急了，差点与她吵起来。

　　秦依依说：“那天给你打完电话，我就后悔了。你刚结婚，我还找你要钱，真是太不为你着想了。我也想通了，这是小海自己作的孽，让他自己去承担。”

　　我30岁那年，秦依依70岁，她得了很严重的白内障。

　　小海从监狱里出来，终于开始发愤图强，不仅开了家加工厂，还娶了一个比他小20岁的媳妇。

　　小海买了房子，她执意不搬过去，整晚看着她磨凉粉的旧家什：“我用这套家什养活了一儿一女，现在儿子是老板，女儿是老师，多大的功劳，如今说丢就丢了吗？”

　　听了这话，我鼻子发酸，快步跑过去。她眼睛不好使，可听觉很敏锐，问：“谁？”我抓住她的胳膊，说：“娘，您猜。”

　　（潘光贤摘自《今古传奇》2017年23期）

　　●紫苏水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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